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真的很苦

阿翠一脸着急地瞧着床榻上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些什么好。沈时危半眯着眼,瞅见阿北出了门,觉得自己咳得差不多了,缓缓掀开眼皮。

“好痛”沈时危自认为十分虚弱地喊了一声。

沈时危傻,十六不傻,这俩人一看就是自己人。

“少主,你怎么样了?”阿翠急忙弯腰俯身,两只手在沈时危面前晃来晃去。

“少主,你再坚持一会儿,阿北去端药去了,一会儿就好啊。”’阿翠哄道。

沈时危听着这熟练的语气,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多说多错。他胡乱地点了点头,十分配合地喊道,‘“疼,我快疼死了!”’

“好疼啊!”

“少主乖啊,等会喝了药就不疼了。”阿翠耐心地哄道。

沈时危顿时起了玩心,伤口虽然疼,可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却有人耐着性子哄他,他不如正好探探眼前之人。

“疼啊啊啊,我好疼啊啊啊啊。”

“我不要吃药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时危这一闹,阿翠瞬间头疼不已,她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哄着。心里却觉得奇怪。少主虽说痴傻,可从来不会撒泼耍闹,眼下这情景到是头一回。料阿翠再怎么聪慧,也断不会往壳子里多了个魂魄想。她只当是少主头一回受这么重的伤。

沈时危扯着嗓子喊,不一会儿就觉得累,他刚想停下,阿北端着药回来了。

看见阿北,阿翠肩头一松,连忙从他手里接过药碗,走到床边。

“少主,趁热,把药喝了吧。”

沈时危讨厌喝药,药太苦了。

沈时危偏过头,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姐弟两人。姐弟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床上的人和往常不一样。

阿北抿着唇,看着阿翠,阿翠叹了口气,把药放在桌上。

“少主,喝了药才能快点好。”

沈时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刚才一番是在做戏,沈时危也放下心来看着二人。

“我喝,我喝。”沈时危不情愿地接过,一口饮下。药苦,沈时危皱起眉,抬眼看见姐弟二人都在眼前,突然笑了起来。

沈时危长得十分好看,眉眼俊朗,鼻梁高挺,薄唇,还有一双桃花眼,冷白的肤色衬得左眼皮上的褐色小痣格外显眼。十七岁的少年一身的伤,上一秒还在皱眉嫌弃药苦,下一秒笑着,眼睛亮亮的。

“生辰快乐!”沈时危解开腰间的囊袋,从里面掏出两块一模一样的红绳,红绳穿着菩提子,寓意着平安。菩提子在橘色的光下散发着光泽,阿北阿翠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时危。

“少主,你?”阿翠接过两条红绳,眼底似乎闪着泪。

“所以,少主你今日出门是因为给我们准备生辰礼吗?”阿北的声音有些哑,似乎是不能接受,他红着眼眶,有些倔地盯着那条红绳。

沈时危浅笑着,“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为你们庆生。”

“少主!”阿北他后悔了,后悔说了他们的的生辰。

“阿北,我受伤和你没关系,谁也不会想到会这样。”沈时危笑着,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傻气,“我也算因祸得福吧。”我现在不是以前的沈时危了。沈时危话没说完,他清楚,姐弟二人会知道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沈时危不再闹着不喝药,试探过了,就不用伪装。一番相处下来,阿翠和阿北心里都清楚,现在的少主绝对不是以前的那个少主了。

一个寻常的日子,阿北没忍住提了这事。

阿翠到是很平静,她不慌不忙地把刚做好的饭菜放进食盒里,整个过程没抬头看过阿北一眼。

“可他还是我们的少主。”阿翠说道。

“我知道。”阿北站在阿翠的前面,眼睛却盯着她手里的食盒。

“说实话,少主现在这个样子,我很开心,起码以后,没了我们,他可以好好地生活。”阿翠提起食盒,抬头看向高出她一个头的弟弟。

“阿姐。”

阿翠绕过他,离开了膳房。

最近几天她做饭的手艺进步很大,少主还夸她了。想到这里,阿翠的唇边荡起一抹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阿翠和阿北是最亲的人,阿北在在担心什么,阿翠知道。可是,阿翠不想让少主走那条路。少主的母亲是个英雄般的人物,少主不应该在这一宅小院里浑浑噩噩地了度余生。

阿翠知道阿北刚刚想说什么。

“阿姐,真的要这样吗?”

