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进程甚至比上午还要快。
随队的医生处理了三个人，不得不喝下补剂终止操作，本来还焦虑剩下的人该如何是好，就看见隔壁的简初以不似活人的离奇速度处理完了所有人的问题。
不，她真的做完了吗？
仪器诚实地展示出众人的检查结果，让人不得不信。
“现在的学生真是不得了。”医生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简初和伊森，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离开了。
“怪不得程源这么关注她……”因思禾眉头紧蹙，“你说，我要不要和程源撕破脸，不不不，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能暴露了……”
傅遥有些无奈地看着因思禾自说自话，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沾上这个坏习惯的。
“隔墙有耳，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她不厌其烦地提醒。
“抱歉，我尽量在改了。”因思禾叹了口气，“但是这孩子精神力太惊人了，不光是基础素质高，利用率也很惊人，一天十个人啊，多可怕的数字。”
在这样的结果面前，连一直被称为联邦军校当代天才的伊森都为之逊色。
隔行如隔山，傅遥很难感同身受地体会到这件事给因思禾带来的震撼：“八个和十个差距也不算大，两个人都很厉害。”
就算对斯塔集团的印象不算好，傅遥也必须要承认伊森·斯塔确实是一个很出色的世家子弟。
“你不懂。”因思禾表情复杂地摇摇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多亏我听了你的，简初留在站点我要放心得多，不过……”
“什么？”
因思禾沉默片刻，转而摇摇头：“不，没什么，明天就要出发了，今天早点休息。”
……
第二天一早，车队整装待发。
“你就留在站点，有什么事找他们商量。”因思禾指了指简初身后的黎取和林豹双，“军师和豹子，你应该和他们很熟悉了。”
简初疑惑地歪歪头：“什么，不用我去吗？”
“啊～你就当是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吧。”因思禾笑眯眯地拉长声音，拍拍她的肩，“以后还有机会，至于莫景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人保护好她的。”
简初扬扬脑袋，走廊尽头的莫景正朝这边看，似乎在好奇她们的谈话内容。
虽然此前联研所做过最高级别的安全预案，不管是特战中心还是中庭协会，都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人力物力，理所应当可以应付绝大部分的情况，更别说还有斯塔集团的“协助”。
可一路上的意外太多了，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超出计划的，因思禾难免忧虑，再加上联研所和她本人都不愿意就此放弃——在他们看来，一切还没有到无法继续的地步。
“至于研究员，我安排了其他人保护，正常情况下不需要你们管，不过中控室还是要麻烦你和瑞千商量着来。”因思禾叮嘱完，又回头朝简初笑笑，“实验室那边你别去，其他的随意，不要落单就行。”
“我知道了。”简初没有再追根究底，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因思禾此时决意已定，她必然是要留下的。
也许会错失一些重要的信息，但现在不是可以撕破脸的时候，当然，也没有必要。
和这里相比，实验室里正在进行的交流就不太和谐了。
“麻烦你以后不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打小报告，真当自己两岁呢。”林颀沉着脸摆弄手里的试管，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丝毫没有分一点给话中的主角。
为了保密，实验室里的监控全部都被拆除了，而胡宣那家伙赶着去送程源，此时也不会出现，这里是交谈的最佳场所。
“噗”的一声轻响，试管中发生奇妙的反应，淡淡的甜味从试管口逸散出来，液体的颜色也在发生微妙的转变。
“我没打小报告。”林愿表情和语气都透着淡淡的死感，好像什么事都不会让她有多余的情感波动，“而且，是你每次都找借口不给血清。”
“我就不乐意给，怎么了！”林颀突然支楞起来，整个人气势汹汹。
“没怎么，反正米勒尔会找你的。”林愿面不改色。
“你！”
这人好像天生就是来克他的，总是用那张死人脸戳他痛处，该死的是他又不能真的去报复她。
林颀当然知道是谁给米勒尔打的小报告，但他就是要把这一切算在林愿头上，谁让他们之间流着相同的血呢。
恶心。
他大力摇晃手里的试管，直到它变成半透明的淡粉色，才把液体装进了桌上的两根针管里。
“给你两个，别再找我要了。”他随手一扔，林愿伸手接住针管，立刻就在自己胸口扎了一针。
“两支不够。”她实事求是，“回来之后我再找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搞笑，说得好像我是你的移动血库一样。”林颀冷笑，“不如死在无人区，省得总是来碍眼。”
