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洛西宾二阶段开始的身形变异是极为恐怖强悍的,为了不引起更多人的伤亡,拥有特殊职能的清扫队与拯救者配合会将它们杀死。
少部分病人有成功治疗的可能。
近几年塞洛西宾的死亡人数大大减少,但死亡率一点没变。
潜伏期隐藏在人体中的塞洛西宾太多了。
死亡人数减少,不是拯救者的职业素养增高,是因为两年前RS检查系统的出现,让一些病患在还处于人类的阶段就被处理,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过检查系统并不完善,陈忆旧看了一眼昏死在床上的姚昕。
这就是个例子。
入梦的能力是一种天赋,普通人无法完成,拥有这种天赋的人,会在早期进行MIND治疗时被搜索,进而直接被清扫队收编,特殊培养。
她从来没有做过MIND。
现在的姚昕只有两个结局,99.9%是拨打报警电话被清扫队解决,其中0.01%可能是陈忆旧恰好是那个幸运儿,能够救她。
冷风吹散了屋内紧凑的氛围,陈忆旧疲惫的目光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死意,就算她有这种能力,没有系统的培养过,直接死在梦中也是有可能……
窗外是野猫发情刺耳的嚎叫声,没时间了。
陈忆旧在屋内走动,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发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声音,“咪咪,手套手套,咪咪,你在哪呢……”
怎么入梦教科书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并不是睡一觉那么简单的,她要接触正常人看不见的幻觉。
幻觉便是梦的入口。
陈忆旧在屋内走了三四圈,什么也没发生。
她皱眉,一脸凝固地环胸坐在床上。
就在她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她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麻瓜时,腰后像是触碰到一团粘稠的空气,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她眼前一黑。
外头野猫的声音消失了,只剩秒钟滴滴答答地向前行走着,发出机械的移动声。
一点钟,真正的夜晚开始了。
鼻尖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咸鱼味,带着丝丝潮湿的气息,空气冷极了,皮肤被冻的刺痛。
陈忆旧眼睫颤动,睁开眼睛。
她在一个过于寒冷的杂物间,灰色和褐色造就了周围环境的所有色彩,拥挤的环境只有一小部分空间可以站立,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前方是一个具有年代感的书架,一只猫蹲……站在书架上。
它拥有着一双花边的白色手套,黑灰色的裤子灰扑扑的,看起来有些松,被一根夹子固定着。
棕色的眼睛充满了人性化,胡子随着它咀嚼的动作一翘一翘的。
“你在吃什么……手套?”陈忆旧冷得摩擦了下自己的手臂,十分自来熟。
“我要叫你什么?手套还是塞洛西宾?”
听到这个问题,奶牛猫盯着她的两对猫瞳怪异的弯了起来,就像两条卡通线条。
*
“他怎么还没放弃啊?”
聚会结束,两位好友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韩年顺手就把厨师打包回家,改天找俩人过来过来再吃一遍。
拿起手机,那位“卖主”坚持不懈地给她发好友验证。
从下午到晚上两点,他有什么大事不能验证上说吗!
这愈挫愈勇的行为感天动地,倒真引起了韩年的好奇心,拇指按下通过,先看看对方想要干什么。
很快韩年就后悔了,在好友通过的下一秒,她的手机立马黑屏,几串蓝色的数字从屏幕前闪过,韩年神色一僵。
她丢下手机转身去找技术人员,咬牙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才让一些不法分子钻了空子。
眼瞧着目标人物走远,地上的手机爆发出慌张地叫喊。
“等等等等等,你别走!我真的有事情要跟你说,入侵手机冒犯你了,只是这样做安全点。”
手机里的声音年轻极了,处于变声期后期,韩年合理怀疑是个初中生,但也不能肯定对方没有用变声器。
她停在原地,面露怀疑之色。
知晓她的迟疑,对面解释道,“我真的是陈忆旧的朋友,要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就去找她麻烦吧。”
韩年紧张的神情这才缓和,上前两步将手机捡起。
陈忆旧到底在交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这种法外狂徒为什么不抓起来。
弗其语速极快,他格外珍惜这一段来之不易的交流时间,“你是不是和A大一位叫姚昕的学生是高中同学,并且现在关系还很好。”
“嗯,你想干嘛?”韩年漫不经心地回答。
来者行为暂且友善,她想到当时的串蓝色数据,顿时有些心动,随即言辞恳切地问道,“话说你有没有做兼职的想法?我非常想聘请你……”
“给我认真一点啊!”迟迟没有步入正题,手机那头的人烦躁起来,他扯着嗓子道,“你别管我的消息怎么得到的,反正你的朋友姚昕!她100%肯定得了塞洛西宾!现在还第一阶段,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啊!就你们两老是凑在一起!”
