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录完，再度回到剧组，秦声沿惊讶地发现，何矜的表演似乎更有层次和内容了一点，通俗说，就是演技提升得很明显——对于这种进步，他特地在剧组聚餐时提了一嘴，何矜笑着回应，恭维了几句话，谁都知道，秦声沿是陈以的关门弟子，惹不起。
这次剧组聚餐，罕见地聚齐了所有演职人员，毕竟这是《像他》开拍后第一次剧组聚餐，一来是庆祝电影的进程过半，二来则是就年底跨年晚会和时尚庆典的事宜，商定一些宣传方案。
主演邓复屿收到的邀请函比往年多，想来也是因为出演《像他》的加成，秦声沿作为新人导演，因着陈以的烙印，也收到几张，何矜那儿更是一沓——但陈以是希望他们共同出席一个活动的，这样好造势。
最后商定着，他们会参加xx卫视为主办方的一个盛典，因为要让他们三个人能同时出席且不掉咖位的，只有这个盛典愿意。何矜倒是无所谓，这个盛典的活动负责人对他还行，一般不作幺蛾子，也说得上几句话，但就是因为能说得上几句话，他没想到秦声沿竟然会私下问他，能不能再带个人。
带一下编剧李九野。
何矜知道这也是个新人编剧，更知道奚玉风好像还和他关系不错，于是散场后回酒店的路上，不经意地提了嘴，换来奚玉风的一声笑。
笑完后，奚玉风随手扔了个u盘给何矜，何矜接住，抬头看奚玉风，满脸疑惑。
奚玉风很淡的语气：“给你了。”
“这什么？”何矜问。
“他们给你的谢礼。”奚玉风道。
何矜：“……？”
他仍旧不知道这里头是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吗？”奚玉风说，“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近你。”
他点了点下巴，看着那枚U盘，语气很平静：“我就是为了找它。”
何矜突然觉得手心中的U盘发烫。
回到剧组后，按着杨寻陌的建议，何矜让苏惟重新把集资事件再查一遍，果然查出一些东西——那份集资账单是粉圈内部一个喜欢了他很多年的粉丝整理出来的，但把账单发给了“朱颜改玉犹在”后就销了号，再找不到任何线索。不过，这次调查也并不是毫无收获，苏惟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很有意思。
照片的聚焦点只有一个蛋糕。
蛋糕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品种，是普通的慕斯蛋糕，但因为造型独特，是特别的定制款，也就让人看了一眼后就能记住。
这个很容易被人记住的蛋糕，出现在了三个人的社交媒体上，“朱颜改玉犹在”的浪客号上，沈涔和向晚的朋友圈置顶里。
这倒也没什么，一个蛋糕而已，造型再独特，也总归不能说独一无二，再者其中有个影响力也算得上比较大的艺人，可能是向晚发过后，沈涔和这个“朱颜改玉犹在”觉得好看，也去定做了一个呢。
但问题出就出在，他们发布这个蛋糕的时候，是八年前的同一天，同一天就算了，沈涔这个向来不爱发朋友圈的人把它设为了置顶，向晚作为一个艺人应当会对这种内容谨慎，也把它设在了置顶，而“朱颜改玉犹在”竟然也放出了这唯一一张和何矜无关的照片。
而那一天呢，苏惟对待工作伙伴一向细心，她清楚地告诉何矜，那一天是沈涔的生日。
不仅如此，在社交平台上，也明晃晃的显示，“朱颜改玉犹在”设定的生日也在那天。
那么，问题就来了，“朱颜改玉犹在”究竟是谁的号，是沈涔的，还是向晚的？沈涔和向晚又是否认识？关系如何？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个巧合？
苏惟最近在帮何矜查这些，就暂且把奚玉风的事情搁在后头。
现今奚玉风却主动提起，何矜眨眨眼，打开了窗，十二月的三江城彻底固定在零度以下，开窗时冷气钻进车里，和暖风空调抗衡着，争不出输赢，何矜被冷风吹了几秒钟后，果断地关上窗，像自言自语般说：“嗯，清醒了。”
他回过头看奚玉风：“你刚刚说什么？”
目睹了这一连串动作的奚玉风：“……”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后说：“我到时候带电脑去你房间。”
何矜：“哦，行。”
几分钟后，何矜又看着奚玉风：“但你先告诉我，我该怎么回秦声沿。”
奚玉风：“你想怎么回就怎么回，那是你的事。”
何矜却问：“你不是和李九野很熟？之前还能直接叫动他的感觉，今天我也看他跟你，眉来眼去的。”
什么叫眉来眼去？
奚玉风翻了个白眼，但竟然破天荒地没再扯皮，而是认认真真地解释：“你记得当初训练营的时候吧。”
何矜当然记得。
奚玉风便道：“陈以心中有个造神梦，对他的儿子和徒弟都是，他一直想把‘陈以’两个字永远镌刻在我国影史上。”
“客观来说，他确实有这个能力。”何矜默默评价了句。
奚玉风短促地笑了声：“我没说过他没有这样的能力，但他也是个为了达成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啧。”何矜没忍住，想起陈以对奚玉风的评价，“怪不得他能那么说你，简直是，一丘之貉。”
奚玉风不好奇是什么评价，只道：“但李九野还是个比较纯粹的人，我甚至觉得他不适合娱乐圈。”
“所以你希望我为他争取一个名额吗？”何矜直切主题问。
奚玉风回：“我说了与我无关。”
