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翟合乐感觉身旁的温暖消失,睁开眼时容祁已走到院子外,脚步踉跄又快速,简直就像是逃命。
翟合乐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念在不能操之过急才决定放过容祁一马。
两人趁着夜色来到后山,在丛林掩映中一座古朴的祠堂赫然出现。
“师姐,这就是贾村的祠堂。”容祁猫在丛林里,盯着不远处的庙宇。
自从他被翟合乐逗过之后就有些不敢看对方了,哪怕对上视线也是立刻移开。
翟合乐心里起了坏心思,却也懂得要适可而止。左右容祁逃不过她的手掌心,来日方长罢了。
她眯着眼打量夜幕中的祠堂,这祠堂跟寻常家族四四方方的祠堂不同,这祠堂更像是围屋。黄褐色高高围起的泥墙密不透风,最有靠近屋顶的位置才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而祠堂大门门槛非常高,足足有半米往上,黑色的木门极窄,仅能容纳两人并肩踏入。
“贾村人丁兴旺,他们的祠堂为什么这么小?”翟合乐摸着娟美的下巴,柳眉微蹙。
一般来说越是与世隔绝的地方就越靠宗族情谊维持,而祠堂则是一个大家族最重要的底气。毕竟沧海桑田、乡音易改,唯有供奉着祖宗灵位的祠堂亘古不变。
但贾村祠堂严密而紧蹙,丝毫没有大宗族该有的大气和豪迈,反而有种害怕被人窥探的谨慎。
“你确定这是祠堂吗?”翟合乐惊愕看向容祁。
容祁点头:“我走遍了贾村所有的地方,记下了每一条路和每家每户的住址。这里确实是贾村的祠堂,只不过除去中元节外村里人并不会靠近这里,倒是会安排守村人帮忙打扫。”
所谓守村人就是天生命里带劫要为村子抵挡灾难的人,他们因为挡灾而变得痴傻,但也因祸得福能够平安一生。其余村民夜宿荒野就算不被野兽袭击也会被寒气侵蚀。可守村人整日游离于村子内外依旧安然无恙,以地为床以天为被。
“那个守村人有问题吗?”翟合乐就问。
她是担心有人故意装傻冒充守村人,以此避开所有人的眼线。
“他是个孤儿,一直吃百家饭长大,三年前发高烧突然就变傻了。”容祁倒是了解这个守村人,因为他从昌宇口中听过关于对方的事。
那时昌宇的想法跟翟合乐差不多,毕竟守村人是唯一频繁出入祠堂的人,总免不了跟被关进去的那些少女们有接触。于是容祁暗中接触那守村人,他发现对方虽然心智未开蒙,但眼神澄澈头顶隐隐有金光护体,那是成佛之资。
而守村人每天的行动也很简单,每天醒来就去后山砍竹子编各种手工制品,一日三餐都有村民送过来。他认认真真吃完然后把碗洗干净,接着午睡到申时,然后就开始打扫祠堂。
容祁曾远远跟在守村人身后,趁着对方开门时瞥了祠堂内部一眼。跟外围的黄泥墙不同,祠堂大门后是向上叠加的青石板砖阶梯,旁边是碧绿水池,檐角上排着的脊兽惟妙惟肖,并且还挂着铃铛。
虽然只有一眼,但容祁确定这祠堂内大有乾坤。
“你进去过吗?”翟合乐上下看了容祁一眼,心说凭借对方的能力要想潜入肯定易如反掌。
“里面有些奇怪。”容祁薄唇微抿,面带纠结。
他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跟翟合乐形容。
“那你又见到那些生了病的姑娘们吗?”
“......没有。”
翟合乐听容祁的描述,圆润的眼珠转来转去。她不是不相信容祁的调查能力,只是这祠堂或许另有乾坤,千人千面。
于是趁着月黑风高夜,两人偷偷潜入贾村祠堂。容祁带翟合乐绕了祠堂一圈,这祠堂就像个圆形堡垒,围墙极高而且岩壁光滑,普通人根本爬不进去。
所以祠堂唯一的出入口就是大门。
黑色的大门在夜幕中显得有些诡异,凉风吹过撩起了翟合乐耳边的碎发,那碎发划过脖颈带来痒意。
“怎么了?”容祁察觉到翟合乐的靠近,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并没有危险,但身体却诚实地握住翟合乐的手把她护在怀中。
清冽气息传来,仿佛冰雪入怀。
翟合乐顺势搂住容祁的细腰,把脸靠在对方宽阔厚实的胸膛上,聆听沉稳心跳。
“嘻嘻。”翟合乐仰头,美如月光。
容祁无奈轻叹,却又不舍得推开她。翟合乐轻飘飘的,就算抱在怀里也感觉不到什么份量,就像一片抓不住的云。
“师姐,再这样下去我们是找不到线索的。”他喃喃自语,下巴搁在翟合乐发顶,轻嗅芬芳。
“为什么?”翟合乐懵懂好奇,她只不过是抱了容祁一下,后果没那么严重吧。
一个拥抱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
容祁盯着翟合乐清丽的杏仁眼眸,澄澈的眼瞳仿佛毫无杂质的璀璨珠宝。
他喉结上下滑动,最终轻轻松开对方。
“我们从大门进去。”容祁背对着翟合乐,以此掩饰自己眼角的猩红。
翟合乐跟了过来:“你有钥匙?”