她没有回答,也已经回答了。

要这样,既然掩其锋芒还是会被杀,那倒不如锋芒毕露,起码,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想到这里,阿翠又笑了。

少主从来不在意名声。

“少主?”阿翠进院子的时候,没看见沈时危的身影,推门而入时,阿翠试探地喊了一声。

果不其然,平日里不是蹲在院里小池塘旁边喂鱼,就是拿着弹弓打寥寥无几的鸟的沈时危不可能安安静静地待在屋子里面。

沈时危估计偷摸出去了,前几天他就找阿翠打听过出府地路线。可阿翠没想到他这般心急。桌上放了一张字条,“我离开几日去南溪一趟,勿担心。”阿翠收起字条,将食盒放在桌上,随后悄悄离开,回到沈大娘子院里,继续做着自己的活。

阿翠平常会偷摸着去沈时危院里,他院里就阿北一个人,这倒是方便了不少。

沈书臣常年在外打仗,很少过问沈家的事情,江渝南去世后,李闻玉从侧房的位置往上,做了主母,家里的上上下下几乎全靠李闻玉打点。沈时危养病的这段日子,李闻玉做做样子,给了一些碎银子。呵,李闻玉才不会在意一个傻子的生死,那天的问话,只不过怀疑阿翠的忠心罢了。

李闻玉就是一个强势扭曲的人,明明府里上下大大小小的人,都顺着她的意思,可她不安心。她最怕,也最恨不听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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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鬼市】

“李青釉!李青釉!”沈时危的声音从屋外传过来。

听见熟悉的声音,李青釉眼皮子都没掀,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左手轻放案前,右手持着玉杆紫豪笔,慢条斯理地处理着繁杂的公文。

沈时危看见他这幅不为所动的模样,顿时心生不爽。真是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哎,沈小少爷怎么来了,贵客。”沈时危浑身上下散发着活人的气息。李青釉不急不慢地说,一个眼神都没给。“在渊中待了一个多月了吧。”

沈时危摆了摆手,“其中有一个月都在床上躺着。”见这屋里没什么椅子凳子,干脆站到桌前。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来到这里,此刻也不想多费口舌。

“沈时危痴呆是不是因为少了一缕魄,我是不是就是这一缕魄?”沈时危伸手捏住毛笔杆。眼睛盯着李青釉。

见他如此直白,李青釉神色稍正,他之前一直在帮十六查,可十六就像一只无凭无据突然出现的鬼。即便知道他是由活人的一魄化形成鬼,要找出“活人”也如大海捞针。

直到他去年到渊中,偶然见到传闻中的沈小少爷。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今他吃惊生疑。自那后,他便着手查。可沈时危三岁之前的信息全是空白,就像被人故意抹去了一样 。查起来费很大工夫。

直到沈时危死了,十六不见了。沈时危恢复正常了。

“是。”李青釉回答得干脆利落。“我从去年见到沈时危的时候,就已经着手调查,但还没查出来,所以一直没和你提。”

“我没想过他会遭遇此祸。”李青釉抬眼看着沈时危。

沈时危放开了笔杆,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神色不明。

“怎么?怕当人?”李青釉捏了捏笔端,笑出了声。

沈时危瞥了他一眼,“怎么可能,你不也是个人吗?我什么时候怕过你?”

李青釉垂眸,在文书上勾了个圈。

“十六,做人和做鬼可不一样。我十五岁那年接手人鬼两市的事务,来到这不为人知的地方,如今也有六年多了,都说鬼可怕,其实人心才更可怕。”李青釉执笔,沾少许朱砂,轻轻划去十六的名字。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都成傻子了,还是被人惦记。”沈时危双手抱臂,自嘲似的笑了两下,看着李青釉划去自己的名字。

啧,李青釉这效率也太低了,都快过去一个月了,非要当着自己的面划掉他的名字,什么毛病。

“有些人活着,就会碍着另外人的眼,还会绊他们的路,所以,”

“你怎么样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这个人。”

李青釉放下笔,纸上的朱砂还未干透,他说完,继续垂眸看着已经划掉的名字,像是在等他接话。

沈时危笑了,眉眼之间净是笑意,他笑出了声,一双桃花眼湿了眼尾。

“那又怎样?”

李青釉没抬头,只是无奈地轻笑着摇摇头。

“我就是碍他们的眼了,绊他们的路了。那又怎样?小爷我现在生龙活虎的,让他们尽管来就是。”

“我是十六也好,是沈时危也好,我,偏要舒舒服服地活着。”沈时危歪着头,不屑地挑了下眉。

李青釉愣了几秒,随即也跟着笑了。

十六,肆意张狂。

肆意张狂来形容一个少年再合适不过了。

李青釉十六岁那年遇见这个人的时候,年仅八岁的小孩儿,脸上也是这样的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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