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宴

那厢宰步履匆匆的回了曲宫,先命人取了一杯酒饮了,算是压惊。

玉笙得了消息,连忙过来侍奉。

宰沉默了一会,问:“玉帐的脸是夫人下的手?”

玉笙低声道:“玉帐年轻,不懂事,得罪了夫人。”

宰道:“好好的美人,折磨成恶鬼模样,夫人果真恶毒!”

玉笙道:“齐女脾气大,听说公子沸之妻也泼辣非常。”

宰没有应答,过了好一会,自言自语道:“当年,海月她......“

玉笙叹息:“听说海月少妃的容貌举世无双,不知比玉帐之前如何?”

宰回忆了一番,慢慢的回答:“她比玉帐更美,寡人再未见过这般美人了。”

玉笙道:“那真是可惜了。”

宰想起海月死的不明不白,心里对吕氏越发的恼怒,偏玉笙此时道:“明日天子使将至,君上照例要夜宴一番,不知君上属意哪位少妃陪宴。”

宰想起这一出,便说:“让雨姚来吧。”

玉笙含笑应下了,宰又补充道:“不可让玉帐前来,你对雨姚说,打发她出去或是洒扫,不必再出现在寡人面前。”

玉笙点头,走去听弦馆通传。

玉帐也在,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回房里去了,雨姚说:“这话你只好私下对我说,当她的面说什么?”

玉笙道:“不当面,她只当你与她为难,我为你着想,你又错怪我了。”

雨姚端了一碟子点心给他:“多谢小尹提点。”

玉笙拿了一块点心吃,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雨姚,雨姚红着脸,扭过头,玉笙笑了笑,又看周遭,见只有一个献芹,便拿了一块糕点喂雨姚。

雨姚低头吃了,推他:“你走吧。”

玉笙笑道:“吃了我的东西,又不认账,你也算是狠心了。”

雨姚跺脚:“出去出去!”

玉笙笑着起身,道:“你也别怕,别说献芹是自己人,就是旁人在又如何,我一个奄人,我怕什么?”

玉笙捏了捏雨姚的手,方从容踱步而出。

待她走了,献芹上前,劝道:“原先您是司巫,便是结好他,也没什么,如今不比往日,虽是奄人,到底是男人......“

雨姚道:“我把他得罪了,有什么好处?”

献芹想想也是,只好保证以后必定会替她放风。

雨姚换了个话题,让她取礼衣出来抖一抖,以免明日仓促取出,全是褶子。

献芹依言去了。

雨姚这厢准备赴宴,那厢玉笙马不停蹄的去报告吕氏雨姚陪宴的事儿。吕氏闻言,就闷了一肚子的气。

栀绾劝解:“雨姚少妃总比岚衣强,泥巴里爬上来的,怕她老鼠变猫么?”

吕氏想想也是,连声命人准备衣裳首饰,只为在夜宴之中艳冠群芳。

第二日,天子使下降。

天子使是周天子的使者,也是姬姓子弟,名曰无焰,论起辈分,与宰同辈,他此番前来,乃是前来传达天子下令增加贡品的旨意,“天子欲征犬丘,筹备粮草,望诸侯鼎力相助”。

宰十分看重天子使的到来,他指望能通过周天子讨回铜山。

双方各怀心思,不过礼节却是一个不少,宰有求于人,不敢怠慢,无焰也心有所图,二人一团和气,十分亲热,触藩见了,暗自撇嘴。

宰看了他一眼,心想若是能借天子的手除去眼中钉,就再好不过了。

一番客套之后,无焰开始传旨,宰并不明着拒绝,也不答应,只请无焰夜宴于抽思殿,“以尽地主之谊。”

无焰早知道要钱不容易,先应下再说。

一时间,宾主尽欢。

夜幕降临,雨姚换上了礼衣,只带着一个献芹走了出去。

槐也想去,讨好的说:“你如今是少妃了,只带一个人不是排场,我与你同去吧。”

雨姚忙道:“今日夜宴天子使,我不过草莽蒲柳出身,不敢讲究排场,献芹机敏,夫人若是怪罪,能替我斡旋,请让我带她前去吧。”

槐想起吕氏的厉害,也就罢了,不过脸色不好看。

雨姚对着她说了许多好话,她才缓和过来,得意的走开了。

雨姚往外走去,玉帐等人送至门口,雨姚看见玉帐眼底无悲无喜,就放心去了。

到了曲宫,吕氏还没到,玉笙倒是忙里忙外的,一见雨姚,他便命人带去大殿里头,大殿之内,宗亲大臣皆在,宰坐在上首,正与公子沸谈笑。

见了雨姚,他含笑道:“赐座。”

说话间,便有人引她入座,就在宰的身后。

触藩冷笑:“君上怎的寻了这样出身的人来陪宴?倒是寒了我等的心。”

此言一出,众人都鸦雀无声了。

宰心中不悦,公子沸已是出声:“我听说丈夫之心,望之如火,岂能因为女子而变化?相国多虑。”