韩年怔愣了片刻,话被打断也没有生气,“可是韩年和我说过她做了MIND啊……”
“她说什么你信什么?我入侵过医院系t…t…”开始弗其说的愤怒之极,到后面就明显开始底气不足起来。
“反正她没有做过!你远离她三四天看看最后结果是什么样子,你可以不信,只是代价太大承受不起。”
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不明,她必须得认真起来。
不过回忆起对面自己联系方式的由来,又联想到如今生死不知的陈忆旧,她被气笑了,“你知道陈忆旧跟我关系好吧。”
可能是太过生气,韩年的语气放的极重,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弗其沉默了片刻,试探性地回到,“知……知道啊。”
“那!有没有可能?姚昕还陈忆旧同样玩的很好!”韩年气势汹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靠,我还想聘用你呢,就你这个半吊子拉低我爸公司平均水平!!”
“昨天我们同学会,她和姚昕走了!!”
“你是不是蠢啊?快滚啊,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最后一个字落下,手中手机立马亮起来,对方离开了。
手机能用后,韩年飞快地往外赶,门口等候的司机被韩年最后吼声吓得一动不敢动,还因为没有及时上车被韩年瞪了一眼。
.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
弗其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怎么可能会去查陈忆旧的朋友圈啊!
她最好的朋友难道不是自己吗!就算对叫陈忆旧的人印象也会被下意识认为是同名同姓。
而且他又没有多少能够交流的朋友,哪里知道陈忆旧朋友的朋友会跟陈忆旧有关系啊!
他一遍又一遍地给陈忆旧打电话,没有人接通,手机里是一成不变的忙音,跳动的心脏仿佛被死死攥紧。
“打不通打不通,为什么打不通啊!”
韩年在车里气得砸手机,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上火,催促司机,“快点,快点。”
去姚昕那里是不可能了,要是陈忆旧没事,她还挂了就得不偿失了,现在只能确认陈忆旧在不在家了。
车子停在小区下,她仰视着楼层唯一一间亮起的窗户。
整栋楼都是暗沉沉的,只有它亮着昏黄的光线,连溢出来的光晕都是温暖的,韩年终于是将一颗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还是得确认一下。
她乘坐电梯上楼走到屋子前,按下了门铃。
韩年冷静思考,她没想把姚昕可能得了塞洛西宾的消息告诉陈忆旧,不然两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单单着急。
况且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
她沉心,缓和了下心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门锁转动,大门被推开,见开门的是边知见后,韩年放下的心彻底碎了。
她颤抖地问道,“陈……陈……忆旧呢……”
边知见穿着白色的衬衣,背后的光线映的他身上,一副宜室宜家的模样。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就算常年熬夜冠军的韩年都有些憔悴,他却面色不变。
他拉开了房门,“睡了,你要找她吗?”
韩年又将自己碎的七零八落的心一块一块的粘了起来。
“睡了就好,睡了就好,能睡是福啊,不用了,这么晚我也不打扰了,就过来提醒她明天来我家吃饭。”韩年摆手,随意说了个理由。
“好。”边知见淡淡回了句,便关上了房门。
屋内,灯光映出的光芒照的房间通亮,边知见脸上的笑消了下去,一种与他这个人极为矛盾的气质出现在身上,显得有些恐怖。
马上,他的表情又过度到无奈,给陈忆旧发出一条消息。
[你朋友来找你了,要快点回家哦。]
句子后面接着是一个睡觉的表情包。
.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像是一只跳到陆地上的鱼,费劲起伏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
空气似乎又冷了1度。
“我在吃掉痛苦。”奶牛猫俯下身子,像是一只真正的猫一样,从架子上跳了下来,可这样的动作只会让他更加奇怪。
陈忆旧皱眉,“也没见着你给韩年带来快乐。”
“快乐?”塞洛西宾疑惑地甩了甩头,它自言自语道,“没有了痛苦,就是快乐。”
说话之间,它嘴里咀嚼着的东西掉下来,一块沾着血肉的白色骨骼。
“痛苦是人?”陈忆旧移开视线。
“我现在吃的是爸爸妈妈,然后会是老师和同学还有认识的每一个人……再然后是……”它摆着尾巴在陈忆旧跟前转了一圈,“你。”
它接着说道,“痛苦不是人,是记忆,我会吃掉记忆改变记忆,我不吃人。但你不一样,”
塞洛西宾笑着说道,“你会成为我吃掉的第一个人。”
“哦,那我感到很荣幸。”陈忆旧从杂物堆里捞了件趁手的木棍,她轻轻甩了下,木棍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被虫筑空的内心立马断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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