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灵气微动,无涯山再寻不到迟沅的气息后,宁晚开口:“师姐答应了什么?”

沈眠避而不答:“晦气沾身,宁师妹今后会一直倒霉。”

如果说先前不明白,如今一再提起,宁晚便猜出了晦鸦的弊端——晦鸦晦鸦,顾名思义,晦。

原来这两日的倒霉事不是犯了太岁,而是契约晦鸦的缘故。

迟沅属于天山锦鲤一系,沈眠寻了迟沅……是想帮她借迟沅的瑞气……消晦。

可瑞兽的瑞气何其珍贵?宁晚用头发丝都猜到迟沅不会轻易答应,所以沈眠答应了什么对她来说很重要。

“师姐答应了什么?”

“方才跌倒,是晦气所致。”

“师姐答应了什么?”

“昨夜撞向石壁,也是晦气所致。”

宁晚头疼闭眼,她一点都不想提及昨夜之事,那只会让她尴尬难堪。可这种事怎么说都是要解释清才好……

她揉着眉心,吐出一口气:“昨夜我……”

“疼么?”

宁晚面色一怔:“师姐……”

沈眠静静地看着宁晚,轻声道:“见你栽倒在地,本想上前看看……你怎么走了?”

有时候宁晚是当真不知道沈眠说这些话揣着什么心,剑修皮糙肉厚,伤筋痛骨休息一月便又能生龙活虎,更何况是这区区一撞?明明无甚大碍,可沈眠的神情实在认真,让她猜不出其意。

宁晚直白地问:“师姐是何意,又在想些什么?”

沈眠神情依旧温柔又认真:“我只是在想,你的伤会不会很疼?”

曾经说出的话犹如箭矢射出,正中眉心。宁晚收起纷杂的情绪,讷讷道:“不疼的。”

怎么会疼呢?除非伤筋动骨她会叫唤两声,其余的这些磕磕碰碰怎么会疼?

“因为不疼,所以不想祛晦了么?”

话又回到最初,让宁晚想起寻迟沅除晦的严重性,她避之不答,反问:“师姐答应了什么?”

“没什么。”沈眠的语气平淡依旧。

宁晚沉下脸来,心头憋得厉害。

对于宁晚来说,晦鸦的烂摊子大可以交由家中处理,若是因着沈眠的人情消除,那么短时间之内,不除也罢。

“师姐,我只说一遍,你若瞒着,我绝不会配合。”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只是沈眠的神情温柔,又不似对峙。

一阵风吹来,沈眠开了口:“心头血。”

心头血……

宁晚脸色瞬变,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眠。

心头血这般重要的东西,沈眠竟然就这么平淡说出,竟然就这么容易给出。

“你疯了!”宁晚脸色难看,她口不择言:“这事哪里值得给出心头血。”

“火灵珠气息充盈心口,我已许久未有这样的感受。”沈眠的眼神落在了别处,她轻声道:“宁师妹,我不知还有何物足够抵过火灵珠的珍重。”

沈眠的话很轻,却又太重,重得让宁晚明明实实落地,却觉得会塌、会掉。

她收拢手指,指尖捏得泛白,咬牙道:“我没说过要抵,这是送你的。”

沈眠轻轻摇头:“宁师妹送的礼,我皆不想要。”

宁晚生出倔强:“可师姐送的礼,我想要,也很喜欢。”

“是么?”沈眠轻声问道。

宁晚点头。

“下回见时,宁师妹系上可好?”

宁晚眉眼一松,连忙抽出坠子系上,“坠子我系上了,所以那些回礼你都要收下我才会安心。”

沈眠眼神平静,也不知是听进去了没。时间过去良久,只听到她问:“那晦鸦之晦呢,你想怎么解决?”

见者沈眠终于绕过火灵珠之事,宁晚心中松快许多:“下月弟子比斗,父母皆会到场,届时再想想办法。”说完,她仍不放心,补充道:“别找迟沅,她定是没有家中靠谱的。”

沈眠皱眉未答,晦鸦之晦,任谁接手都只有这一条办法。

“师姐,迟沅不会有家中靠谱的。”

沈眠抿紧唇角,复又开口:“心头血已给,你几时得空?”

宁晚语塞,心也很塞,她一脸烦躁:“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比之宁晚,沈眠很平静:“寒霜之戾我不急,宁师妹急什么?”

“……”宁晚头疼地闭上了眼,“我是见不惯,我是担心你。”

“我亦如此。”

语塞至此,宁晚难得有不想说话的时候,她摁着眉心想把一切情绪摁下:“我……”

话未说完,她便烦闷地睁眼,眼神很是复杂。心头血弥足珍贵,十颗火灵珠都无法抵消。宁晚一点都不想领情,可她却说不出一句重话。

她叹了一声:“心头血拿回来,晦鸦之晦我自会解决。”

“给出去了。”

“拿回来。”

“宁师妹几时得空?早些除晦为好。”

“沈眠!”宁晚拧着眉,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火。聊不来,与沈眠这种人一点都聊不来,可她偏生无法说出一句重要,只拂袖磨牙:“我去给你拿回来。”

生了火的人走得匆匆,山巅适时地刮起一阵风,地上的落叶也走得匆匆。

月光照在凉亭,沈眠缓缓地走了进去。

她没去追宁晚,手抚弄着琴,一曲又一曲……

*

越想越气,宁晚径直飞去凌虚峰。

这儿的布局与主峰差不多,夜间周遭景色看不真切,只听得见细细的流水声,还有时不时的虫鸣。

宁晚走过幽暗小路,正巧碰上了出门的碧飞霜,她连忙拦住,问:“飞霜,你可晓得迟沅住哪处?”

