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林府是白起国的一个边陲小城,因为地址位置的原因,这里天寒地冻,什么产业都发展不起来。
为了扶持邑林府,白起国每年都会拨一笔资金过来。这批资金是按人头算的,也就是说邑林府人口越多,资金越多。
结果就是邑林府开始鼓舞居民们努力生孩子,每生一个孩子就会得到一笔奖励。可实际上这笔奖励少得可怜,跟朝廷补贴的奖励相比少得可怜。
但愿意生育的夫妻就那么多,人口数量已经不见增长。
有人给邑林府的知府出主意,既然夫妻数量少,那就凑。
于是这才有了素儿的悲剧。
其实像素儿这样的家庭在邑林府多不胜数,她们才刚刚及笄,就被官府安排嫁人,而嫁人之后就是疯狂生孩子。
“真是卑劣。”姚秀秀抬起娟美的下颚,柳眉蹙着,强忍着怒气。
“堕仙应该杀你们才是。”好脾气的林巍然也忍不住口不择言。
“哼,比我还狗。”六净啐了一口。
“诸位,我,我只是小喽啰而已。只能奉命行事。”官差满头大汗,急忙解释。
在平民老百姓面前他可以耀武扬威,只是在修仙者面前就只能装孙子。
三人气坏了,却也不好当面发作。
江悦远听到屋内的动静,走了进来。
“她醒了吗?”江悦远问三人。
姚秀秀摇头:“我给她服了一颗固灵丹,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江悦远点头:“让我检查一下吧。”
除去李阿婆外,其余外人回避。江悦远来到姚秀秀身边,附身帮素儿检查身体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
“那个齐东,胸口有刀伤。”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姚秀秀却看到躺在床上的素儿睫毛一颤。
“那刀伤不致命,但是涂着毒,所以我猜测齐东应该是中刀麻痹后才被开膛破肚的。”
江悦远看着文文静静,但是说话却很直接。她解开素儿的衣衫,想要查看对方身上有没有伤口。
李阿婆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
“放心阿婆,我们不是邑林府的人。”姚秀秀安慰道。
江悦远狐疑看过来,随后姚秀秀就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期间江悦远动作没停,但柳眉也微微蹙起。
“荒唐。”她冷哼,“没想到现在还有如此不当人的官府,本来邑林府的自然气候就不适合生存,这里昼短夜长,来自渊寒潭的寒气霸道强横,还带着浊性,导致邑林府居民在快速衰老的同时生长缓慢。素儿虽然年岁十六,可实际上她的身体才长到十四,根本就不适合生育。”
渊寒潭的寒风中有浊性,长期遭受侵蚀的邑林府居民哪怕年纪到了却依旧发育迟缓,在这个情况下让他们结婚生子无疑是害命。
而素儿身上也遍布伤痕,看起来格外恐怖,难以想像她一个小女孩竟然承受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
江悦远帮素儿把衣服穿好,然后盖上被子,朝姚秀秀对视一眼。
姚秀秀了然,转头就支开了李阿婆。
等到屋内仅有她们和素儿三个人时,江悦远淡淡开口。
“我知道你醒着,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躺在床上的素儿缓缓睁开眼睛,眼眸清亮的同时带着暗淡,像蒙着灰尘的珍珠。
姚秀秀温柔而强势:“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素儿蜷缩成一团,她怯生生地盯着眼前两位跟自己差不多同龄的姑娘,虽然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可她们清雅美丽,宛如仙女,而自己则如枯花一样衰败。
“人是我杀的,你们不要告诉我阿婆。”素儿抹掉眼泪,她刚才就听到两人的对话,而且对方是修仙者,会法术,她一个普通人耍小聪明不会有任何胜算。
“人不是你杀的,”江悦远摇头,眸色认真而笃定:“他是被摘心而死。”
“素儿,我们的目的只是堕仙,而你是幸存者,明白了吗?”姚秀秀握住素儿的肩膀,热量从她掌心传入素儿体内。
她愕然,惊讶于对方竟然没有对自己威逼利诱,让她当替罪羊。
“别害怕,告诉我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姚秀秀微微一笑,她本就长得极美,再加上修炼后拥有了神性,整个人就像是沐浴着金光的仙女,给人祥和宁静之感。
素儿逐渐安静下来,她抱着膝盖,嚅嗫:“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毕竟他那个混账就不该留在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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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儿从小父母双亡,跟年迈的李阿婆相依为命,祖孙二人靠着豆腐摊为生,虽然生活贫困,但也乐在其中。
