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陈忆旧拉开椅子,嘴里叼着三明治走到门口。
门铃在她出声后,便礼貌地停下,很有边界感。
这种习惯很像边知见,她就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房门。
“打扰了。”
是一道清冷,语速极快的声音。
眼前的人穿着黑色的工作服,衣服材质特殊,浑身上下看起来硬邦邦的,她除了脸,几乎没有暴露出来的皮肤,黑色的头发极短,只到达耳后。
“清扫003队队长,启垠。”
她拉开自己包裹住脖子的衣领,露出一片陷在皮肉中的芯片,以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陈忆旧眨眨眼,她试图默默地、不引起他人注意地关上房门。
启垠冷酷地按住门框,将门重新拉到了它原有的角度。
“哈……哈……”陈忆旧扒着门框的手被拖了回去,她尬笑着,垂死挣扎,“清,清扫队啊,我……我家也没有垃圾,不用你们过来扫,你们可以上大街扫,那里应该有很多……呃……”
意识到自己紧张中说了什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连连摆手,像是突然产生了第二人格,“不是,刚才不是我说的!”
为了挽救三好市民的身份,她按着脑袋摇出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正了神色道,“是我们小区出了什么事吗?你是否需要我帮忙?我很乐意配合清扫队的工作,你们要进屋子吗?还是使用哪间房间?我可以将房子借给你们。”
“请进。”说罢,她恭恭敬敬地退后了一步,大义凛然的就要请启垠进门。
“不用了。”启垠神色淡淡,黑色的眸子里没有波动,“请你跟我走一趟。”
陈忆旧的笑容将在脸上,她不断思考为什么清扫队兼职起警察的工作,一阵头脑风暴后,最后还是决定早死早超生。
“我可以问我到底犯什么事了吗?我也没闯红灯啊!”她神情哀愁,语气真挚。
“北河小区。”启垠简短概括,“异化。”
“啊!”刹那间,陈忆旧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做作地捂住自己的唇,不可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焦虑地问道,“那里有塞洛西宾吗,北河离我们这里这么近,你们处理好了吗?
不会波及到我们小区吧?我的朋友住在那里,她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啊?你们一定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战胜这场灾难!”
热心NPC的嘱托滔滔不绝,启垠无聊地扯了扯自己的手套,没有很想参演的**。
没有人配合,陈忆旧这才乖巧地安静下来,尴尬气氛蔓延在两人中间,她低头心虚,“抱歉,我以为你想诈我。”
她真的知道啊!!
这合理吗?
“走吧。”启垠挥手率先走在前面,陈忆旧跟着她下了楼。
一辆底盘极高的车停在楼下,有两个遮的比启垠还严实的人站在车旁,分不清男女。
“我队员。”启垠解释,她转头面向两人,“我开车,你们两个在后面看着她。”
陈忆旧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被两个人结实地拎到了中间。位置很大,三人并不拥挤,却还是让她感到了窒息。
她现在特别像是危险分子被严加看管,尤其是束缚感让人浑身难受。
她倾身扒着前方的座椅大喊,“别这样,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而已啊。”
启垠握住方向盘,缺少情绪的眼睛里难得显现出一丝无语。
“别紧张,”透过后视镜看见坐立不安的陈忆旧,她安抚道,“别把自己当犯人一样,我们三人是为了让你感到三队的重视,不是专门禁锢你自由的。”
陈忆旧抬头,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不是犯人,那我是?”
难不成她要去清扫队分部做客吗。
“犯人。”
陈忆旧……
想不到对方还挺幽默,陈忆旧只得转移目标,“你好?”
两个所谓的队员就像是哑巴一般,视她为空气,陈忆旧就连她们的眼睛都看不见。
距离近了,陈忆旧才能够分清楚她们的性别。或许是真的为了不让她感到拘束,都是女性。
气氛就此凝固下来。
似乎担心她焦虑,启垠主动开口,“你的价值任谁都知道。拒绝承担义务本就不是什么大罪,凭拯救者的身份就能让你免除许多惩罚,原本应该缓几天再等部长通知,但因为有人想找你所以时间才这么紧迫。”
“我不太会说话,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抱歉。”
“有人想找我?”
