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猫

“和你的朋友相处不愉快了。”边知见切着盘中的肉排,每一块肉都是标准的方形,整齐地码在盘子里。

陈忆旧拿筷子夹起,随口道,“对,她最近可能心情不太好。”

边知见握着刀叉的手顿了顿,刀锋摩擦碟子格外刺耳,“我想遇到比较危险的情况,你应该更早回来才对。”

“不是危险的事,”陈忆旧连头都没抬,“她做过MIND,很安全,况且我们是朋友。”

“你相信她?”男人脸上充满疑虑,金属餐具与木制桌面的接触,十指交叠撑着下巴。

“我信,虽然她今晚抽风了,一张嘴跟淬了毒一样,但我信。”陈忆旧回望过去,安抚地答道,“你就别担心了。”

任谁看见她眼神中的坚定都会被她所感染的。

边知见这样想着。

他眼尾弯了弯,感叹道,“真好啊。”

饭桌上安静了一会,陈忆旧吃完饭,边知见才站起身收拾碗筷。

几声餐具的碰撞声后,陈忆旧注视着对方走进厨房的身影,推开椅子跟上去。

踏过门槛,她走到他身后,将脑袋埋进了他肩胛骨的凹陷处,脸颊清晰感受到了对方较高的体温。

“说实话,我和她之间的交流并不顺利,我有点伤心。”陈忆旧抬起脑袋,开了个玩笑,“如果我不做MIND,就很容易患病,如果我死了,那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会想我吗?”

她真的很担心,边知见等不到她是不会关灯的。

那得多浪费电啊。

“你爱我吗。”边知见没有被她悄无声息的脚步吓到,侧头问她。

短短一段话被他说得亲昵,陈忆旧不理解这句话和聊天话题有什么因果关系,但她很愿意配合这一次的歪腻,“爱你。”

“真的?”

“骗你干嘛?”

边知见从来不会问这种没有安全感的问题。

“如果你得病了,你就不会说这句话。”边知见轻笑着抬手,伸向后头抚上她的脑袋。

“为什么?”

“塞洛西宾的幻觉之所以是负面,其原因就是因为它具有诱导性,一切悲伤,烦躁,绝望的情绪被放大,而在我们是否相爱这个问题上,就算答案是绝对的,你也不可能说出这么肯定的回答。”

身旁是洗碗机机械的震动声,在无声的厨房里,它的动静清晰至极。

陈忆旧瞳孔上漫上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她沉默地看着边知见,突兀地撒开手,转身向着外头跑去。

“现在要出去?”感受到身后的温度消失,边知见背对着她调整机器运作的功率,“已经很晚了。”

“我有急事,超级急,”陈忆旧有条不紊地套上鞋子,拉开房门。她跑太远,声音传来已经不太清晰,“早点睡,你明天还要上班。”

大门被重重的关上,偌大的房子里有只剩下他一个人。

边知见扭头,长时间凝望着关上的房门,直到洗碗机发出代表工作结束的语音,他才收回目光,长叹了口气,“唉…”

.

“好痛,早知道不跑那么快了。”姚昕将自己摔在沙发上,面目狰狞地揉着自己的小腿肌肉。

她太害怕陈忆旧那个怪胎了,要是她不爆发一下自己的潜力,她能分分钟追上来。

今晚,她不想和她待在一块儿。

她总喜欢表现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屋内异常寂静,猫也不知道在哪里捣蛋,这种仿佛世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孤独使一股隐秘的后悔涌上了心头。

她不应该说那么决绝的话的。这不是她的性格。

姚昕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温柔的人,起码并不刻薄,但如此伤人的话就是从她口中说出了。

这么快离开聚会也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状态不对。

身体与思维似乎不受控制,大吼大叫的模样连自己都开始害怕。

可没办法……

陈忆旧现在应该也很讨厌她吧。

她蜷缩在沙发一角,将自己挤进沙发的角落,迷茫地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

将内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后,姚昕没觉得放松,反而感到窒息。

她开始喘不上气,尽管张嘴努力汲取的空气,肺部还是空荡荡的。

脸颊上传来湿漉的触觉,姚昕抹了一把,她摊开手,看到陌生的透明液体,思考它究竟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眼睛吗?

