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四处张望,内心逐渐凉的彻底。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
走着走着,脑海里不由想起了鲁迅先生某篇散文集里的那句话。
“在我的后院,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而在大西北的与凤屯,放眼望去,除了黄土,还是黄土。
相信哪怕是鲁迅先生亲临,也会为我的仿写智慧鼓掌。
村长在前滔滔不绝,终是把我拉回了现实。
“过两天就要开学了,你第一次去不认路,到时候就让冬子骑车带你一起。”
“你和冬子一个班,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他。”
“到时候记得带两身衣服,高中太远,要住宿的。”
望着这满目疮痍的黄土屯,我深知自己的适应生涯,道阻且长。
我跟在村长身后,面无表情的把头点了又点。
村长的话匣子一直开着,“李婶年纪大了,现在跟着她儿子一家住在坡上。你先住着,要是觉得不方便了,村里多得是没人住的老房子,到时候我找间好点的给你。”
“谢谢大有叔了。”
“客气啥嘛,一家人不说那两家话。”村长转身回望,质朴的笑容均匀分布在满脸的沟壑。
“就那儿,红色大门那家。”顺着村长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张姨的家。
斑驳的大门看起来已有些年头,门半敞着,村长率先进了门,我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李婶,在家吗?家里来人了。”
我环顾四周,和村长家布局几乎差不多,差不多都是窑洞。
唯一不同的是,房子右侧是三间坐东朝西、整整齐齐的新砖房。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掀开门帘走了出来,想来是张姨的母亲。
看着看着,我似乎能想象到张姨老了大概是个什么样子。
母女二人很像,从样貌到姿态。
在老人身上,我能看到几分温暖熟悉的影子。
村长上前搀扶着老人,俯身在她耳边说道,“李婶,你闺女给你说过的那个小姑娘今天到了。”说罢用手指了指我。
我微微点头,开口道,“奶奶好。”
老人佝偻着身子,缓步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
一只手牵起我,转身带我进屋。
“妈,让小姑娘早点休息吧,路途遥远,估计累坏了。”
顺着声音望去,我这才注意到右边砖房处站着的女人。
女人看起很是麻利,穿着同样爽利,从头到脚一身黑。
她接过我手上的包裹,带我往西北角走去。
村长点头,带着老人回屋,我则跟在女人身后。
屋子打开,扑面而来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
许是太久没人住的缘故。
房门右侧是张土炕,感觉占了大半个屋子。土炕对面有张桌椅,像是小学生用的课桌。再往里因为太黑,看不大清。
“这间屋子太久没住人,听说你要来,我前几天刚收拾出来,被褥也是刚洗过。有啥需要的你再跟我说。”
我笑着回道,“已经很好了,谢谢婶子。”
“哎,没啥。累了就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左脚已经迈出门槛。
女人突然像是又想起什么,“那,茅厕在那。”
我看了过去,“我知道了,谢谢婶子。”
天渐渐黑了,气温也慢慢降了下来。
我穿上外套,起身去了院里。
刚才进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的自来水管,今晚打算简单洗漱就睡了。
先用流水冲个脚,又胡乱抹了把脸。正当我刷牙的时候,一大一小进来了两个人。
男人一张国字脸上满是倦意。一身的迷彩也被土包裹的结实,看样子刚刚忙完回来。
小的那个快到男人肩膀位置,浑身上下也没有比大的那个好到哪里去。
这应该是张姨的娘家大哥和她外甥了。
我忙把嘴里的牙膏沫子吐了出去,张口对着俩人打招呼。
男人木讷的点了个头,小的那个直接无视,转身进了屋。
我也浑不在意,转头接着刷我的牙。
一通洗漱过后,锁好门窗,躺下给张姨发了个短信报平安。
“耳耳已到,张姨放心。”
许久也没收到回信。
我半躺在床上,头轻抵着窗沿,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竟也生不出半点实感。
短短三个月,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换到从前,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到一个叫与凤屯的地方来读书。
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杂,我甩甩脑袋,不再继续往下想。
既来之,则安之。
我打开手机的下载页面,随手点进一集武林外传。
慢慢地,在熟悉的背景音里,我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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