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换一把,抬起桌子将桌腿掰下,反手将尖锐凸起的那头狠狠地向下插去。但速度太慢,塞洛西宾轻轻一跃就跳到了一旁的废弃储物柜上。
“你杀不掉我。”
陈忆旧没理它,她尝试开合自己的手掌,这间杂物间里的空气冷到让她行动困难,僵硬的骨骼很难进行抓取的动作。
她把桌腿放在角落,拿了一根更粗的棍子,她谦虚地道,“我就试试。”
话落,巨大的破空声尖锐且刺耳,棍子击倒的物体瞬间破裂,无数木刺迸发开来。
“你不冷吗?”塞洛西宾跳到了更高处。
姚昕的“病毒”是有些话唠在的。
陈忆旧也向上爬去,“冷啊,怎么不冷,运动运动就热了。”
狭小的杂物间,一只猫活动差不多,但一个人就有些碍手碍脚了,陈忆旧将房间破坏的七七八八都没有打到它。
塞洛西宾开始不耐烦了,它是只猫,一只捕食者,不是来当老鼠的。
敏锐地察觉到下方人类速度明显下降,她自身的产热不足以让身体活动,冷空气会持续汲取她的体温。
它灵巧得走到她的身后,与人类极为相似的瞳孔变得尖细,毛茸茸的身体变得扭曲,灰黑的颜色如液体一般夹杂着不知名的物质,像是一团凝聚起来的呕吐物冲了出去。
只是它还没有来的及碰到人,一阵巨大冲击力就将它凝聚起来的身体打飞了出去,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残影。
“全垒打。”
陈忆旧慢慢吐出三个字,她标准握着木棍,搭在一侧的肩上。
没想到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对方还敢过来扑她。
躲得快当然打不到,在半空中的体积那么大的呕吐物,她又不是瞎子。
桌腿被她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她耸了耸,“其实我棒球打的不错。”
恶心的呕吐物已经变了回去,体型如大型犬一般,它现在的状态算不上好,被一根尖锐木棍穿透。
塞洛西宾的飞行轨迹十分优越,桌腿放置的位置也刚刚好,尖锐的那头稳稳与飞过来的猫撞了个满怀。
陈忆旧与它对视,它黑色的眼睛里幽幽,眼眶被刺穿,黑色的液体从伤口处涌出。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没想到你真扑啊……”
“不过姚昕的变异形态有点恶心啊……”陈忆旧摸了摸下巴。
刚刚不小心瞥见的模样就会是姚昕人体变异后的形象了。
想到一坨巨大的呕吐物在城市中行走,陈忆旧就为清扫队感到默哀。
这下真成扫地的了。
牢骚还未发完。柔软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五脏仿佛都移位破裂,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后撞去,狠狠砸到木质墙面上。
脆弱的墙壁裂开一个大洞,她摔在了外面,下方是柔软的衣物给了一点缓冲。
她忍耐着身上的剧痛迅速翻了个身,身旁的地面瞬间融化,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冒出白色的雾气,难闻至极。
陈忆旧捂着腹部爬了起来,掐准时机向着前方跑去,耳边是粘稠液体涌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想到涌过来的是什么,她腰也不酸了,瞬间健步如飞。
她可以死,但不能这么窝囊的死。
谁要被呕吐物淹没啊!
能够扼杀鼻腔的恶臭爆发在空气中,如翻涌的浪潮。
杂物房外的空间极大,一望无际全都是破旧的衣服,稍不留神就会被绊倒。
这坨粘稠的东西再怎么说都是液体,就算它的量再多总会被布料全部吸光的。
理论来,说只要她跑的够久它就追不上来。
她可是长跑冠军,跑赢一只猫没什么问题吧。
但她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低估了塞洛西宾恶心液体的储量。
像是跑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明明在不断向前进,四周的环境却毫无变化,没有尽头的衣物海洋使人想法变得悲观。
充满灰尘的空气被吸入,肺部的空气早已挤压排空,身体深处传来干裂的痛苦,身体肌肉酸涩得抬起一只脚都艰难。
终于,身后翻滚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陈忆旧这才稍稍回头稍稍看了一眼。
想象中翻腾如浪花般的液体早已消失,能证明它的存在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深色衣物和隐隐漂浮在空气中的恶臭。
她撑着膝盖喘气,口腔收缩干呕了两声。
姚昕是没把手套埋了吗?
怎么会这么臭!
