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萧瑟,鬼火恻恻,众人站在空地前抬头,面前是一个巨型的合葬坟冢,墓门很高大,雕刻精细,整个坟冢像是依山而建,在厚重的墓门之后,立着一个巨大的墓碑,碑上有着提名。
【周谦生】
在他旁边出现的墓碑名字刻了一连串的名字,长达数十个。
【荃眉】【郑余荷】【银壬】……之后最新出现的名字让童欣一愣:“!安然!”
“……安然真的存在!但为什么,为什么安然的名字被划了一道?啊……”
童欣一下不做声了。
被划了一道的名字旁边是新刻上去的姜棠的名字。
坟冢缓缓打开,纸人鱼贯而入,只听到鞭炮锣鼓齐鸣,不知从哪里来的熙熙攘攘的人的声音,显得十分热闹,走过甬道,后面是一个宽阔的宴席场,只是那前来捧场的吃席人,全都是个空荡荡的人皮套子。
饶是她们刚经过丧尸大潮,已经能够接受包容这颠覆性的存在了,但这诡异的婚礼让她们再也承受不住,纷纷躲在角落里。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
“我快不行了,我要吐了!”
“救命,救命!!求求了,救我!”
而坐在宴席下方的人皮嗤嗤发笑:“今日不知又是哪个胆大的嫁给周家,这周家啊,我看真的是遭了眉娘的孽了!”
童欣竖着耳朵听,颤巍巍地凑到酒席前:“不知您说的眉娘可是荃眉?”
那人皮干瘪得不成形状,但还嘴角一鼓一鼓地,在吃着桌上早已青霉一团的瓜子。
“那可不是,但荃眉这丫头不守妇道,还未出嫁就怀了不知谁的孽种,本要被砌进室,也只有情根深种的周家少爷不弃嫌,甚至自己打造了万人轿求娶荃眉,这是多大的福分啊,但谁知道那丫头竟然在轿子就死了,一尸两命!”
“自此之后呢,”那人皮即便是死了也掩盖不住那眉飞色舞的八卦脸:“凡是坐上那嫁给周家少爷喜轿的姑娘啊,个个都在喜轿上开膛破肚,死状凄惨呐!”
站在无数新娘下方,是一个竖起来的石棺发出咯吱一声,惊得所有人一震。
古井也将花轿抬到了那棺材的面前,他感觉自己已经累得意识涣散了,这个花轿像是千斤重一样,陷入他的肉里,磨得血肉模糊,但一想到轿子里坐的人,他又咬牙迸起:“贱—人!我绝对要杀了你!”
一道锐利的眼神刺来,古今也疑惑朝着旁边看去,但什么都没看到。
花轿猛然停下,他被带着扑通一下趴在了花轿前。
脸着地,鼻子涌入一股腥臭,古井也勉强抬起头,只觉得脸上沾满了令人作呕的黏液。
他恶心的想呕出来,那是从轿子里淅淅沥沥地往下流着的带着血的黄色粘稠液体。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叫不出来,心底尖叫呐喊着,只听到棺材嘎达一声,沉重的石棺像是门一样缓缓打开。
众人全都齐齐地紧张地吞咽了一口津液,在学院叱咤风云的是周谦生,但这个诡异的地方也是周谦生的墓,他早已死了,那她们所仰慕的那个人又是谁??
棺材被推开,只听到人群发出尖叫。
出来了一个身形矮胖的男子,正捂着脸,见到轿子又满身横肉激动得抖了起来:“好啊,好啊,跑了一个,正发愁呢,这又天赐一个,神也不忍周某遭难啊!神仙神仙,谦生在此谢过!”
女孩脸上的表情好不精彩,震惊又茫然。
白芮浑身颤抖:“这是周谦生??这真的是周谦生?我不信!!”
童欣一把将她的嘴捂住,但因为动静太大,周谦生朝着她们走来,白芮还站定在原地,她呆呆地望着朝着她走来的身影,那分明应当是朝思暮想期盼的人,但她灌了铅地扎在原地,周谦生像是被她们的眼神刺到了,愤怒地一一扫过:“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啊?”
白芮发出一声尖叫:“恶心的东西!离我远点!!”
周谦生的脸扭曲了起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若不是那张脸,你这个自视甚高的蠢女人又怎么会对我百依百顺?要不是前几日那个该死的女人毁了我的脸!”
他又将白芮放了下来,笑得阴恻恻地抚摸着她的脸:“你放心,那张脸很快就会回来的,很快,很快,我就能去天神之地了……”
周谦生迫不及待走到花轿前拉开,喜轿却忽然炸起,里面的人一脚踹在了周谦生的胸口上。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周谦生飞了出去,浑圆的身躯在地上弹了好几下。
姜棠从喜轿走出,一脚踩在古井也身上,让他一口血几乎要喷出来,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她不紧不慢在古井也身上站定,看着周谦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说实话她非常好奇让这么多女孩倾心的周谦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在后室也见过不少人,不知前厅和后室的审美不知有没有误差。
姜棠将视线转向那边女孩,众人在她眼底第一次读到了非常生动的怀疑二字。
“我不接受!啊!”白芮疯了一样抱着自己的头:“不是真的!这不是!!!这不是周谦生,不,我不信,这个鬼地方疯了!把我的周谦生还给我!还给我!”
