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危死了,沈家的小少爷躺在血泊里,眼睛张着,看着眼前形色匆匆的路人。
十六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可苹果下一秒就被男人随意丢在了路边。
这个人居然是个空壳子?三魂六魄残缺?不对,是六魄残缺,十六蹙眉盯着血泊里的少年。下一秒,十六唇角勾起一抹笑,大步往人群走去。他到要看,这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哎,不好意思啊,都让让,里面躺着的那位是我家兄弟,都让让啊!”
十六笑着囔囔,拨开人群往里走。
一些知晓沈时危身份的人,忍不住嘟囔,“什么时候沈家多了个这样的儿子。”
“瞧他那样子,一看就是找乐子的。”
“这沈家小少爷也真是惨,脑子不好也就算了,今个还死在这街头,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
“真死啦?”
“可不嘛,断气了。刚刚有人去通知沈家人了。”
十六听着他们的谈话,看着惨死的少年,看着面貌,最多也不过十**岁。
刚刚站的远没怎么看清,这如今站近了,看清脸,到是把他吓一跳。十六偏了偏头,又往前走了几步。
他娘的,这哪是像,这分明是一模一样。
十六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沾了点灰,这才反应过来,前不久自己的面具丢了,近几日都是往脸上抹灰遮面。
不过,还真是邪门了。
十六没忘自己凑近过来是要干嘛,他要赶在沈家人过来前,弄清楚这人的情况。
按理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死之后,一定会有魂魄出来。可眼前这个倒在血泊里的少年,气息全无,可周围不存在他的魂魄,十六眯着眼,想到了什么,仰首抬眸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沈小少爷死在一家小茶馆门前,左心脏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刀致命,大白天的行凶,这凶手胆子还真不小。
没有,一丝魂魄的气息都没有。十六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少年。
十六伸出手,指尖点着眉心,叹了口气,不顾周围人的喊叫,转身径直走近沈小少爷,蹲下,抬腕,将手搭在沈时危的额前。
指尖触碰的瞬间,十六瞬间发觉身体的变化,一股奇怪的气流瞬间在身体里面涌动,指尖变得透明,几乎同时,十六立马反应过来,眼看此时收手已经来不及了,没有别的办法,十六另一只手从衣袖中掏出迷烟,迅速往周围扔。
“咳咳咳,哪来的迷烟,咳咳咳...”
好一阵子,烟雾才散去,围在茶馆前的人迟迟不愿散去,似乎都在等着沈家人露面,看一出好戏。
沈小少爷依旧躺在那里,只不过原先在他身边蹲着的人没了身影。
高低也不是什么知名的人物,众人只顾看沈家少爷,谁在乎多一个人,少一个人。
“沈家人来了!沈家人来了!”
这时不知道是谁在那里喊,人群又开始躁动。
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一辆做工精美且不失俗气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人群面前。
坐在前面驾车的小厮脸上也无半分惊恐之色,他麻利地下车,顺手拿起马凳,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看不出半点慌张。一旁看戏的人见了这幅场景也是说不出来话。
但总有人小声嘀咕,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赴宴呢。”
“早就听闻沈家小少爷不受待见,这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还大家族呢,人都断气了,还搁这摆谱。”
小厮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请示。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两侧的手紧握着。
人群中的嘀咕声不断,眼睛却都往车帘子上瞧。
他们倒要看看,是沈家哪位主,这么摆谱。
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接着下来一位看着年纪不大的少女。众人瞧她的服装打扮,不像是个主儿。
人群里眼尖的认出了她,“我知道,这是沈大娘子的丫鬟。”
“叫什么来着...?哦对,叫阿翠。”
阿翠全当没听见,她扭头和她身边的小厮说了几句,小厮点点头,接着穿过人群,走到跟前,小厮愣了一下,抿着唇,双手扶起沈小少爷,扛在肩头,阿翠帮着将沈小少爷扶进马车里。
众人又是目瞪口呆,料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沈家人只让两个下人出面带走了断了气的沈家小少爷。
阿翠转身上了车,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声音不大地对那位身强体壮的小厮说,“回府。”
两个下人带走了沈小少爷,马车渐行渐远。
“阿北,医师请好了吗?”阿翠拿起手帕轻轻擦去沈小少爷脸上的污血,眼眶发红,声音带着颤。
车马外,依旧是那副繁华模样,这里不愧是京城。茶馆外的人早早散了,茶馆的老板一脸无奈的拿着白布冲洗门前的血迹,一边洗一边嘟囔。
偶然有路过的人听清了他的话,老板在骂。
骂谁呢,不知道。
看着沈时危胸前的匕首,阿翠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握上去,眼泪划过脸颊,
“请好了。”阿北强忍着心底的悲痛,攥紧手中的缰绳,
来之前,府里的人和她说,小少爷已经断气了,让她去收尸,阿翠罕见地失了神。马车内,阿翠的指尖发凉,她神情哀伤,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人,颤巍着缓缓地伸出手指,
微弱的气息喷撒在她发凉的指尖,阿翠几乎是同时喊出。
“阿北!”
听到阿翠喊他,阿北握着缰绳的手一顿,绳子猛地一紧,他的手心火辣辣的疼。
阿北垂下眼眸,看着眼前的路,有些恍惚。
“还活着!”阿翠的声音有些抖,还夹杂着兴奋。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还活着!阿北。快!”
阿北攥紧手中的缰绳,手心发麻,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飞快地眨了眨眼。
沈家的马车没有进沈家的大门,而是拐进一家小巷子。沈时危被放在床榻上,胸口的血迹都有些发干了。
“宋医师,我家少主怎么样了?”阿翠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语气有些担忧。
宋鹤打开自己的医箱,挑选着药物,头也不抬,语气不太好的回道,
“你们家少主可真会挑时间,偏偏选在我师傅他老人家不在的时候受伤。”
宋鹤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阿北,吩咐道,“去,烧壶热水。”
转头又看向阿翠,说,“你们这样,不怕沈家那位了?”
阿翠回头,几乎是一瞬间,阿翠拧了下眉,
下一秒,少女客气地看过来,“这就不劳宋医师挂心了,还请宋医师务必治好他。”
宋鹤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沈时危的伤的确致命,宋鹤也是头一回碰见这种情况,他不禁在心里感叹,傻人有傻福。
宋鹤为他包扎好伤口,又写了几方药,让阿北去抓。
“你这里没有吗?”’阿北难得开了口。
宋鹤忙着收拾自己的药箱,听见阿北问,难得耐心一回。
“你家少主伤了心脉,要用的药好多都是名贵的,我这里没有了,你拿着药方去十字街那家最大的药铺抓,报我的名字,不要钱。”说着,宋鹤笑着看了一眼阿北。颇有些调侃的味道。
“怎么样,知道你家少主没钱抓药,我是不是很周到?”’
阿北将药方折好,小心地放进怀里。
“我们有钱。”说完这句话,不再理宋鹤,小心抱起床上的沈时危,一步一步地往马车走。
阿翠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锭,放在那张小桌上。宋鹤看着那枚金锭,嘴角扯出一抹笑没说什么,转过身收拾着自己的医箱。
“多谢,这是诊费。” 说完, 阿翠提起裙摆快步跟着上了马车。
安静的小巷子,空气里混合着鲜血和青苔的味道。宋鹤不喜欢这个味道。马车已经驶出好远了,那枚金锭还稳稳待在那张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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