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晚昏扯着沈家大院,一辆沈家的马车悄无声息地进了侧门。
阿北把沈时危抱回房间后,阿翠吩咐他立刻去抓药。
“嗯,那你留在这照顾他。”阿北转过身,
“不,今晚可能要辛苦你了。”阿翠拍了拍衣裙,眉眼之间看不出喜怒。“李闻玉知道了,我要过去一趟。”
阿北脚步顿住,停下来看了一眼阿翠,没说什么,点点头往外走。
房间内,沈时危听见院里没了脚步声,睁着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屋内的房梁,下一秒便从床上坐起。
“还真是我的本体。”十六瞅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白晃晃的布条惹人心烦。
他刚想抬手,牵扯住了伤口,钻心的疼。
十六知道自己不同于其他的鬼,人们能看见他,他也不受制鬼市的规矩,对魂魄入骨这种情况也有了解。虽然他有想过找到自己的本体,可那也是好几年前的愿望了。
十六打量着屋内的摆设,看上去是个少爷该有的房间,倒不是他想象中的寒酸破柴房。
胸口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十六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没想到多管闲事,还误打误撞了。
“沈时危啊沈时危,你怎么现在才找我呢。”
估摸着伤口起码要养半个月,十六还想着回鬼市一趟,问一些事情,现在这情况,看来他没有猜错,小时候有人告诉他,他和那些平常的鬼不一样,他是魄,是由活人的一缕生魄化成的鬼,所以他有机会成为人,只有找到那个活人,想办法让这缕魄入骨,可那个办法没有人知道。原来所谓的办法是这样,沈时危抬手放在心口处,疼。
沈时危又是个从小脑子不好的,的确是少了魄。加之他们长得又是一模一样。沈时危做人有十七年,他做鬼也有十七年了。
十六举起右手,仔细地看着,“也没什么不一样,”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温的,不是凉的。”伤口在身,十六刚想笑,伤口扯得他发痛,索性再次躺了回去,还不忘念叨着,“怎么一回来就有人要杀我,做人还不如做鬼呢。”
“大娘子。”阿翠对着主座上的妇人喊了一声。
“人接回来了?”李闻玉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头也不回地说。
“接回来了,小少爷现在在他房间休息。”阿翠回道。她的声音很小,可但凡仔细琢磨就会发现,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恐慌,也没有讨好之色。她说得很自然,很平静。
李闻玉的手指轻轻拨了下杯盖,发出清脆的声音。
没人说话,安静的很。
“不是说,断气了吗?”
李闻玉的唇角带着笑,可那双丹凤眼,冷得很。
阿翠看了眼,都是她李闻玉的人。
阿翠不慌不忙地跪下,此刻脸色也有了几分的惊慌。
她故意微微颤抖着肩膀,低着头。
颤颤巍巍地开口,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少女做错了事。
“回大娘子,接回小少爷的时候,小少爷确实...确实有气,我当时...太害怕了...就就让阿北带我们去了医...医馆.。”
阿翠的眼角挤出几滴眼泪,死死地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
李闻玉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阿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闻玉不再问,阿翠也没再多说。
“阿兰,你过来,说说当时的情况。”
阿兰是李闻玉的贴身丫鬟,如今也上了年纪。
阿兰走到阿翠的身边,回话道,
“回小姐,根据在场的人说,小少爷确实没气了。可是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人,他靠近小少爷,接着突然来了一阵迷烟,烟雾散去,那个男子就不见了。随后,阿翠带着人到了。”阿兰说话很有条理。
李闻玉点头,叫阿翠起身。
阿翠的眼眶早红透了,一双大眼睛,含着水,到是叫人心生怜悯。
“哭什么,一点小事而已,又没说罚你。”李闻玉皮笑肉不笑地说。
“好了好了,我知道,让他好生养着吧。”李闻玉摆摆手,接着端起茶杯小口抿着。
阿翠小心翼翼地离开,走了一会儿,十分嫌弃地抹了把自己的眼泪。
人走远了,茶刚好凉了。李闻玉看了眼屋外的盛开的苦楝花,睫毛微闪。“阿兰,派人去查查,去了哪家医馆。哦对,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是”
阿翠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阿北估计还没抓好药,又想到什么,阿翠拐弯去了膳房。
躺在床上的沈时危刚眯着不一会儿,就被嘎吱一声的推门声吵醒,睁开眼,歪头看向门口,
“阿北?”阿北听见这一声,一时愣在了原地。他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推开的门,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门关上的时候,阿翠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怎么不进去,杵在门口做什么?”阿翠说着往里走去。阿北低着头,没说话。
“进来,关上门。”阿翠嘱咐道。
“好。”
阿翠把食盒放在桌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扭头对阿北说道,“药送去煎了吗?”
“嗯,老冯在煎,不会有事的。”
阿翠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阿姐,少主怎么还不醒?”阿北问道。“我......”
阿翠和阿北是姐弟,外人都不知道,阿翠也不许他在外人面前这样喊她。
“可能伤的比较重吧。”’阿翠一脸忧愁地看向床上的人,转身打开桌上的食盒。
“我刚刚去弄了点饭菜,你要不要吃一点。”说话的功夫,阿翠已经将盒子里的饭菜一一摆了出来。
都不是什么油腻菜。
阿北点点头,坐下夹了一块水煮豆腐。
“阿姐,下次多加点盐。”阿北皱了皱眉,看了眼清汤寡水的饭菜,继续吃着。
阿翠斜着眼不咸不谈地看他,嘴里说着,“这是给少主吃的,要清淡。”
阿北耸了耸肩,换了道菜吃了两口就停下,面色愁闷,“阿姐,我.......” 阿翠放下碗筷,“阿北,错不在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阿北红了眼眶。“可是阿姐,如果今天我在少主身边,少主就不会受伤。”
“阿北,少主今天是偷偷出去的,” 阿翠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但不是你们的错。”
沈时危躺在床上,听着姐弟俩的对话,抬起手摸索着,找到了挂在腰间的囊袋。
“咳咳咳...”
“咳咳咳...”沈时危突然咳了起来。阿翠立马起身,快步走到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床榻上的人。
“阿姐...?”站在一旁的阿北瞧着,脸上也是担忧。
阿北看着床上咳得厉害的人,想说些什么。
“阿北,你快去看看,药熬好了没?”阿翠扭头看向高出她一个头的少年。
“哦好好,我这就去。”阿北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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