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颜僵住。
许霁川的眼底瞬间划过惊喜之色。
不约而同地，两人的对视里都裹进意外甜蜜的暧昧。
陶文颜脸颊发烫，“......我。”
许霁川已迎面而来。
男人眉眼轻挑，揶揄之下，深邃的瞳眸里尽是欣赏，“真美。”
陶文颜的脸烫得更厉害。
很奇怪，从小到大，多的是夸她漂亮的，她什么时候这么上心过？许霁川不过是轻描淡写地夸一句，她一向平稳的心跳怎么就不太对劲了？
陶文颜觉得匪夷所思，但表面，她还是装作波澜不惊地点头，如常冷淡道：“谢谢。”
许霁川的心情看上去也不错，有情调地扶起她的手，轻吻一下：“我的荣幸。”
一来一回的。
陶文颜四肢百骸都滚烫，拎着礼服裙摆的指尖都僵硬。
她把他推出去，局促道：“我换衣服，你出去。”
重重关上的卧室门，许霁川就算是被关在外面，都能愉悦地笑出声。
能察觉到今天的两个人，状态都不对劲。
陶文颜这边也是在关门的刹那，后背紧紧地贴着门，大口大口地呼吸。
不可抑制的某种情绪，正势如破竹地要冲出身体。
明明他们昨晚刚坦诚相见过，她在害羞什么？
不对......
她这已经算害羞了吗......
找不到答案只能闷头一个劲地赶紧脱礼服，换出门的衣服。等她换完出来，许霁川也从沙发上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早餐吃完了？”
“嗯。”
“今天除了见一个Mayen，还有其他工作？”
陶文颜摇头。
简短的对话就在她这个动作后停下。
她盯着他抽起沙发靠背上的西装外套，也有出门的意思，冷不丁问：“你也要出门？”
许霁川淡笑：“嗯，不欢迎？”
“倒也不是......”陶文颜迟疑着想了下“不欢迎”的意思，“你这是打算和我一起走？”
这时，陶文颜已经打开了套房的大门，蓝晴和邹源就同时等在外面。
邹源只见自家老板眉眼稍扬，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儿，“Mayen是我的老朋友，我了解怎么让他完美地配合，既然这次曼哈顿的项目有他参与，我可以全程给你们协助。”
说得冠冕堂皇的，实则就是想和老婆待一块儿。
什么“了解怎么让他完美地配合”，人Mayen那是纯纯怕他，一次联合金融项目，就让他不敢在Alvis这个名头下面造次。
Alvis这个英文名，在欧美这个圈子里，很有威慑力。
没路子的人只知道Alvis的雷厉风行，鲜少有关系的才知道Alvis是Steward家族的二少爷，被当成接班人培养的继承者。
就连邹源都没深及到Steward家族，自然不知道许霁川的这层身份。
但Mayen混的就是欧美圈，昨晚和陶文颜许霁川碰面后，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Steward名号，再找人私下一查。
仅一晚，就以为自己拿捏了许霁川的把柄。
今天对待陶文颜的这次合作也开始拿乔，姿态端高起来。
谈判中途，更是趁着许霁川出去接电话的空隙，暂停和陶文颜的公事交流，转而戏谑又玩味的口吻：“Wenyan，恕我冒昧，你和Alvis是不是比较神秘的关系？”
陶文颜的神色微僵，语气仍平和：“为什么这么问。”
“我从没见过Alvis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Mayen谈笑道，“尤其是对中国女人。你知道吗？Alvis这个名号在这里可不小，可以算是一种权力的象征。”
陶文颜淡笑：“Mayen，你真会开玩笑，Alvis这个英文名很多人在用，何来的权力象征？”
Mayen正要继续说什么，这时，许霁川从外面走进来，加入他们的对话。
“在聊什么？”
Mayen盯着许霁川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欲言又止地笑了笑，继续谈起公事。
最终合作谈成，签约也很顺利。
仅半天，两方集团代表就签字盖了章，开始走集团流程。
消息传回国内，陶家别墅。
陶老欣然，陪着喝茶的关薇却脸色都气青了，身边不争气的陶书滢还在和她抱怨凭什么许、陶两家定下的联姻，陶文颜离婚了，要她来延续？
许家除了许霁川有出息外，还有谁行？许赫禹那种没能力空有皮囊的，难道不是玩玩而已的对象吗？那可是陶文颜的前夫！凭什么在调查发现她和许赫禹真有关系之后，现在要她继续去联姻？！
说出去都难听死了！社交圈那帮人肯定都要骂她陶书滢是接盘侠！她有病不是？！
“妈！”陶书滢听到爷爷有让她和许赫禹结婚的意思，眼泪都要下来了，“我不结婚！”