“迟沅?”碧飞霜眼神迷茫一瞬后,才想起这是那个神出鬼没的二师姐,她迟疑:“宁师妹,你问这作甚?”

“寻她要个东西,找了半天也不知人去了哪。”

碧飞霜“唔”了一声,略微颔首:“那你随我来。”

凌虚峰亲传弟子在阳面,内门弟子在阴面,碧飞霜与迟沅的院子相隔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感受到旁人的气息,院中小憩的迟沅不耐睁眼,待看清是碧飞霜后便沉下眉:“何事?”

碧飞霜适时挪步,让出身后的宁晚,她扬着友善的笑,行礼:“迟师姐,又见面了。”

迟沅从摇椅坐起,略微挑眉:“何事?”

宁晚是个不耐烦绕弯子的,她直白道:“来讨要我家师姐的心头血。”

“你家师姐?”迟沅面色一凝,随后轻笑出声,她挥了挥手,似在打发打秋风的亲戚:“你也说了,是沈眠……而不是你。”

“迟师姐的意思是……不愿给?”宁晚沉下眉,她晓得自己立场不够,可沈眠又这样倔,让她要回自己心头血都不知道会费多少口舌。

“听闻宁师妹越阶战金丹,若你有意同我比斗一回,这心头血……倒也好说。”

宁晚瞬间明了,迟沅是想找个理由教训她一顿。如今迟沅都这般说了,她也起了心思,这人不熟归不熟,但是想揍是真的。

“怎么比?”

“明日午时,弟子台比斗一番怎样?输或赢,皆可要回。”

与无涯山友好的模样不同,此时迟沅的眼中是毫无掩饰的恶意。

宁晚应道:“好,有飞霜见证,望迟师姐守诺。”

迟沅挑眉,她望着一旁的碧飞霜,勾唇应:“好。”

两人离去,碧飞霜才敢开口问:“二师姐在金丹境呆了五年,你怎么敢答应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明知不敌,怎敢答应。

宁晚避而不答:“这你不管,不过明日还得劳烦你做个见证。”

*

翌日,正当午时。

弟子台外站着零星几个人,台上是妙音宗风头无两的迟沅,与近日话题中心的宁晚。

风声猎猎,空气却凝滞起来,方圆五百米寂静无声。

“不是,拿根竹条就上去了,她是预备挨揍了吗?”何素扯着碧飞霜问。

碧飞霜茫然不知:“咱也不知道啊。”

何素今日路过弟子台得知两个与她不对付的人将要比斗,她实在是乐见其成,可也这番得见,她隐约发觉不是那么回事。

她莫名有种预感,宁晚这个死女人要被教训了……

“迟师姐,你预备怎么打?”

迟沅勾唇嘲讽:“不打,只是想瞧瞧老五的实力。”

宁晚黑了脸,上回仙门大会第五让她被笑话好长时间。别以为她不知道,上回用古琴抡她的那个老四正是迟沅好友。

“嘟——”

一道强力音浪响起,飞尘被震得扬在半空。

深知威力的何素震惊当场,她心头一紧,对着台上的死对头都不由生了几分忧。

“唰”的一声,竹条抽去三成力,剩下的七成完全加诸于身。

“唔……”宁晚喉头一甜、肩膀发颤,洞箫的余韵传至全身,久久不散。

“宁晚,你死了不是,抽她啊——”台下的何素如鲠在喉,瞧着宁晚被更讨厌的迟沅揍,就像是她被揍了一顿一般。

宁晚沉着眉,指尖揩去嘴角鲜血。不得不说,迟沅的这一击激起了她的斗意,让她很想把这人摁在地上摩擦一顿。

“唰”,她动作迅速,先手朝着迟沅抽去。

迟沅步伐轻盈,招招试试都带着玄意,每次宁晚都只能捕捉到衣角。

“宁晚你垃圾,敢不敢抽死她,不敢换我来!”何素急得跺脚。

“闭嘴!”宁晚冷着脸,攥着竹条又与迟沅过了几回合。

迟沅见招拆招,一炷香过去,宁晚硬着没碰到她的一片衣角,反而是宁晚已经被音浪削去了大半血色,衣衫破烂,招式都呈现出了疲态。

“用剑啊——”

“唰……”

空气凝滞,仿佛方圆百里都被冻结,甚至是台下观看得两人都被冻得不自觉张口。

迟沅的脸……被抽个正着,一抹血色从眼角延伸至下颌,她摸着火辣的眼角,脸色阴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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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今天生气了吗
连载中珚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