“啊”的一声,外面传来女孩的尖叫声,男人抬腿欲踹女孩,言尘见状,伸手拍在桌子上,只见一支竹筷从竹筒飞出,“嗖”的一声,将男人的腿狠狠钉在树上,血流一地,男人捂着腿疼的发出杀猪般的叫声,闻澈噗嗤一声,指着男人哈哈大笑。
另几个男人顿时大怒,拔剑闯进来,对准闻澈和言尘,闻澈慢悠悠扫他们一眼,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亮在他们眼前。
令牌是天灵山戒律堂楚大人专属之物,见物如见人,闻澈出门在外,最爱用楚大人的身份,一是辈分高,二是能给自己避免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论辈分,楚大人要压他们很多头。
那几个男人看见令牌,脸色刹那间惨白,纷纷丢下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窗外,大雨倾盆,雷鸣电闪。
玉潇城隐藏数年的秘密,也公之于众。
此地存在一种诅咒,每个人身上皆有一片火灼之痕,慢慢地,痕迹扩大,皮肉尽烂,骨头被蚀,不出三天,此人必死无疑
十七年前,为了破解诅咒,玉潇每年都会献祭一名少女,将她捉绑至竹筏,送往湖中,最终,少女被活活溺死。
迄今为止,已经有十七名少女惨死。
镇守当地的苏宗主曾下达一条命令,将此事传出者,杀无赦。
此刻,跪在地上一群男人,老大叫苏悯道,是苏宗主独子,女孩叫祈安,是被选中的献祭品,为了挣钱治病,她在苏悯道厂中干了几年活,却没有获得半分工薪。
祈安去索要,却被男人打了一顿。
苏悯道看见闻澈,笑的一脸谄媚,道:“楚兄,您光临玉潇,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去迎接您,您看,这也没有准备。”
闻澈脑袋窝在白色锦袍中,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问男人:“苏悯道?悲天悯人的悯?仙道同途的道?”
苏悯道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闻澈讥笑道:“我想,阁下搞错了,按辈分,你该尊称我为楚大人,而不是楚兄,因为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和本大人也不熟。”
苏悯怀脸色铁青,点头哈腰道:“楚大人教训的是,楚大人说的有理,小的一定牢记。”
闻澈撑着下颌,敛笑道:“为何不给小姑娘钱?”
苏悯道满脸委屈,诉求道:“楚长老冤枉啊,不是属下不给钱,而是给她钱,就害了整座玉潇,属下是在帮她啊!”
闻澈瞪圆了眼,斥道:“什么叫不给她钱是帮她?人家在你厂子卖力几年,你一分钱都不给,还有脸反驳?”
苏悯道吓得嘴唇发抖,颤声道:“楚大人有所不知,只有河鬼才能帮我们解除诅咒,他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祈安是河鬼选中的新娘,我们若帮她,河鬼一发怒,死的可是一座城。”
闻澈缓缓吐出一口气,继续问:“你怎知献祭新娘,就能破解诅咒?”
苏悯道擦擦汗,回道:“十几年前,玉潇被诅咒,那个时候来了一位天师,他说只要把河鬼选中的新娘嫁给他,就可以破除诅咒,我们走投无路别无他法,只得按照天师要求行事,谁知,诅咒真的破解了,您说邪不邪门?”
闻澈扫了一眼小女孩,那女孩脸颊有一块鬼面印记。
是被河鬼选中的标志。
巧不巧闻澈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位天师有问题,他翘着腿歪斜地靠在椅子上,又问:“你的意思是天师和诅咒是一同出现的?”
苏悯道点了点头。
闻澈道:“天师是谁?”
苏悯怀回道:“水漓。”
许久不说话的言尘忽然提起警惕,他看了看闻澈 ,那人还想再问,思忖片刻,言尘猝不及防地转移了话题:“既然那女孩是河鬼选中的新娘,这和你不给工薪有何关系?”
苏悯道害怕的眸中倏忽一亮,眸色真诚、敬畏,响亮道:“河鬼是神圣的,是人类无法触及的神明,他会选择如此不堪的姑娘作为新娘,一定是带她永登极乐,而新娘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触河鬼的人,我们只要将内心的痛苦带给新娘,她就会将我们的痛苦传达给河鬼。”
言尘和闻澈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身侧的商人犹豫许久,才凑近言尘,小声道 :“比如,城内的人,谁要是断一条腿,他们就砍断新娘一条腿 ,谁要是瞎一只眼,他们也会剜掉新娘一只眼,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把痛苦传达给河鬼。”
苏悯道脸色一变,瞪商人一眼,吼道:“你瞎说……”
闻澈拍了拍桌子,吓得苏悯道弯下身子,道:“本大人让你说话了吗?瞪什么瞪?你审还是我审?”
苏悯道忙垂下头,不敢再言。
言尘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明白杳杳为何跨越百里,也要来天灵山求助。
此城是一座由权利、罪恶、欺凌为堡垒的城,谁若是被选为新娘,就会承受全城人的欺辱,没有人帮忙,没有人同情,身上能感受到的,只有痛苦、绝望。
当然,也不会有人敢帮新娘,因为一旦那么做,就会被归为异类,遭受全城人的歧视。
闻澈看向苏悯道,悠悠一笑道:“苏悯道,本大人教你一个道理,这个世上呢,最不缺的就是会做事的人,但做事之前,要学会规矩。”
苏悯道点头道:“是是是,楚大人说的是,小的一定谨遵大人教诲,必定恪守规矩。”
闻澈浅浅一笑,道:“但是做人呢,最忌讳的就是狂妄自大、不守规矩,本大人初来乍到,也不懂此地规矩,不知贵仙门第一条门规是什么?”
言尘看向闻澈,那人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明明是笑着,可眸底却无半分笑意,他发现闻澈这个人,假笑时比那些面色凶神恶煞的人还要有威慑力,吓得人头皮发麻。
那苏悯道双腿发颤,结巴道:“仁……仁……义。”
闻澈笑一声,道:“仁义二字,是发自肺腑,将它深深刻入骨子里,而不是在欺凌犯罪时,口头说着仁义,却用它掩盖内心的罪恶,做人呢,要比做事更重要,把这句话吃透了,想必苏公子,将来前途无量。”
苏悯道抹了抹头上的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大人这么说可真是折煞小的了,小的一定牢牢记住大人的话。”
闻澈看一眼角落中蜷缩的小姑娘,那女孩只有十几岁,眼眸通红,却没有哭出来。
他心生怜悯,问道:“距离河鬼娶亲还有几天?”
苏悯道说:“三天。”
闻澈想了想,道:“行,三天内,务必保证此女安全,否则,本大人定摘了你脑袋喂狗。”
他声音不高,面容 ,但字字铿锵有力,不容置喙,以至于苏悯道吓的脸色骤变,想反驳,却怕惹怒眼前的大爷。
窗外大雨连绵,待雨停后,言尘和闻澈起身离开酒肆,他们要去守云峰拜访水漓。
闻澈在街边买了一碗云吞,此刻,正捧着一碗云吞,边走边吃,含糊不清地问:“哥,之前下雨时,你之所以揽紧我,是怕我沾染雨水吧。”
言尘道:“你怎么知道。”
闻澈白他一眼,道:“我又不是傻子,能让一座城的人同时遭受诅咒,雨,是很好的武器。”
言尘道:“聪明了。”
闻澈道:“嘁,我一声很聪明。”
言尘笑着点头,偏头落入闻澈的目光中。
那人吃着云吞,睫毛被雾气润湿,离近一看,闻澈的眼睛比街道上的雨水还明亮,言尘笑问:“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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