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鹿泽北不知道在浑噩中呆了多久,终于回复了些神智。
他……或她,是谁?
鹿泽北动了动发麻的四肢,发现动弹不了。
她似乎被包在了一个黏黏糊糊的皮袋里,伸展不开,也挣脱不了。
她模糊的意识猛然回笼,一瞬间发现自己似乎正淹没在水里。
鹿泽北惊恐地挣扎着,水像等她反应过来才有了实体似的,在这时才涌进了她的口鼻。
鼻腔里忽然充斥了溺水的血腥味。
她痛苦地闭上眼,远远地,她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溺水感渐渐消失,她的意识也回来了。
明丽的阳光,朗朗的读书声,操场跑道新刷的油漆味。
鹿泽北发现自己正背着书包站在学校里的柏油路上。
她刚才走着走着溺水了。
下课铃打响,高三文科2班的气氛不怎么活跃。
鹿泽北坐在靠墙中排的位置,是一个平平无的高三学生。
平凡的小市区,矮子里面拔将军的重点高中,不是实验班,不是好学生——总之,鹿泽北自以为自己除了性别问题都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人。
性别方面她特殊的地方就是没有性别,无论男女她都没有性征的那种,只是小时候师父捡回她来时,掰开一看没有挂件,就找了关系让派出所登成女了。
不过这种人也不算绝无仅有,好像是什么病来着,二十亿人中可能有一个。
话说回现在,高三文科二班。现在是早上八点一刻,刚刚上完第一节课,大部分人在趴在桌上睡觉,也有人支着个耳朵听。
因为今天早上吃饭时间刚刚有学生吵了架,文科班女生多,临近高考压力都大,吵架的人多,而且一吵就是整个楼层的鸡飞狗跳,都安生不了。
不是说男生就压力小,男生是不吵架,直接打架。
学校里的心理老师办了一轮又一轮的讲座,班主任们为了学生间的矛盾就快秃了脑袋,学习方面都顾不太上来。
今天早饭时间七点钟在班里吵架的,是一个叫马琳菲的女生和一个叫鹿泽北的——
欸?叫鹿泽北。她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原来一个小时前吵架的是她?她怎么才反应过来?
鹿泽北觉得今天她的状态不太对,本来埋在臂弯里的趴着睡觉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充满红色血丝的灰白色眼睛无神地看向了斜前方第一排最中间马琳菲坐着的位置。
“死吗,啡……”她习惯性地小声骂了出来,又倒头睡下了。
原谅她,高三生是在太困了。
她不太对的状态,应该是缺乏睡眠导致的吧……鹿泽北在心里这么想到。
脑袋压着胳膊,她的胳膊觉得脑袋有点重,脑袋听见胳膊的话,转了转,赞同胳膊的想法:一个脑袋确实很重。
等等,她怎么知道一个脑袋有多重?难不成她拿起来称过?
“七斤重……”她又小声喃喃起来。
她神志不清地联系了一下上下文:死吗,啡,七斤重——她在说马琳菲七斤重——她在夸马琳菲瘦!
不能忍,她把头从臂弯里拔出来,扇了自己一巴掌。
安心了,继续睡吧。
感觉睡了很久,第二节课的老师来了,钟表只走了十分钟。
第二节是物理,物理老师顶着一个光头,笑眯眯地走上台。
“同学们,我们这节课来讲昨天练的卷子,模拟卷七,看第三十四题,发酵工程……”
鹿泽北靠着墙,装作没听见老师来了,想继续睡一会。
但是老师敲了敲黑板,明显是叫醒他们的意思,鹿泽北闭着眼靠墙站了起来,装作很努力克服睡意的样子,实际上试图站着睡觉。
太困了,太困了……
“C篇第四段第三行……In fact,everyone has been the victim......”
老师的讲课声模模糊糊地传来。
不对!她在上什么课!
鹿泽北猛地睁开了眼!