回答他的是实验室大门合上的声音，林颀豁然回头，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该死！”
他的拳头“砰”的一声猛然砸在桌面上，上面的试剂瓶都跟着蹦了蹦。
良久，实验室里传来两声干呕，紧接着恢复了安静。
……
“因博士，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因思禾拍拍李瑞千的肩膀：“这边交给你了。”
“等等，博士！”旁边一直抻着脖子往里看的程源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我这边还有人没到。”
因思禾状似不解地环顾四周：“瑞千，还有人没到吗？”
“没有。”被人打断让李瑞千的表情有点发臭，“我已经点过名，所有人都到了。程院长，还请您不要质疑我工作的专业性。”
“没有的事，只是简初确实是还没来。”程源笑着打了圆场。
“啊，这次外调名单里没有她。”因思禾一脸刚刚反应过来的模样，“她的状态恢复得不算好，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这次只让莫景去。”
她随手一指，程源顺着方向就看到已经坐进另一辆车内的人。
“这是……”程源心底大叫不妙，他万万没想到因思禾还能临时改主意，可事到如今，他再说自己想留下，绝对是不可能的。
“程院长怎么还不上车？”米勒尔老神在在地经过，“学生而已，谁去都一样。”
因思禾自然知道这老狐狸已经看穿，但目的已经达到，这些也不重要了。
“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各位就请上车吧。”
越野带着滚滚烟尘远去，站点内终于变得安静。
“他们现在应该都在中控室。”林豹双说，“等外出的队伍离开信号范围就没那么忙了，每天定时定点记录周围环境的变化就行。”
“那我们也过去看看？”突然只剩下几个人，简初还有些不习惯。
两人正说着话，迎面就遇上步履匆匆的胡宣，看样子对方刚刚送别车队，正准备回实验室。
“简初！你怎么在这？”一看到她们，胡博士立刻满脸写着不满，“你不随队出行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胡博士。”简初表情相当平静，丝毫没有被质问的无措，“我也是刚刚才得知的，因博士大概是考虑到我的身体情况，所以才临时改变主意了。”
这个理由胡宣自然已经听过一遍，本来质问她更多就是为了发泄不满，而不是得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答案。
“下次有事情及时告诉我们，知道了？”他触及林豹双犀利的眼神，下意识缩了缩肩膀，“走吧，我要去忙了。”
两人目送他匆匆离开，林豹双才哼笑着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还算识相。”
简初无奈地看她一眼，转头推开中控室的门：“比起这个，我听说无人区的辐射好像变强了？”
中控室内，主位前的数据屏几乎都开着，上面显示的数据和图谱都在缓慢跳动，而李瑞千正在和车队通话。
“我们即将离开信号范围，瑞千你记得和杨树所长联系，她说这两天会再送辆车给你们，顺便再补充一下物资。”台面上的音响里传来因思禾有些失真的声音，“把后方管好，回……见……”
音响里出现“滋滋”的电流声，紧接着是搜寻信号的提示音，李瑞千叹了口气，伸手把它关掉了。
本次的外调计划一周，跟之前不同，这次的目的地直指无人区腹地，不会在路上停留。
“你来得正好。”李瑞千迅速进入工作状态，转身从手边抽屉里掏出一沓报告，“因博士让我转交给你的。”
简初接过来，发现整份报告还被贴了封条，她眉头微拧，抬头看向李瑞千。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情况，这是专门给你的，看完还得销毁，建议你找个比较空闲的时间仔细研读。”
怪，真怪。
不仅是简初觉得怪，屋内的所有人都觉得怪。
在这次的行动之前，因思禾甚至都不认识简初，是什么会让她越过跟着自己将近十年的李瑞千，以及应当更值得信任的中庭协会和特战中心，给简初传递信息。
不过李瑞千并不怀疑因思禾的决定，甚至可以说没有一点好奇，她只是伸手指了指角落的位置，眼皮都不带抬：“你可以去那边看，我会把角落的监控关掉。”
简初道谢后，坐在了角落里。
她伸手搓了搓手里资料的边缘，抿抿嘴唇仿佛下定决心，一把撕开封条翻开了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最上方的几个字。
“N58异化事故”初期调查报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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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无人区（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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