“胡闹！”关薇当着陶老的面，当然不能偏袒，只能凶戾，“你不是和许赫禹早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吗？你该感谢爷爷给你们幸福的机会！而不因为你姐姐的关系被压制！”
“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到这时候，陶书滢撕破脸也得自保，“是他纠缠我！我们才关系不断的！”
“闭嘴！”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放着陶文颜这种金子不要，离婚转头和没什么资本的小姨子谈情说爱吗？许老再怎么混到中年有私生子，许家的家风也不至于如此混乱。
关薇怕陶书滢惹恼陶老，刚想再说什么。
陶书滢却道：“既然和许家的联姻要允诺，和周家的联姻为什么就可以让给梁家？”
据陶书滢所知，澜城四家，陶、许、周、梁，每两家之间都定过姻亲，凭什么当年谈好的联姻，她本该和周家联姻的，现在要沦落到给那个什么梁稚若让位，然后挑个陶文颜不要的许家混子结婚？
关薇一巴掌给到她身上，恨铁不成钢，“梁稚若是周京煦点名联姻的对象，你攀得上周京洛吗？梁家那老四也早就结婚生子了，现在就剩许霁川和许赫禹，许霁川一个私生子，难不成你要和他结婚吗？！”
“也不是不行——”话还没说完。
“够了！”拄着拐杖的陶老已然愠怒，“已经定下，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风言，改天，颜颜忙完工作回国，我们和许家约着一起见面吃个饭。”
说完，老人家就起身，经人搀扶，转身上楼。
......
陶文颜那边知道陶书滢和许赫禹的事儿，是挽着许霁川的手一起走进音乐会厅，蓝晴给她发的消息。短短几个字，陶文颜一眼扫完，就收起了手机。
许霁川：“怎么了？”
陶文颜刚下意识地想摇头说没什么，但转念，这件事好像和他稍微有点儿关系，于是道：“蓝晴刚给我发消息，说关薇那边联系她，让我空下回国后一天的行程，说是和许家要一起见面吃个饭。”
“许家？”许霁川听说了两家要吃饭的事，但没想这么快。
陶文颜点头，“说是要谈谈陶书滢和许赫禹的事儿。”
把两家都凑到一起谈谈，能有什么结果？
无非是给个答案，结婚负责还是什么。
“够迂回的。”陶文颜说。
许霁川被她这种吐槽的口吻逗到，“怎么？舍不得？”
“什么？”陶文颜抬眸，眼神莫名。
“当过你两年丈夫的人，现在要和你妹妹，他的前小姨子结婚，你这个前妻舍不得了？”许霁川调侃她。
陶文颜的脸唰的一下黑了，当即要抽走挽他胳膊的手，却被许霁川稳稳牵住。
她黑脸，“你再和我多说一句，这音乐会我也不看了，现在就走！”
威胁他么？
许霁川乐在其中，宠溺哄她：“好了，不逗你了，看音乐会，嗯？”
陶文颜懒得理他。
但她的手还被他紧紧牵着，因刚才的挣脱，他的注意力现在更多地放在牵她手这单纯一件事上。他的掌心很烫，指尖也热，熨烫过她的手背，手心，而后和她细腻地十指相扣，烫人的指尖顺势划入她的每一寸指缝内，达到严丝合缝的亲昵状态才满意。
陶文颜躲不开，任由他牵着，却也因此，她体温更烫了。
两人的关系像到达了一个很神秘又难以言喻的时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在空气中凝结，缠绕，变浓变深，直至将他们牢牢捆绑。
“许霁川。”陶文颜突然喊他的名字。
“嗯？”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信你，但我现在好像已经在这么做了。”陶文颜低柔的嗓音，在这偌大的环境里，唯他可闻，“你说喜欢，我不明缘由，以假乱真。你说想要更多，我难以满足，但就那么几个时刻，我可以给你索取的机会。”
这话说的隐晦，如同他想要的爱情，她或许给不了他够多。但他依旧可以向她索取某些个瞬间。
尽管她都不了解，什么才算真的爱情。
许霁川笑了，男人阴翳的眼底少有地闪现过璀璨光芒。
“是吗？”
他灰暗的人生仿佛一秒被爱神照亮。
瞬间侧过的头，故作意外地吻过她发梢的唇，最终稳稳地压在女人柔软的耳朵。她想瑟缩，他顺势深深地搂住她的细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他隐忍不住的笑，温热的气息诱引般地，温柔钻入她的耳朵、心房，万分悸动地。
“好呢，老婆大人。”
他偷吻她的耳朵，暗暗笑道，“晚上回去就听话索取。”
“......”
陶文颜的脸颊又是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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