光头的物理老师正在和她对视。
两人的距离不超过半步,布满血丝的双眼就这么盯着鹿泽北,而他的嘴里还在念着卷子,而声音随着他腰上带着的扩音器从教室另一端传来。
恐惧到了极致时人会变成哑巴。
就像现在。
她是文科生,为什么会见到物理老师。
下课铃打响,鹿泽北从桌上爬了起来,同桌郭奇感叹:“真好,你睡过去了一节历史课。”
“历史?第一节课是历史?”鹿泽北迷迷糊糊地接话。
郭奇说:“不然呢?今天星期四。”
鹿泽北总觉得刚才上的不是历史,不过郭奇都说自己刚刚睡着了,大概是自己梦见了吧。
梦见上什么课了呢?她记不清了,好像和平时的感觉不一样,不像文科。
真是稀奇,梦里果然什么都有。
她问郭奇:“刚才讲啥来?看看我会不会。”
郭奇摆手:“就是昨天的卷子,你打50分的哪张。”
鹿泽北使劲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张卷子。
天啊,她还准备好好听这张卷子的!怎么就把这节课睡过去了!
大脑深处传来了阵阵钝痛,鹿泽北使劲揉揉自己的脑壳,并没有缓解。
她对郭奇说要去厕所洗把脸。希望能减轻些今天的疲惫感。
应该是疲惫感吧?不是的话她要怀疑是不是什么精神疾病了。
打开厕所隔间的门时,她意识到自己本来不是来上厕所而是来洗脸的。
来都来了,上厕所也一样。鹿泽北叹了口气,想着这两天自己的记忆力怎么也消退的厉害。
快要高考了,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关上隔间的门,鹿泽北瞥见了一张贴在门后的纸条:
玩家鹿泽北:
您已加入地球派对·绝对中立阵营。
地球派对于2034年4月27日
“什么垃圾广告……”她把这张简陋的邀请函从门后撕了下来,发现是一张普通的笔记本上的纸。
哪个朋友给她的恶作剧?鹿泽北在心里想,那这个姐妹还挺有闲情逸致。
她来时这个隔间里没有人,周围空着的隔间也不少,那贴这张纸的人是怎么判断她会进这个隔间?
鹿泽北手里攥着这张简陋的“邀请函”,一股说不明的心情用了上来。
有点……心酸。
据说能在人脑中保存最久的记忆是嗅觉,因为嗅觉记忆的模块和其他感觉记忆的模块不在一起,效果也更持久。人在闻到某些许久未闻到的熟悉的气息的时候,就会有心酸的感觉。
真的是从心脏处传来的。
她回过神来,突然发现手里的纸张质感变了。
纸质的邀请函开始发软,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塌陷了下去,在重力作用下下落,却在下落过程中快速融化,落地时,只剩下一地的灰烬。
鹿泽北愣了一下。
……什么玩意,遇见灵异事件了?
马克思主义在上,我应该是在做梦。
她没有做梦,鹿泽北在隔间那滩灰面前蹲了半天,确定了这个事实。
她的思绪从灵气复苏奔腾到异能无限流,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无变异无兽形无文身无异能,什么天眼灵台阴阳体质也都没有。
除了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若有若无的头痛感以外,什么都没有。
连那张邀请函都只是化成了灰……
哈哈!原来如此,我终于得精神病啦!鹿泽北释然地笑了。
作为还有两个月高考的高中生,会出现这种情况,她倒是也不意外。
她推开了隔间的门,清洁大妈点的驱蚊熏香的气味像过期发坏的指甲油,熏蚊也熏人。
鹿泽北眼中,那一圈圈塔状的粉红色蚊香头冒着红色的火星,一节香灰掉了下去,掉出五颜六色的光斑。
鹿泽北捂住头,越来越确信自己是得了精神病。
精神病能参加高考吗?不过高考前体检已经结束了,只要她不对别人说,应该就没问题吧。
即使闭上了眼,那饱和度极高的彩色光斑仍然没有消失,而是在她的眼皮里面继续闪烁。
熟悉的溺水感重新到来。
鹿泽北还没想起这种□□淹没口鼻的熟悉感从何而来,所有的异样突然被抽离,回归了正常。
她的手扶着隔间的门,好像她刚刚上完厕所,还没推门出去。
鹿泽北起了一身冷汗。
从早上到现在,她所有的记忆回来了。
啊,抽个空一起捉虫吧,虫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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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2034年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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