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看了看窗外,已经到了休息时间,广场上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巡查。
路灯几乎都灭了,惨白的月光勉强能照亮树丛的轮廓。
走出房间,经过护士站时,值夜的护士轻声和他打招呼,“这么晚了,出来透透气吗?”
“嗯。”杭麦苹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往楼道的另一头走去。
从楼道尽头的窗户可以看到建筑物后的铁围栏,围栏不算高,两个人叠在一起就能翻过去。
杭麦苹打开了一点窗户缝,胳膊探到外面,感受到流动的大地能量。
结界是依靠这些能量设立的,针对一人发动的结界要比普通的难上很多,可见发动结界的不是泛泛之辈。
缇尔蒙王国是个独立的国家,没造成威胁的情况下,估计香普李斯也不好出手干预。
关上窗户,回到房间,他坐在床上思考着。
没有灵体的人类他是无法具体观测的。
大巫师啊……
看来只是个提线木偶。
背后的人有什么企图呢,与香普李斯敌对吗?
不,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很有可能是在与杭麦苹敌对。
杭麦苹叹了口气。
他也没做什么会被人仇视的事情吧。
说不定这次灵体脱离的事件,也与那人有关。
呃……大概率不是人吧。
真是的,就不能让他的平淡生活持续下去吗。
“宁西,听得到吗?”他懒散地躺在床上,和调查站的人联系。
调查站是时空监察所内没有对外公开的部门,正如这个名字一样,做点见不得人的事情。
“所长。”
“情况我传送给你了,你暗中调查一下,不要惊动任何组织。”
“是。”
如若这次事件真的是大巫师背后那家伙造成的,据他所知能做到的不过寥寥几个,就算做到了,也至少得沉睡上好几十年吧。
目前来看,没有人出现这样的迹象。
至于他不知道的……
唉,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好麻烦。
要是那人以为这对他来说是个大麻烦,那说明还不够了解他。
但要是大麻烦在后面,就连杭麦苹也判断不了将来会出什么事。
算了,还是乐观一点吧。
说不定只是意外呢。
先把当前的问题解决才是正经事。
小不点去干什么了呢?
他坐起来,拿起枕头在上面用手指画了个长方形,紧接着长方形中便出现了画面,画面中是在街道中走动的夏分元。
当然这个画面只有杭麦苹能看到。
虽然在人类的身体里,很多能力都受到了限制,但这种简单的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
夏分元并不知道杭麦苹正在看着自己。
这个地方太大了,他转了一晚上,也没找到通往王宫的路。
直到第二天上午,碰见一个衣着不凡的男人,才跟着他走进了公爵的宅邸。
与他的身份一样,宅邸里各处都是最好的用料,每根柱子上都镶嵌着价格不菲的珍稀宝石,极度奢华。
一进屋内,就有女仆上前要为他更衣,餐桌上是准备好的饭菜。
“不必了。”公爵挥了挥手,示意女仆退后,“威斯特呢?吾要去觐见国王,叫他出来,跟吾一起去。”
“父亲。”俊朗的青年从后门进来,见公爵回来了,连忙迎上去。
“来得正好,去换身得体的衣服,跟吾一起去觐见国王。”
“是。”
很快他就换好衣服出来了,尽管极力掩盖,还是能看得出他的激动。
一直跟着两人进了王宫,夏分元摸清了大致的路线,下次就能直接来探查了。
所长说脱离的灵体会靠近自己的执念。
幸唯的执念会是国王吗?
公爵觐见国王是来商谈事务,和夏分元关心的没什么关系。
倒是一进王宫就和公爵分开的威斯特,让他有些在意。
在王宫里转了半圈,夏分元才找到威斯特。
威斯特正与一位美丽的小姐在亭子里喝茶聊天,夏分元走近了,听到威斯特称她为“公主殿下”。
这就是给那位妇人透露二王子哥哥的事的公主殿下吗。
夏分元算了算,二王子现在十岁,那位王子是在六岁时被处死的,如果二王子是在那位王子被处死之后诞生的……
年龄加起来,差不多就是幸唯的年纪。
或许那位王子就是幸唯,当初并没有被处死,而是关进了那个结界里,以免造成更严重的“灾厄”。
对王族来说,可能这称得上是仁慈怜悯吧。
但对那个被关了十几年的少年来说,生命在六岁时就停滞,也许要轻松得多。
威斯特喋喋不休地向公主殿下表现着,两人年纪相仿,看来他是想要和公主缔结姻亲。
但公主明显就厌倦了和他的交谈,委婉地表达着拒绝,却被神经大条的威斯特直接忽略了。
王族也会有无奈之处呢。
还有两个人令夏分元在意,那就是二王子和如今的王后。
照那些妇人所说的,大王子并不是现在的王后所生的,那王后的第一个孩子,就是那位传说已经被处死的王子。
作为一个母亲,真的舍得自己的孩子被那样对待吗。
路过训练场,夏分元看见一个孩子在练习着剑术,旁边有人指导,周围还有很多护卫。
那就是二王子吧。
至于附近坐在石凳上看着二王子的女人。
应该就是王后。
那样慈祥的眼神,看着根本不像是会对自己孩子狠心的母亲。
二王子和王后相处也很融洽。
夏分元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所长应该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吧。
啊,所长。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他完全把所长大人忘在脑后了。
—
回到疗养院,杭麦苹正在睡觉。
他看了大半夜瞎转悠的夏分元,越看越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种困倦也让杭麦苹感到亲切,作为灵体是不用睡觉的。
难得能够使用人类的身体,他当然得多体验体验。
说不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一觉睡到中午,睁开眼,就与蹲在床边的夏分元对视上了。
杭麦苹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狠狠打了个激灵。
“你干什么呢?”