何矜“哦”了声，又问：“真的吗？”
奚玉风：“……”
他蹙起眉，看向何矜，满脸都是“你又发什么病？”，何矜就笑：“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说啊。”
奚玉风：“……”
原来是在“回报”他。
奚玉风不再搭理何矜，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看社交平台，虽说已经离职了《朝暮》所属的纸媒企业，但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的杂志，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关注一下，自他离职，两个月过去，各个平台上，粉丝量和关注量并没有比他离职时增长多少。
但今天，《朝暮》在某短视频平台上发布了一条新视频，播放量是过往的十倍。
因为它文案下方不可忽视的一个话题：＃何矜＃。
想到什么，奚玉风点进去看，果然，现任的运营者不知是谁，但既然发现了何矜曾为《朝暮》拍过封面，就不会错过这蹭热度的机会。
奚玉风把页面截图，发到工作室的群里，问：“合约早过期了吧。”
何矜看到新弹出的消息，也戳进去看了眼，而后斩钉截铁回：“早过期了。”
奚玉风又甩了张截图，是他点进“朝暮”的主页才发现的，他们不仅仅是想蹭热度，还想把当年何矜拍过的那版杂志，以“朝暮十周年回顾”为主题，进行再次贩售。
评论区里已经有金石在质疑。
何矜看过后更是无语，把事情交给相关人士去处理，而后想起什么似的，问奚玉风：“我记得你简历上写的就是在这个杂志社工作？”
“嗯。”奚玉风点头，“但我们理念不合，我离职了。”
何矜：“但我也记得你当时离职手续没走完，就来找我了。”
奚玉风：“是，因为碰上假期。”
何矜却直直地盯着奚玉风：“真的是因为理念不合离职的吗？”
奚玉风笑：“不然呢？我因为什么理由？”
何矜收回视线：“我也没说什么吧，你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
奚玉风关了手机：“我没有心情不好。”
车辆恰巧在这时抵达酒店门口，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不过更大的概率是何矜让工作室和后援会多次出了公告，请求粉丝不要蹲酒店，这几天，何矜总算安宁了一会儿，他们都从大门进出，奚玉风绕路下车，给何矜开好车门，自觉走在何矜前面。
看着奚玉风的背影，何矜莫名觉得他比当初更瘦了，本身奚玉风就瘦，现在天气冷，哪怕穿着羽绒服，却在奚玉风身上看不出半分臃肿，仍旧是瘦削的。从短袖到羽绒服，何矜莫名觉得自己看奚玉风的背影已经看了很久，久到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奚玉风这一道瘦削的背影。
在电梯里，他忽然问奚玉风：“你是不是瘦了？”
“没有。”奚玉风回。
何矜又问：“还习惯吗？”
奚玉风讶异地看了眼何矜，似乎是没想到何矜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满脸惊奇：“习惯。”
“那就好。”何矜又说，“一直把你当助理用，没觉得麻烦吧？
“我知道你想让我多了解你，才能更好做好宣传工作。”奚玉风善解人意说，“但是给我开两份工资比在这里假意惺惺好得多。”
何矜：“开不了，走公账的。”
奚玉风也没多说。
何矜却不依不饶问：“你给我当助理这些天，开心吗？”
奚玉风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黑眼珠不去进行异常活动，只道：“你觉得有谁会喜欢工作吗？”
“还有，你到底想问什么。”奚玉风不耐烦地回，“你直接问。”
“我没有想问什么。”何矜温和道，“我只是例行关心下我的助理。”
“嘴上的关心永远不如现在给我打钱来得实在。”奚玉风冷淡回。
电梯停下，奚玉风走出去，糟心地摆摆手，“我一会儿上去，把那个事情和你核清楚。”
刚走出没几步，手机弹出新消息，奚玉风随手看了眼。
电梯依旧在上升，何矜毕竟是个久居高处的人，只是偶尔会低下头而已，如同神明一样。
但此刻奚玉风看着手机上的那条新消息，面无表情地想：怪不得神话故事里，神似乎只是偶尔低头看一眼凡人，就能让凡人觉得被宠幸了一般，开始死心塌地般维护。
因为何矜刚给他转了一个月的工资，但备注是：老板很满意，决定以个人名义给你发笔奖金，再接再厉。
风：叽里呱啦说什么呢，打钱就行
金：行吧，老婆说啥就是啥
fcs：没关系我只是在想我也能不能莫名其妙被奖励[柠檬][柠檬][柠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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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盛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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