她尖叫着跑开。
周谦生像是活生生卡了,面上的笑容还僵硬地挂在嘴角,看到活着走出来的姜棠,却发出吼叫,连滚带爬地朝着棺材冲了过去。
“啊啊!!有鬼!有鬼!!!”
他着急地推开石棺想躲进去,却被一只脚踩住,只看到棺材上坐着方才穿着喜服的女人,笑盈盈地看着他:“不是你接我来的吗?你跑什么跑?”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那个鬼东西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你说的鬼东西是它吗?”姜棠将帘子掀开,只见到鬼胎死死地盯着他,周谦生心有余悸地躲了一下,又对上姜棠的笑脸,剧颤了一下:“你,你怎么可能,你,你真的还活着?你该不会是天神大老爷吧!”
“荃眉在哪里?”姜棠对这些毫不关心。
周谦生跪着表忠心,指着一旁的石棺门:“当然和我在一起,我那么深爱着她,天神大老爷,小的为您引路——求天神大老爷垂怜,拯救我和我的妻子……”
姜棠被他吵得心烦,翻身就钻进了棺材里。
童欣在外注意到周谦生方才谄媚的神情陡然转为暗笑,心底大叫一声不好,抢先一步上去抓住棺盖,而周谦生的力量极大,童欣被拖着,周谦生面目狰狞地拉拽着她:“你既然这么想去陪她,那就一起进去吧!”
童欣扒着棺材缝:“等一下等一下!我其实也没怎么想陪她!!!”
但棺材门还是砰然一下阖住了。
童欣:“……”
童欣面如死灰地转过身来,看到面前是耸立的柱,之前的棺材竟是一扇门,门后别有洞天。
那背后整个山体都挖空了一样,规整且又整齐的像是手办一样将新娘放置了进去,能明显看到她们的披着喜服的身体干瘪得像是干尸,像是手办一样被放置在凹槽之中,但是她们的腹部却全都破开,脚下满是褐色的风干的血迹。
童欣弯下腰转身干呕:“呕。”
姜棠抬头观察了一下,三下五除二将裙摆撕扯了下来,趁着童欣弯着腰将她摁了下去:“借一下背。”
童欣差点被她踩得趴下去,踉跄了一下,只见姜棠根本毫不在意那一具具尸体,直接扒着空隙处就往上爬,但她好几次都踩空摔下来,看得童欣心惊胆战。
真的奇了怪。
姜棠只觉得越爬脑袋越是发晕,这具身体透支得比她想象的快,她现在四肢发冷,两股战战。
童欣紧紧抓着她:“你不要勉强自己,你忘了你恐高吗?”
“我不止晕血还恐高?”
童欣点了点头,掰起手指头:“其实你还低血糖,颈椎病,幽闭恐惧症,胰岛素抵抗,外加脱发老寒腿,气血不足,对了你最近的中药刚喝完,也该再去中堂抓两幅了。”
姜棠觉得天塌了,她知道这句身体是菜鸡,但是也没想到会孱弱到这种地步,在她神魂未定的时刻,童欣已经越过了她往上爬,一脸陈恳:“你已经为我们付出太多了,剩下的就让我来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关心和歉意,若是旁人听了必定会觉得暖心又感动,但姜棠满脑子都是要得到身份编号,着急得嗓子都劈了叉:“我自己可以!”
姜棠一把将她推开,强撑着身体往上爬了一步,又头晕目眩地仰面栽了下去。
童欣对她侠肝义胆的奉献精神感动得直掉眼泪,将衣服脱下叠着让她靠在柱子旁,拿过她的马桶搋子一把插进石壁中:“棠棠,你真的太勉强自己了,没事的,你相信我,我一定做到!”
姜棠死死抓住了她的衣服:“别——!”
童欣义无反顾地抽身:“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棠棠,你放心,我一定小心!”
姜棠的两滴热泪掉了下来。
谁管你了!!那是我的身份编号!!!
后室编号是固定的,而编号之所以如此重要,一方面是相当于后室的身份证,另一方面,每个编号都有自己的空间储备物资。
鬼胎身上的这还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员编号,而是层级探寻者的编号。
那储存空间得有多少宝贝啊,在喜轿上鬼胎答应她的时候,姜棠简直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都想遍了才忍住没有当场笑出声。
但她现在浑身麻痹,整个头都在嗡嗡作响,心急如焚地看着童欣一步步朝上爬,她第一次意识到了前厅这具身体潜在的困难,她几乎都要将自己的腿锤烂了。
身体没动,反倒棺门又转动了起来,只听到一帮人鬼哭狼嚎地被赶进来,又听到里面掺杂古井也的咒骂声:“姜棠把我们带到什么鬼地方了!那家伙,再见到她,我非得要把她的皮扒了!”
古井也转过身来,脸对上了活像鬼一样幽怨的姜棠:“卧槽!”
姜棠那双眼像是刺刀一样扎过来,但古今也往后弹了几步这才发现姜棠一动也不动:“她是不是受伤动不了了?”
姜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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