大门是祠堂唯一的通道,但对于修仙者他们来说其实也可以飞进去。
“只能从大门进。”容祁读出翟合乐心中所想,随即解释。
“为什么?”
“这祠堂墙壁有古怪,应该是藏着什么阵法,从上面是飞不进去的。”
容祁一开始也想的是直接从墙壁上飞进去,但当他快要靠近墙头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地下传来,像是锁链一样拉扯着他。
那种吸力的拉扯,连体内的五脏六腑都会被扯碎。
容祁一共试了十次,没有一次成功。后来昌宇不信邪也来了一遍,结果刚飞了一次他就被吸力折磨得够呛,立刻反悔说直接挖地洞进去算了。
翟合乐突然来了性质,她很想试一试那种感觉。容祁一看到跃跃欲试的翟合乐脸色瞬间一白,连忙快步上前掏出钥匙把大门打开。
“吱呀”一声,黑色木门从内打开,外面的月光入侵,却也只能照亮一角。
翟合乐:“......”
容祁轻咳,俊脸上难道带着一丝窘迫:“师姐,正事要紧。”
毕竟内脏被拉扯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他不想让翟合乐体验那种濒死的感觉。
祠堂非常安静,四方形的走廊围绕天井,中间是一排青石阶梯。两边的池子里养了很多鱼和花,布景自然大方。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座像土坡一样的祠堂,翟合乐到还真以为这是某处大户人家的宅院。
“这里确实很干净。”翟合乐玉手捻了捻屋檐下的石柱,竟然一点灰都没有。
回形走廊只是祠堂的第一道,青石阶梯通向的是一扇朱红色木门,跟第一道黑门相比,这道红门恢弘大气,上面还镶嵌着兽首模样的门锁。
“那又是什么地方?”翟合乐指着红门问。
“这祠堂内有乾坤,就像是登天梯一样一扇门在另一扇门更高处。红门后面则是一片花海。”
花海?
翟合乐好奇,心说这祠堂有点意思。
容祁看来已经摸索出了打开红门的办法,他上前踩着青石板砖,看似大步流星实则每一脚都深浅不一。一共十个台阶,可他却走了十一步。
随后容祁来到红门前,他伸手轻扣兽首门锁下的圆环,金属圆环敲击木门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但回荡在空中却显得空灵。
翟合乐立刻发觉不对劲儿,原本在水池里空游无所依的鱼儿突然暴动,它们全都躲到莲叶叶子底下,连泡泡都不敢吐了。
等到容祁敲击结束后,翟合乐能感觉到身后的黑色木门突然紧闭,就像是齿轮扭转发出的细微声音。
红门打开,花香混合着冷风迎面吹来。
“师姐,走吧。”容祁回头,冲翟合乐一笑。
可在他身后却诡异地伸出几十只苍白鬼手,那些手细长且尖锐,带着戾气和恶毒狠狠抓向容祁。
“容祁小心!”翟合乐话音刚落,她立刻出现在容祁身边并且把对方拉到身后,那速度之快连空中都留下残影。
可这会儿她又什么都看不到了,红门里面是一片花海,中央是盘根节错的老榕树,下垂的榕须挂着许多风铃信笺。
鬼手消失了......
“怎么了师姐?”容祁立刻沉下眸色,凌厉看向四周。
他不觉得翟合乐是在大惊小怪,对方怎么做都有自己的道理。
“你刚才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吗?”翟合乐拧眉仰头看向容祁。
“没有。”
“可是我分明看到......”
“看到什么?”
“看到你的身后......有鬼手。”
翟合乐声音越说越小,她苦苦回忆起刚才的景象,心里起疑难道真是自己看花了眼?
她的速度很快,而容祁实力强悍,不可能察觉不到异常。
“师姐,贾村祠堂古怪,我们要多加小心。”容祁虚握住翟合乐微凉的指尖,柔声安抚。
“好。”翟合乐点头称是,随后踏入红门之内。
容祁脸上的温情消失,狭长眼眸中布满深沉杀意。在翟合乐看不到的地方,容祁背后的衣角赫然印上了一个淡淡的血手印。
他默默把已经见血的寻玉剑收好,整理情绪跟在翟合乐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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