触藩冷笑一声,顾自喝酒。

宰且喜公子沸驳倒了触藩,又与他谈笑,气氛再度的热烈了起来。

过了一会,玉笙进来通传:“夫人来了。”话音未落,吕氏已是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只见她身着鸾鸟衣裙,头戴凤凰玉冠,连跟着的栀绾等侍女,也穿着玄鸟纹路的衣裳,不过凤鸾玄鸟皆是齐国崇拜的图腾,鲁国却是崇拜神兽螭吻。宰见了,心中大为不喜,故而淡淡道:“夫人且坐。”

吕氏见宰冷淡,心里就冒了火,又见雨姚坐在后头,越发的不爽,雨姚看见吕氏嘴角一撇,就知道她心情不好,急忙屈身跪拜:“见过夫人。”

吕氏冷笑一声,并不挪步,只转头问宰:“少妃都死绝了么?怎的寻个这样出身的过来?好歹也在天子使面前装装门面才是。”

宰没理她。

这话正合触藩的心意,他哈哈一笑:“果然是齐女,知道高低贵贱。”

吕氏听了,十分得意。

宰一听这话,就如火上浇油一般,正要怒斥,雨姚却对吕氏道:“夫人乃是齐国公女,非比寻常,妾身草莽寒微,怎敢与夫人争辉?此番前来,乃是充做侍女,服侍夫人而已。”

吕氏见她这般谦卑,心里舒服了许多,走到宰旁边坐下,雨姚果然上前,替了栀绾,为她执壶递酒。栀绾带着人,默默的立到后头去了

那触藩见状,眼珠子一转,对着公子沸说:“少妃为夫人递酒,你身为庶子,又不似我一般居长子位,很该为君上递酒才是。”

公子沸笑道:“这是自然。”他作势起身,宰制止住他,神情郑重:“你是寡人手足,兄弟情深,怎可屈居下贱,乱了礼法?旁人不知,你也不知么?”

公子沸连连称是,又坐了回去,触藩见他话里有话,有心发作,可见众人脸上都不赞同的看他,就忍了下来,闷头继续喝酒。

那厢,吕氏得意的看了一眼雨姚,低声道:“听见没?贱婢就是贱婢,莫以为当了少妃就是个人了。”

雨姚低头,发丝遮住她的脸,她听见自己说:“夫人说的极是。”她递酒给她,吕氏喝了,心满意足。

宰也听见了这对话,心里对吕氏越发不喜,不过面上没说。

过了一会,有人通传天子使来了。

宰携起吕氏的手,带着众人,出殿下阶相迎。

无焰见宰与吕氏携手,笑对宰道:“当年齐鲁联姻,天子相贺,如今看来,果真是一段良缘。”宰含笑点头,吕氏露出娇羞之色。

无焰又笑对吕氏道:“我离王都之时,还见到了夫人的小弟,如今一表人才,也能为国分忧了。”

吕氏听闻母国消息,满面春风。

一旁的宰心中一沉,齐国派了使者朝贺天子?可眼下并非朝贺时节,齐国意欲何为?

宰心中一边想,一边把无焰迎进殿。

玉笙连忙招呼献酒上菜,还要照应歌舞靡靡,忙的不得了,雨姚看了他一眼,继续为吕氏递酒。

夜宴之时,宰对吕氏十分亲热,无焰见了,记在心中,又笑说“君上与夫人琴瑟和谐,羡煞旁人。”

宰温柔道:“夫人与寡人结发多年,死生不能分。”

众人连连称是,唯有触藩哈哈大笑,扭头看向无焰,道:“来日夫人诞下孩儿,便要请封太子,到那时候你可得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莫要让我鲁国的国祚到头来一场空啊!”

无焰早知道宰与吕氏多年无子,面上只说“一定,一定。”

宰和吕氏心里都暗恨触藩,还得强颜欢笑。

这一场夜宴直到子夜时分方散了,无焰喝了个烂醉如泥,他的随从名叫照墟的搀扶着他,回驿馆了。

其余众人也“拜别君上“,雨姚混在人群中,跟着拜别,也离开了。

吕氏还不肯走,她许久未在曲宫留宿,今日打算留下。

玉笙见状,拿起脚来走了,只留下几个小臣。跟着的栀绾等侍女不能走,心里都暗自叫苦,已是预感要大闹一场。

果然,宰与吕氏假恩爱了一晚上,早已厌烦,见吕氏不走,头皮发麻,做出困倦模样。

吕氏笑道:“我服侍君上更衣吧。”

宰道:“寡人在吃滋补的汤药,不可随心所欲。”

吕氏道:“无妨,你我夫妻久不相见,正好秉烛夜谈。”

宰推脱:“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与夫人叙话。”

吕氏又被拒绝,恼羞成怒,脱口而出:“只怕不是汤药滋补,而是君上嫌弃我年老色衰了。”

宰敷衍道:“夫人多心,寡人不重美色,而重妇德。”

吕氏高声叫道:“妇德?雨姚那般出身的贱人,她有什么妇德?狐媚爬床罢了!”

宰继续敷衍:“雨姚忠心,不过按礼册封。”

吕氏并不满意,道:“忠心?她只知勾引男人罢了,自己生的猪狗一般,又挑了个狐狸放在窝里,我听说你还让她回了听弦馆,哼!这样的贱人,合该在水月阁里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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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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