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宴起尸变

红烛爆出火星,喜堂三十六盏人皮灯笼同时亮起。顾夜白看着侍女端来交杯酒,琥珀色液体里浮沉着米粒大小的蛊虫,虫背上泛着与青铜铃铛相同的锈绿色。

"合卺酒需饮尽。"司仪裂开爬满蛆虫的嘴,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江临渊突然握住顾夜白手腕,仰头饮下他那杯,喉结滚动时右眼绷带渗出的血珠坠入酒盏,蛊虫瞬间化作青烟。

第一具尸体在"一拜天地"时倒下。穿长衫的账房先生突然抽搐,后颈钻出蜈蚣状的青铜锁链。江临渊的唐刀贴着顾夜白耳际飞过,斩断袭来的锁链,刀柄银链在供桌刻出逃生路线。

"二拜高堂——"

太师椅上的金缕玉尸睁开空洞眼窝,男性尸体怀表链缠着顾夜白拍卖行的火漆印章。女性尸体脖颈纹身化作毒蛇暴起时,江临渊的军靴踏碎地砖,荧蓝血液渗入砖缝形成防护阵。

顾夜白在躲避蛇吻时撞翻香案,发现烛台底座刻着母亲笔迹的《往生咒》。供果滚落处露出暗门,门锁正是匿名包裹里的黄铜钥匙形状。他刚要触碰,新娘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三百六十五具灯笼僵尸破茧而出。这些穿着宾客衣装的活死人,竟全是顾夜白在古董界熟识的面孔:拍卖行主管的下颌挂着当票银链,典当行伙计掌心嵌着鉴定放大镜,甚至包括那个总在巷口卖梨糖的老翁——此刻他干枯的手中攥着染血的青铜铃铛。

"去暗门!"江临渊旋身斩断两具僵尸,唐刀挑飞老翁手中的铃铛。顾夜白接住铃铛瞬间,看到铃舌上刻着江临渊的军编号,那些数字正在他视网膜上重组为倒计时:【00:07:59】

暗门开启的刹那,喜堂地砖全部崩裂。江临渊拽着顾夜白坠入地宫,上方传来金缕玉尸啃食僵尸的咀嚼声。腐臭的血雨从裂缝浇下,在地面汇成荧光绿的溪流。

"这是尸毒循环系统。"江临渊的绷带被血浸透,露出右眼诡异的暗金纹路,"主神在复刻我们初遇的场景。"

顾夜白突然想起古董店地下室的青铜齿轮。当他摸向暗袋里的怀表时,发现表盘玻璃已碎裂成蛛网状,裂缝恰好将寅时的刻度切成两段。

地宫深处传来青铜铃铛的共鸣。江临渊突然将唐刀刺入自己左臂,荧蓝血液喷溅在墙壁,激活了埋藏的青铜地脉:"跟紧血线走,这是最后的机会。"

尸潮的咆哮从四面八方涌来。顾夜白在狂奔中看到地宫壁画——那些描绘着古老婚礼的彩绘间,竟穿插着他们前九十九次轮回的战斗画面。当最后一具僵尸的利爪贴上后颈时,暗门在眼前轰然闭合。

江临渊的体温低得可怕,伤口流出的已不是鲜血,而是青铜色的粘稠液体。他扯下染血的绷带缠住顾夜白手腕:"记住,下次轮回别再接下那封请柬。"

震动突然停止。顾夜白看向怀表,碎裂的表盘下,真正的任务提示终于显现:【存活至寅时达成,隐藏条件激活——杀死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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