“我吗?”夏分元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奇怪。
“咳咳。”杭麦苹也不想承认自己被吓到了,“没事,你都去哪儿转了?”
夏分元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和杭麦苹详细说了一遍。
杭麦苹偶尔附和一下,心想:小不点挺厉害的嘛。
“所长,你说幸唯的灵体会出现在王宫里吗?那么小就被抛弃在这里,会对国王和王后很有怨气吧。”
“你继续观察,有情况了随时和我说。”
“好。”
病房的门被敲了敲,医生和护士进到病房里。
是每天的例行检查,询问一些有的没的,再摆弄一下旁边的医疗机器。
医生们很清楚幸唯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也被命令不得把这里的状况透露给别人,虽然很怜悯这个孩子的遭遇,但他们也无能为力。
幸唯也不愿意和他们沟通,把自己封闭起来,年复一年地度过沉默的每一天。
若是那天,那个人成功带走了他,现在的幸唯是什么样子呢,会在哪里呢,会像普通孩子那样,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吗。
但是没有如果。
—
接下来的几天,夏分元每天都会出去转一转。
说是收集情报,其实他也有点自己的小私心啦。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奇,不管是食物、建筑,还是这里的人,都对他的认知产生了不少的影响。
看着人们之间复杂又奇妙的联系,他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心里总归是多了点什么。
等到他理解了这多出的东西,他的存在,将会从本质上改变。
再过两天就到了夏日祭,路边的商铺抓紧宣传着新商品,好让利润在夏日祭一飞冲天,商人们笑嘻嘻地数着钱,毫不吝啬地说着好听话。
小孩们脑袋上戴着狸神的面具,互相追逐打闹,路过大树时跳起来够枝条,比谁跳得高。
在节日的气氛里,再烦恼的事情也被搁置了,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准备着迎接夏日祭,期待着那一天的来临。
“烟花!”一个小孩拉着妈妈停在一个小摊位前,“妈妈我要烟花。”
“好好好。”
各种烟花都来了一个,小孩满意地蹦蹦跳跳着走远了。
夏分元蹲在摊位前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就是所长说的烟花吗?
是要有什么条件来发动它吗?
烟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碰不到这些东西,也只能自顾自地疑惑。
余光里出现了有些熟悉的身影,他看向旁边的小巷,有个带着斗笠的女人往深处走。
是公主殿下。
跟着公主殿下走进了深处僻静的院落,屋子里有个衣着朴素的男人在等她。
见到她来了,男人起身行礼,“公主殿下。”
“不用多礼。”公主殿下摘下斗笠,挥了挥手,坐到男人对面。
“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只等欧纳将军回城了,到时他的兵力也会驻守在城外。”
“很好,还有几天?”
“十日左右的路程。”
“好,你继续和欧纳联系,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男人迟疑了一下,又说,“只是大巫师……”
“不用管他,故弄玄虚罢了。”
“是。”
公主殿下重新带好斗笠离开了。
男人叹了口气,无奈道:“还是要如此吗,我的殿下。”
夏分元又跟着公主殿下走了一段时间。
公主进了王宫边上的一间别院,出来时已经换好了王族的服饰,神情体态都优雅至极。
她身边带着的女仆,应该是她信任的人吧。
公主在策划的事件,毫无疑问会对这个国家造成颠覆性的影响。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将会登上王位,彻底整治这个国家,安于现状、奢侈**的贵族没有干政的资格,笼罩在违法交易上的关系网,她会清理干净,另外还有……
还有她的弟弟……
把她年幼的弟弟当作野兽直接处死的人。
这样冷血的王族,绝不应该存在!
至于那个大巫师。
呵,就给她的弟弟陪葬吧。
只不过……
究竟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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