物理攻击太吓人,陈忆旧甚至没有体力去找猫的本体,她踉踉跄跄地直起腰,往更远方走试图避开这股味道。
可梦境不是她说的算,想什么时候休战就什么时候休战。
一瞬间,凄厉的尖叫响彻云霄,任何角落都被这一声尖叫填满。
陈忆旧被震趴在了地上,她额头冒出冷汗,鼻腔被某种湿润的液体浸满。
赛洛西宾玩攻击方式比她想象的还多,玩她跟玩只老鼠一样。
她费力地支起一只脚。
但它想杀自己的意愿好像没有那么强烈。
这场追逐战又不是游戏,拥有回合制。它完全可以杀死她。
折磨?
陈忆旧否决,塞洛西宾像是病毒,说到底它不是人类,它无法从猫捉老鼠的游戏中感受到快感。
为什么……
这与刚开始对方的话背道而驰了。
陈忆旧想不通,她从地面上抬头看见了理应出现在这里的人。
头发凌乱的女生正在翻找地上的衣服,她穿着过于小的上衣露出半个小臂出来,裤子又太长,垂在地上被她碾踩着。
她边翻边碎碎念,“衣服,怎么没有衣服……我怎么都穿不上?我只是想要自己的衣服而已……”
陈忆旧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出来,喊道,“衣服你个头啊,命都要没了,还穿衣服呢!”
她在那里拼命,姚昕在那里找衣服,这合适吗!
在巨大的尖叫声下,她的声音没有泄露一毫,也没有被姚昕接收。
对姚昕不满的不止她一个,一道冲击力从身后袭来,目标正对着姚昕。
陈忆旧挣扎起身将姚昕扑倒,地面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无数破旧的衣物从外围不断向中间落去。
她拉着姚昕狂奔在向下滑去的衣服上,终于在裂被填满之前,远离那道悬崖。
浸满呕吐物的衣服扭曲着,慢慢聚集在一起,它们互相交织连接成为一个死结,高高的聚拢起来,投落下来的阴影淹没了头顶。
难闻的液体从团成一体的衣物中不断低落,恶臭无孔不入。
“好恶心,好恶心……”陈忆旧眼睁睁地望着衣服不断隆起,伴随着摩擦声,还有姚昕的念念有词,“衣服……”
“一边去。”陈忆旧将她往身后一推,她凝神,道,“给我一把武器。”
“啊……”姚昕不在状态,没有衣服穿她很焦虑,她摊开自己的手,不理解陈忆旧口中的武器,“你要干什么?”
陈忆旧面无表情,“什么东西打人最疼?”
虽说姚昕大概率害怕的是衣架和香烟,但什么不能期待一下她可能害怕枪支和冷兵器呢。
在病人的梦境中大多数会出现有关执念的物品。
此时衣服怪已经聚成最高状态,抬头已经望不见它的头顶了,要是真出现衣架,陈忆旧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它晾起来。
“扫把!扫把打人超级痛。”
面对这个问题,姚昕很有发言权。
陈忆旧嘴角抽搐,扫把就扫把吧,总比没有好。
“在哪里。”
姚昕老实地指了一个方向,好心提醒,“有点远,在衣服的尽头就是扫把的房子。”
“好。”陈忆旧毫不犹豫地转身,塞洛西宾的目标明确,放弃姚昕,跟在了她的身后。
尽管是全都是轻飘飘的衣服,堆积起来也有重量,踩在地面上的每一步都震着大地颤动。
有了确切的方位,她终于不再死磕在衣服堆里了,大概几百米后,视野的中慢慢浮现出一座矮小的房屋。
陈忆旧踏上了久违的地面,坚硬的泥土结结实实地撑着身体,她跑到屋子前,按着窗户跳进去。
房子很破败,屋子内果然有形态不一的扫把,大多数断成了两截,有些则是空心的铁棍。
她就地一滚,顺手拿上一把就向后甩去,只听沉重的打击声。从窗口钻进来的怪物速度丝毫没有减退。
冲击力被柔软的布料吸收得干干净净,造成的伤害等于零,物理学此在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个梦为什么这么真实啊!
陈忆旧抓狂地感受着房间被挤进来的衣物撑大,眼疾手快地爬了起来,从大门冲出。
嘎吱嘎吱,是轰然倒塌的破裂声,扫把的房子被毁了,葬身于衣物之下。木板沾上了恶心的粘稠物,衣服怪物在废墟上行如平地。
她没有再逃跑,溅起的灰尘模糊了视线,使眼前那团庞然大物愈发扭曲。
面对高大的塞洛西宾,陈忆旧抬头与它对峙。
她眯起眼睛,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太靠谱的猜测。
塞洛西宾为什么拥有能够轻松杀死她的能力却没有这样做。
是因为它不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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