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袁意下意识看向床边,脱离了根须的花像被打湿的纸,软趴趴地窝着,花瓣不见一丝白,只剩下萎缩的黄色。
袁意很快就接受了事实,她看了一眼花,愣了一会,才把整条枯萎的花一起扔到了垃圾桶。
她掀起眼皮,百无聊赖地在床边荡着两条腿,身上穿着昨天和周珩一起买的睡衣,习惯了层层包裹的皮肤突然被释放在南方的热空气里,有些不适应骤然的松弛。
冲动过头的情绪在昨天发酵完毕后,袁意坐在床边,突然有些后悔。
又不算是后悔,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她刚睡醒,蒙在被子里的脸呈现一层不自然的红,用带着些潮热的手摸了把脸,又自动走马观花地播放昨晚褪色的回忆。
她拉着他,他牵着她,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就像从未分开过一样。
袁意闭上眼,深深呼吸。
手机突然一震,她总算找到理由回神,头昏脑胀地去看信息,就见迎面显眼的“周珩”两个大字,潜意识就支配着不怎么听话的手去拿手机。
袁意低着头去看信息,手指却一僵,滑动的拇指顿在空气里,她平静,但皱着眉地一字一句念出那条信息,周珩在问她,
“什么时候走?”
有种属于一夜情的荒谬感突然在她脑子里浮现,这话更像是事后问候。
袁意唇角微起,她眯着眼,又重复确认一遍,确定没看漏任何一个字,最后冷笑了一声。
她情绪乱飞,轮到最后重点全部偏移,成了想站在他面前,问他,为什么既不问她为什么而来,也只字不提她想做什么。
而是避而不谈那两个字,默许了昨夜过分暧昧的一切,再装模作样地在零点到来,又退回脚下那条线,平稳温柔地向她道早安。
就像他们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
但他们总会发生点什么。
袁意眼神微冷,又很适应,她用力捻着自己的手,纠结、犹豫地在那条无形的界线边徘徊。
长久生活带来的那点默契让他们无师自通,一天默许的“情侣”,那两只手死活不愿意分开,却又能在第二天及时遣返,再次又回到原位。
袁意不希望这一切归零。
人总是贪心的。
比起她自己那点藏起来的秘密,袁意更想扒开她始终文质彬彬的哥哥的外皮下,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周珩的眼神让她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是可怜,是习惯,还是在爱。
他始终在静静的看着她,眼睫垂下的那片阴影在苍白的皮肤上,他就那样看着她。
却让袁意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袁意醒的不算早,已经是中午。
光线爬过帘子,将她的脸分成两半,一半在光下能看到细密的绒毛,另一半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痕迹。
袁意对着手机,两只指节走走停停,她凝神片刻,最后发出去,
“我要在这暂留一个月。”
那边冷静而理智地立刻回她:“这不可能,你不能这么久不上课。”
“听话。”
“等有空我就去那边看你。”
又是这种哄小孩的语气,看似协商,实则丝毫没给她留协商的余地。
袁意反手将手机抛到床上,她疲倦地甩了甩昨夜走麻的两只腿,吃过午饭后,像是有点晕碳。
她突然想起失联那半个下午,周珩一连串的未接电话。
袁意顿了顿,犹豫两秒,就果断做了决定,她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是未回复周珩,袁意熄了屏幕,蒙头大睡。
至于床边嗡嗡嗡震动的手机,早已卷进了被子里不知名的角落。
*
周珩脸色阴沉地推开门就是这么个场景。
一条人睡得七仰八叉,面色红润,接近下午三点的太阳打扰不了一点她,从脖颈一直爬到了眼睫,袁意呼吸平畅,睡得正香。