变故发生在素儿及笄那年。
邑林府每年都会挨家挨户巡查人口,明面上说是为了保证居民安全,实际上是好为已经及笄的女子安排嫁人。
一开始有人反对,但知府却说邑林府地广人稀,如果不多生孩子迟早会变成孤城,等到人口数量减到一定程度后,朝廷便会下令撤走邑林府,然后把邑林府的居民划入其他城市。
“你们这些乡巴佬怎么都不会做,地都不会种,只知道吃吃吃睡睡睡的。等那天邑林府没了,你们被划入其他城市,什么本领都没有,就只能乞讨为生。”知府威逼利诱。
邑林府独特的气候让这个边陲小城与世隔绝,几乎所有居民都在这里生老病死,坐井观天一辈子。听知府这么一说,他们自然被唬住。反正女儿都是要嫁人当娘的,早生还能多生几个,多领一些津贴补助。
由于家境贫寒又长期操劳的原因,已经及笄的素儿看起来才十来岁,发育很迟缓。官府知道她到了嫁人的年纪,就把素儿的画像贴了出去。但还未娶亲的男方家里都嫌弃素儿体弱,觉得她不好生养,所以周围的画像都换了好几轮,唯独素儿的画像一直贴着。
一年过去了,素儿还没有成亲。这样官府特别着急,在他们看来就像是白白浪费了一个极为宝贵的资源一样。于是某天傍晚,知府的心腹贺师爷提着一挂腊肉笑眯眯上门,跟在他身后的就是齐东。
齐东年近五十,而且还打死了两个老婆。这样恶贯满盈的人自然是不会有人跟他结亲的,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
可偏偏他是男的。
素儿哭着退回贺师爷的腊肉,但那些人没走,反而笑嘻嘻地给素儿带上红盖头,还把她推到齐东面前。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一样。
齐东身上很臭,像是从地沟里跑出来的老鼠。他色眯眯的搂着素儿的胸,还凑上去亲了素儿一口。
“嘿嘿,娘子。”
当天夜里,夹杂着血和仇恨的新婚之夜,揭开了素儿悲惨的开端。
“他好赌嗜酒,每次喝醉了就打人。家里没钱了,他就带着其他的男人回家......我,我......”
素儿眼泪都流干了,她不敢想过去的一切,因为那就是一场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
“我恨他,所以我要杀了他。”泪流满面的素儿开始冷静下来,她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有这一刻,被折磨成行尸走肉的她才拥有属于自己的灵魂。
“我知道最近城里出的事,我甚至还乞求那人能够替我杀掉齐东。可是每天夜里,我都能听到齐东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这种失望积累得多了,我就下定决心要自己动手。”素儿抹掉脸上冰凉的泪,她想挤出一个微笑,只是很难看。
姚秀秀跟江悦远心里五味杂陈,她们在听一个女孩讲述自己的杀人过程,可她们心里除去浓浓的悲哀和绝望外,什么情绪都没有。
“昨天晚上是夜雪最后一天,我先是等阿婆睡了,然后把药下在齐东的酒里,哄他喝下。”
喝醉了的齐东兽性大发,素儿强忍着恶心周旋,让齐东跟她去外面。
由于夜雪发生的一系列杀人案件,齐东有些犹豫。可素儿却把他勾的心火难耐,再加上酒精的作用,齐东追着素儿出了院子。
外面的雪竟然停了,天空是一片玫瑰紫,还有很多星星。
素儿看着气喘吁吁的齐东,心里全是怒火和恨意。她靠了过去,趁着齐东张开手想要抱她的时候,把藏在衣袖中的匕首狠狠扎了过去。
“去死!”
素儿怒吼着,眼角欲裂。
齐东被扎了一刀,但他穿得厚,匕首终究没能更进一步。
“贱人!老子杀了你。”
酒醒了的齐东一巴掌把素儿打倒在地,然后扑上去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
素儿嘴里全是铁锈味,她呼吸变得困难,但是笑意越来越浓。
“贱人去死,贱人去死!”齐东一只手掐着素儿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着地上的雪按在素儿脸上。
他像一个恶鬼,面目狰狞而扭曲。
素儿心里存了死志,或者说她早就死在了拜堂的那一天。可一想到阿婆,她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要,杀,了,你。”她努力举起匕首,用力扎向齐东。
齐东头发都竖了起来,面色涨红。
“唔。”
“刺啦”一声,一根长刺刺穿了齐东的胸膛,那热血流到素儿身上,染红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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