“嗯,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以后不一定。”
“哦……”有一个未来的大人物要找她。
陈忆旧自认为自己身上没有特殊的地方,也不认识清扫队里的人。她唯一在现实中见过的工作人员也就只有来思,但她早就脱离了清扫队。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周遭的环境突然暗了下来,车子开进了隧道。
她迟钝的思维终于转了起来,清扫队的分部不是这个方向。
……
温柔的航班播报声被远远甩在身后,飞机起降的声音巨大且刺耳。
陈忆旧顿时知道了她们的目的地。
“启垠……”她心很累,“你说我还能活的回来吗?”
一个总部的未来大人物要找她……
该不是要她捐赠器官吧?
启垠不说话,陈忆旧被蒙上了眼睛。
等重见到光明,她已经站在了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前,冰冷的金属墙面覆盖着一层白色的光,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安全的东西。
在生物识别后,有两三米厚的大门打开。
大门后方只有一条通道,空荡冷清,看不见人影,走在其中,安静得只能听见鞋底与地面的接触声。
单调至极,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尽头。
有节奏的声音中突然插入了一阵不和谐的步调,对方的步伐很慢声音却很重,覆盖住了她们制造的响动。
应该是带有两三厘米高的跟鞋。
“下午好,启垠。”
男人将每个字都念得很慢,他语调被压的很低,懒散的捏不住,像没睡醒。
“看来你的休假结束了。”启垠没停下,她的话精准地踩到了某人的尾巴。
那人兴致勃勃的搭话停顿,笑容活生生地僵在了脸上,“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他的步伐虽慢,但耐不住腿长,很快就与几人并肩。
而他也顺利地踏入陈忆旧的视线中,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里面只是一件简单的常服,身形很高。
他的头发比启垠长很多,发尾堆积在脖颈处,额前分出一部分短发遮住了右边眼睛。
杀……杀马特。
一瞬间,左眼为了记住你,右眼为了忘记你,堆满了整个脑海。
可能是她的视线太过炙热,来丛斜眸,他只剩一只、偏于浅色的眼睛弯了弯,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啊,启垠,你今天不需要出任务吗?小姑娘带到审讯室那里是吧?我帮你吧。”他自来熟地挤进四人中间,弯腰肩膀与启垠的贴在一起。
听到有利于自己的信息,启垠这才停脚,她思索片刻,果断带着两名队员离开,“麻烦了。”
她走得爽快,独留陈忆旧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与来丛面面相觑。
“我认识你,陈忆旧是吧。”来丛领着她向前走,他的心情恢复得不错,像是无数个烦人的亲戚主动挑起话题,“我认识你的老师哦,是不是很巧,来思向我提起过你,你跟我想象的差不多。”
“清扫队特殊行动小组组长,我叫来丛。”
“来老师曾经在清扫队效力是众所周知的事。”陈忆旧望向他,“你们清扫队的队长是批发的吗?”
普通人一辈子见不到人物,今天她一次碰见两个。
来丛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他多余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移动位置,露出一片猩红的皮肤。
陈忆旧的视线控制不住被吸引,但那丝发很快又回到它原来的位子,重新盖住他的半张脸。
“你在看什么?”来丛直起腰,明知故问。
陈忆旧也不遮掩,“你的脸怎么了?”
“哈,”来丛轻笑出声,“被打的。”
“对方死了吗?”陈忆旧合理问道。
“怎么可能?我是报复心那么强的人吗?”来丛惊讶地睁大眼睛,他用手摸上了自己英俊无害的脸。
“毕竟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要找到罪魁祸首也很困难,当时我一打六,能保住半边已经很不错了。”
“我能看看吗?”陈忆旧转头,“一些疤痕是能够去除的。”
“你想看吗,很可怕哦。”来丛将尾音拖的很长,以来营造紧张的氛围,“因为曾经被按在玻璃渣上,整个眼球都坏死了哦。”
他做势要掀开头发,却被陈忆旧打断。
“还是算了。”
陈忆旧有些后悔。
来丛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吧。”
“好了,到达目的地,我们进去吧。”
白色的通道依旧一眼看不到头,他们停在一处,前方的墙面向前凹出一道长方形的缝隙,随后留出了另一个通道。
通道后面的环境就正常多了,颜色也多了起来,不再只有单调的白色。
来丛带着她穿过几扇门,来到了一个比较闭塞的小房间中,在房间里,她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弗其冷着一张脸,低着头阴沉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身处于别人的地盘上还表现出一副不配合的样子,嚣张极了。
陈忆旧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了。
原来是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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