睡裙饱经折磨,在不懈努力下,一路拉到了小腹,两只光洁莹润的腿就明晃晃地铺在他眼前,白色的被子只堪堪盖住一脚。
她料到自己会来找她,又偏偏这样……衣不蔽体的……乱睡。
周珩呼吸一沉,脸一黑,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费力拽着被角,把她小腹一下规规矩矩盖住,并发誓下次只绝不给她买睡裙。
袁意被动静一惊,懒洋洋睁开了眼,她半梦半醒地看了一眼来人,很是自来熟地伸出两只胳膊,向上去挽他。
她撒娇似地喃喃,“哥……”
周珩潜意识早已养成了无条件服从妹妹的习惯。
见袁意懵懵地伸出胳膊,就像高中时每个早自习,他骑着单车在楼下等到她时那样,他立刻凑近,伸出胳膊去配合她。
噗通。
纤细的胳膊轻而易举把他拉到,环住了周珩的脖子,向下那么一带,就只剩下骤然贴近的两颗心脏。
它们在强有力的跳动着,隔着薄薄的衣服,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声音,然后共鸣。
已经抽条的身体软度惊人,她软绵绵,无意识地蹭着他,伴着含糊不清的梦话,潮湿的热意在颈部碰洒。
周珩撑着身体,依旧不可避免地碰到柔软的躯体。
他呼吸一沉。
袁意脑袋一歪,迷迷糊糊向他贴近,含糊不清地用气音喊,“哥。”
周珩被困得难受,他身体僵硬地支撑着,最终在长时间的持久攻击下,双臂无力地滑倒,两颗脑袋交错重叠,他一头栽进了袁意的颈窝处。
细腻的肤感和侧脸喷洒的潮气似乎带动了他纤密的睫毛,他忍无可忍地要挣扎起来,又在看到袁意睡得香甜的侧脸时突然心软。
只是睡一觉罢了。
也没什么。
他很少看见袁意在他面前睡得这么香了,暖阳洒进的那个卧室似乎已久是陈年往事,在发灰蒙尘的记忆里无限褪去。
她睡得很沉,他就不忍心去叫醒她了。
他渐渐软下身体,微微调转方向,直白地看着那张脸。
或者说,他光明正大的,从上到下,从眉眼,一寸寸向下,直到她浅色的唇。
手在发颤,却是下意识地抚摸了上去。它不再听话,脱离了控制,颤抖着游走着,和理智叫板,却有东西更快一步地驱使着手。
是激素,还是什么。
他分不清。
他只是不由自住地看着袁意浅色的唇,周珩冰凉颤抖的手悄悄地碰到了它,那一瓣柔软的桃色。
软得不像话,和他的心也一塌糊涂,在无限名为理智的细密透明蛛丝网里疯狂挣扎,最后振破了丝网。
他吻了上去。
控制不住地落在微热的唇上。
周珩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他能清晰地感知胸腔那颗几乎要跳出的心脏,他颤抖的身躯,和数年来认知的崩塌。
他的唇也在颤抖,但依旧不知死活,已经彻底忽略后果地贴了上去。
他似乎能感觉到,那瓣柔软下面的僵硬,但眼睛闭上了,视觉被剥夺,只剩下那一点软,周珩什么也无从注意了。
袁意在睡觉。
她睡得很沉。
不会醒的。
什么在循循善诱他,甜美的、柔软的,就像昨夜零点时的路灯下,他抽出自己的手时,低头看着她,所想的。
恶念破土而出,继而转成一颗攀天藤蔓,牢牢地缠住了他,再无收回的可能。
周珩颤着呼吸。
他闭上了眼,也忽略了袁意眼睫微微的颤抖。
他在轻吻他的妹妹。
趁她无知、趁她熟睡时。
他完完整整地在她唇上落下了吻,并抛弃他所有良知、理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悄悄钻进她住得房间,痴痴地看着她,然后一步一步纵容自己,犯下滔天大错。
他亲了他的妹妹。
是一个属于成年人的亲吻。
周珩如被雷击般抖着离开那瓣柔软的唇,然后用手指轻轻按了上去。
他深呼吸着,然后睁开眼,和睡眼朦胧睁开眼的袁意四目相对。
他的嗓子无力而干瘪,似乎已经受到了叛别伦理的惩罚。
周珩发不出声,他只是喘息着,和刚睁开眼一脸单纯又无辜的妹妹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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