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沈时危一只手拿起斗笠,迅速往头上扣。
“谢大人?我...”周管事的话还未说完,谢遇礼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周管事,他的确是清白的。”谢遇礼面色如常,不急不慢的说道。他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摆摆手让他离开。可那周管事是个拗轱辘,说什么也不愿意,他往门口一站,死活不愿意让沈时危离开。
“你们在屏风后面搜身,不让我看,没准,你和他也是一伙儿的,想骗我的东西,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黑店!这是黑店!”
周管事把着门,眼睛瞪得老大,可能因为比较胖,脖子上也看不到什么青筋。
听了这话,谢遇礼他们还未吭声,跟了一路的小二忍不住了,他猛地抬起头,指着周管事的鼻子就开始骂。
“你这胖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黑店,你居然说我们是黑店!这京城之外的十里八里的,谁不知道我们飘香楼!”’
像是没过瘾,见没人吭声,小二又是一顿骂。他瘦小的身子如今也挺得直直的,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的,看上去真的是气坏了。
“你这家伙,自己丢了东西,看见个人就说是贼,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做生意的。”
“我们是贼?都和你说了,坐在这里吃饭的是新任大理寺卿,大理寺卿知道吗?人家就是断案的!”
小二说话的语速极快,听的周管事一愣一愣的。他张着嘴,眼神居然有些空洞,真不知道是不是吓着了。
沈时危挑挑眉,似乎没想到这个小哥骂起人来嘴皮子这般溜,不愧是小二啊,一旁的谢遇礼脸上没什么表情,二位老人似乎也没什么多大的反应。小二骂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
“说的挺不错么。”沈时危调侃了一句。
“那我怎么办,我跑大老远地替我家少爷送东西,如今东西丢了,我家少爷知道了一定饶不了我啊啊啊...”
“怎么办我怎么办…”
周管事急得转圈,既不让沈时危走也不让谢遇礼走。
“不是,我们不走,怎么抓贼啊?”沈时危友善地问了一句。
“怎么抓,这贼人蒙着面的,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听到这,谢遇礼瞥了他一眼,转头又看见沈时危正看着自己。
那副表情仿佛再在说,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偷的,一个大男人,着急忙慌的成什么样子,还看我,怎么,难道是我这张帅脸让这位胖兄心生自卑了吗,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难道是我沈某得错吗?那么多人,只揪住我不放,一定是因为我气质脱俗。
沈时危的内心活动十足,脸上的笑也很明显。要不是有东西挡着有一说一挺显傻的。他全然不知道。
“周管事,你不用着急,等会你跟我回大理寺一趟,东西回帮你找回来的。”谢遇礼的眉眼很漂亮,说话时的语气即使平平淡淡,但就是让人很舒服。
周管事点点头,脸上着急茫然失措的样子还在。
“老师,今天就先失陪了。”谢遇礼作揖道歉,微垂着头。沈时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瘦削的背。
他穿月白色的长衫很好看。干净漂亮,像雪山上的白松。
两位老人笑着点头,表示理解。谢遇礼看了一眼周管事,让他跟自己走。
见他们要走,沈时危也跟了上去。谢遇礼并未理睬,同行的周管事还沉浸在悲伤与恐惧之中,也没空搭理身后的人。
三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为首的人过于出众,末尾的人又过于吸睛,一路上,不少人频频驻步而望。
“还跟着做什么?”越是接近大理寺,路上的人越少。谢遇礼也是没料到身后的人居然能跟一路。他在一处路口停下,转身质问。
沈时危伸出一只手,食指钩缠着垂下来的黑色面纱,无所谓的回道。
“不知道啊。”
也属实是他能说出来的话。谢遇礼有些后悔自己问这一句话,木着张脸继续往前走。
“哎,谢大人,我想起来了,我是要回家的。”沈时危快步移到谢遇礼身前,长腿一迈拦住他的去路。
谢遇礼抬眼,对上那人含笑的眼眸。这人什么时候把斗笠摘了。
“那你就回家,跟着我做什么。”谢遇礼移开自己的目光,看向背对着他们并且蹲在地上发呆的周管事。
沈时危故意往他眼前凑,笑得没脸没皮。
“可是谢大人,我脑子不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沈时危的话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沈时危也不知道怎的,自打见了谢遇礼,心里就一个劲儿地想逗他,原本打算见好就收的,他这不经逗的模样,可太有趣了。真是不枉他蒙冤了一次。
谢遇礼耐着性子,不语。
他走到周管事身前,让他跟着自己走,大理寺的位置确实有些偏,但好就好在偏,人少清净。
周管事那里走过那么长的路,累的是满头大汗。
沈时危不打算走,一直跟着,谢遇礼也没强制要求,大理寺本来也不是什么私人住宅,他想跟便跟吧。
就这样谢遇礼眼睁睁地沈.厚颜无耻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在悄无声息地挤开一脸懵的周管事,最后心安理得地与他肩并肩。
......
“大人。”
“嗯。”
“大人又带什么人回来了?”
“报案人。”
“大人今天又英俊了几分。”
“……嗯。”
从大门口走到内厅,有不少忙着的人放下手里的活,向谢遇礼问好。沈时危又戴上了他的小斗笠,他能感觉到,不少人往他这里瞟,许是身边站着谢遇礼,也没人出声问。
谢遇礼坐堂上座,堂内就他们三人。
谢遇礼没穿官服,此刻坐在那里,倒是多了几分随性。
“姓名,年龄,事由。”谢遇礼已经开始磨砚,他偏着头,还不忘问道。
周管事一时间有些懵,一路走来,只觉得着里的氛围很是不一般。
“哎,问你话呢。”沈时危好心地出声提醒。
“哦噢,我叫周庞,南溪人,今年三十有余,我来京城替我家少爷送东西,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想着,想着先吃顿饱饭再去送,走出屋子,一个穿灰衣的男的撞了我一下,当时没反应过来,一摸才知道那人投了我的东西,我就下楼追,就看见他撞了带斗笠的公子,那人跑的贼快,我以为他俩一伙儿,想着能抓一个是一个。”
周庞越说越底气不足,心虚地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你要送什么东西?”谢遇礼执笔在纸上写着,抬头问道。
周庞摇摇头,说不知道。
“少爷给了我一个盒子,说是很重要的东西,要我务必送到,我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正因如此,周庞才会又担心又恐慌。要是自己当初没有路过飘香楼,就不会嘴馋,就不会进去吃饭,东西就不会丢。
想着想着,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那你总该知道要把东西给谁吧。”谢遇礼垂眸问道。
“这个知道,沈家少爷,沈时危。”周庞肯定地回答,这个名字自己早在心里默念了不下百遍,绝对不可能记错。
谢遇礼执笔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圆润的指尖透着淡淡的粉色,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可见。
听到这个名字,谢遇礼握笔的手顿住,抬眸正好撞见那人投来的目光。
即使隔着一层面纱,谢遇礼也感觉到他看了过来,面纱下有双漂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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