没有关系,她做过MIND,想哭就哭好了。

自我调节后,姚昕自暴自弃地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膝之间,大哭出声,“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她肯定做了MIND,没有欺骗任何人,也不想伤害其他人。

好不容易将情绪发泄完,胃时不时传来阵阵绞痛,驱使着她前往厨房煮了碗面,用了大部分时间来做猫饭。

拉起罐头上的铁环,手臂上的伤口被牵扯而引起刺痛,姚昕看见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抓痕、齿痕,瘪了瘪嘴。

她那么爱它,它却总是做一些让她伤心的事。

但她就是那么喜欢它啊,她会让自己的猫拥有一切。

做好猫饭,她开了一盏小灯,猫着腰在客厅里寻找起来。

“手套——”

“你在哪呀?手套——”姚昕在客厅里绕了一圈,掀开了桌布,抬起沙发,翻找垃圾桶。

“手套,吃饭了。”她用力敲击的瓷碗,试图吸引出它。

半晌见不到猫,她又来到了房间,脸贴着地面向床底看。

但还是没有,那只拥有着白手套的黑白小猫凭空消失了。

“诶,我的猫呢?”姚昕的动作急躁起来,她拉开衣柜,将所有的衣服全部扯出。

整个人钻了进去,在从空荡的衣柜里走出来,她抱怨道,“手套快出来,别再躲……。”

正说着话,姚昕余光瞥见了开着的窗户,夜晚的冷风刺骨,疯狂地冲着屋内吹来,玻璃窗户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她口中未说完的话就这么僵硬地断开。

姚昕嘴唇控制不住的颤动,她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连滚带爬地来到窗前。

昏沉的脑袋使眼睛看不清物体,她的手指死死扣着凹凸不平的石墙,直到磨出了血,血液顺着墙壁蜿蜒,留下恐怖的痕迹。

她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下方的场景。

她记得下面有阳台,会没事的……

阳台的占地空间不大,用来置放空调外机,但她并没有安装,房东和住户一般会拿它来放杂物。

所以她的猫应该会落在阳台上……

眼前的场景与她想象的不同,手套越过只有几根钢架的阳台摔在了四楼,透过缝隙她能清晰看见它的身体。

灰色肮脏的杂物上充斥着血红的颜色。

姚昕眼眶慢慢撑大,眼白里蔓延出血丝。

一根生锈的钢管刺穿了娇小的头部,它身体扭曲的不成样,应该是摔下去后想努力稳住身形时被刺穿的。

血流得满地都是,铺满了空调外机,还在不断往下滴落。

被她养护的漂漂亮亮猫失去了颜色,一双猫瞳大大地睁着,痛苦地看着她。

眼睛里充斥着狠厉和恶毒,它凄惨的死相是恐怖的,似乎在怪她为什么不将窗户关好。

冷风吹起它皱巴巴的毛发,躺在那的仿佛只是一张血红色的皮。

“啊!”充斥着恐惧的尖叫响彻夜空,仿佛要刺破耳膜,沙哑痛苦,绝望的像从灵魂中发出的声音。

姚昕靠着墙面蹲下身子,她抱着自己的头,发出持续不断的叫喊,像是要将自己的内部器官吐出来一样。

怎么会这样?

她忘记关了窗户。

她的猫死了……

她的猫死了!

.

黑夜里回响着短促的喘息,在与早就混了个脸熟的保安打过招呼后,陈忆旧狂奔来到姚昕所住的那栋楼下。

她踏进电梯,按下五楼后,重复地按着关门的按键。

“姚昕!”

“姚昕!”

对方可能还在生气,按了两遍门铃都没有前来开门,她敲了两下门板,巨大的声音引起了周围邻居的咒骂。

陈忆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转身来到了外围走廊,打开沉重的铁门走了进去。

层层防盗网横在上方,拦住了出去的道路。

她粗略检查了防盗网的类型,探出手摸索到固定点,环视一圈,周围却没有什么能利用到的工具。

陈忆旧走回去,从姚昕门前鞋柜里掏出了把扳手,再将螺丝扭开。

螺丝一松,她把扳手往后一扔,一脚踹了上去,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铁质钢架顿时折了个弯。

“有点痛。”陈忆旧揉了揉自己发疼脚腕,弯下要钻出防盗网,双手扒着栏杆伸脚向下爬。

下次拆防盗网还是先把螺丝全部扭开吧。

阳台就在不远处,房子的户型奇怪,阳台小的躺下来一个人都够呛,并且用一堵墙隔绝于卧室外,一个十分没用的一个设计。

陈忆旧先是跳到了四楼的阳台上,四楼没有住人,堆积的杂物几乎要将整个空间填满,她费力地扒着栏杆以防自己掉下去。

接着她又顺着水管抓住了五楼的地面,小臂撑着自己上到了五楼,从地面上站起来。

窗户是开的……

她先是注意到墙壁上的两道血痕,目光停留了一会儿,便移开看向屋内。

屋内的布置不像往常那般井然有序,乱七八糟的衣服堆叠在床面和地板上,衣柜大大敞开着空空如也。

墙上挂着日历,有些部分清楚地写着每日的行程,还有不同颜色的字迹标注。

这是姚昕长久以来的习惯,方便规定好自己的时间和事情。

而看见戛然而止的日历,陈忆旧的脸色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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