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意不清楚这是否是她单方面付出的代价。
得知此事的陈艺如是第一人,她面色如常地笑了笑,没露出半点惊讶,坦然地苛刻评价,“因为他是个……”
她沉思一会,看着袁意的脸色,谨慎发言,“看起来很有道德的人,实则道貌岸然的装货。”
“请重修你的成语。”袁意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那……应该是……可能是……”陈艺如卡卡顿顿,最后憋出一句长篇小短句,“纵所周知,周珩是个标准的好孩子。”
袁意:“?”
陈艺如:“也就是说,他道德感确实比较高喽,需要克服一点内心挣扎,或者,更复杂一点的原因,嘶,可能他们家传统比较注意这种东西?他受影响较大。”
袁意:“又不是亲的,哪有什么道德感。”
陈艺如:“是啊,装什么装。哦,当然,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能他真得把你当成亲妹妹了,一时间很难接受吧。”
可是,是他先偷偷亲我的。
袁意笑了笑,最后只决定把它藏在心里,只有他们知道。
比起那点隐隐的不安,与日俱增的想念常常牵着她断了线的那头神经末梢,袁意敏感而备受刺激地在遥远的北城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她坦然地释放了自己最本能的**后,依旧无法避免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
毕竟有很清楚的一点是,她的家人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哥哥”。
杨婉清又再一次失联。
妈妈这个词像是袁意生活里不起眼的泡沫,偶尔时出现,又很快炸裂。
对于承诺好的生活费、学费打水漂,袁意早就习以为常。习惯了挥金如土的杨婉清很早和她就失去了联系,她从本不愿意接受那笔钱,变成了想接受也无法接受。
袁意依然需要为自己的生活谋划路线。
图书馆的灯有些老化,眼睛渐渐有些模糊,袁意揉了揉眼睛,合上笔盖,面色平静地望着计划清单。
她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是——她没钱了。
作为她内心深处潜藏的感情破土并得到回应,一张往返的车票也让她忙碌大半的心血暂时作废。
袁意咬着笔帽,第一反应是避免被周珩看到。
作为亲人,袁意有充足的理由向周珩寻求资金帮扶,又叠加上一层恋人,她似乎理由更充沛。
无论是世俗的,还是怎样的,她全然没有节衣缩食的理由。
但袁意压根不能按世俗去看待这段关系,她早早耗尽了所有勇气,拉着周珩去剪断了那条俗线,再没有勇气去坦然剖析她真真切切的内在。
无论它是黑的还是白的,她不希望周珩知道,也不打算袒露,只是谨慎地给自己划定了边界,把窘迫藏在最后。
她只需要一个永远无法和她分开的人就足够,把精力放在紧紧拽住风筝线的断掉的那头就好。
于是周珩风尘仆仆从结束后的竞赛赶到北城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了。
北风冷冽,像刀子一样割在人脸上。他的心被风一块块割成碎块,碎了一地,看着穿着单薄的袁意抱着怀里的传单,风把她的刘海吹得乱飞,她眯着眼,费力地在风里挣扎着伸出手,说,您好,看一看吧。
“您好,看一看吧。”
风声将声音打得细碎,袁意习以为常地接受了这是个拒绝她的人,她艰难地挂起一个笑,想冲这位忙碌的路人说一声“打扰了”,然后再转身离开。
或许风会迷乱眼睛。
袁意第一反应不是惊喜,她伸出的手有些发紫,瑟缩了一下,就被路人一把抓住,然后拉进了温暖的口袋里。
传单稀稀落落一地,袁意“啊”了一声,下意识弯腰去抢救,另一只手就被他也拉住。
她的手在周珩的口袋里,面容早就褪去了少年时的稚气,他们面对着面,她有些茫然地仰着脸,看着他无甚表情地低头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袁意的窘迫被捉了个正着,她不自在地垂眸轻问,眼睛已经和传单一起飞走,逃避似地轻语。
她压根不希望在这里看到周珩,起码不是现在的她。
袁意只听到一声微弱的叹息,他吸着鼻子,深深望了一眼她,然后把袁意推到就近的咖啡店,周珩点了热茶和甜点,不由分说地把她按了下去。
他声音有些干,赶在袁意说话的前一刻,硬巴巴地对袁意说,“你坐着,我替你发。”
没什么她以为的责怪,周珩一言不发地站到人群渐渐消失,处理完她今天的兼职后,就喜提感冒。
酒店的暖气很足,袁意唉声叹气地替周珩买好药后,心虚地和他并排坐着。
他今天安静地过头,吃了药后脸微微发红,闭着眼靠在袁意的肩上。
“外面很冷,以前也是这样吗?”周珩闭着眼,慢慢问她。
“冬天哪里都很冷。”袁意避而不谈,“哥,你怎么来了。”
他一只手慢慢攀上她的脖子,和另一只手合上,把袁意圈在了怀里。
他闷头埋在袁意的颈窝,闷闷道,“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袁意回抱他。
“那你要不要亲我一口?”周珩含含糊糊,却像点水一样已经在她左右两半脸各亲了一下,袁意被他措不及防亲得发懵,还来不及说话,他又及时止住,软软地抱紧了她。
“好像……今天不行。”
“……啊?”她眨眨眼。
脖颈的呼吸很热,潮热的喷洒在那里,周珩趁着她发懵,顺手就掐了掐她的脸,又在袁意开口的瞬间慢慢捻了捻她的衣服。
“我感冒了。”他声音带着感冒后的哑,“会传染给你。”
袁意刚想吐槽,你已经亲完了,又听他软软地开口,念在周珩是病人的份上,袁意安慰他,“没事的。”
她的安慰还没结束,周珩就打断她,“不过你好像不怕,穿这么少。”
“传染给你也没关系吧。”深黑的眸子凝视着她,措不及防来了这么一句。
袁意被他一番话精准点到,她心虚又窘迫地抱了抱周珩,想转移话题,“哥,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周珩弯弯唇,像没听到似的,“等下陪我去买衣服。”
“为什么?”袁意被他话题带得晕头转向,她看了一眼周珩的羽绒服,不解道,“你不是有吗?”
“我一直都怕冷。”周珩淡淡道,“北城比我想得更冷,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
话落,他有些愧疚地垂下眸子,“抱歉,要占用你的时间。”
“是没有时间吗?”周珩轻轻问,他声音很温柔,“没关系的,我也可以自己去,就是这边的路不太好走,到时候多问几个人就好。”
袁意瞬间联想到周珩形单影只地挺着风寒感冒本就容易生病的身体,在寒风瑟瑟的大路上问路的样子。
她心瞬间软下去,于是唇就毫不在乎地轻轻落在他唇上,“没关系的,我有空。”
他速度很快,袁意刚应下,周珩就叫了车,他合了手机,自然地从袁意宽大的袖子里找到她的手。
两只手都很凉,像没知觉的冰块叠在一起。
进到店里的时候,等看清牌子时,袁意不禁咂舌,感叹道,“哥,你真的很有钱,分我一半。”
“好。”他答得干脆利落,并速度抽走袁意还在亮着的手机,自行完成转账收款。
天降横财莫过此,袁意盯着一时间数不清的零,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我开玩笑的。”她定在原地,说。
周珩握紧她,像寻常一样轻松出声,“你不开玩笑我也要给你,毕竟谁家妹妹没有零花钱。”
袁意下意识反驳,“我现在不是……”
她耳侧的脸就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气息稍纵即逝,周珩轻轻道,“现在怎么不是?以后也是,你是我妹妹,也是……女朋友。”
他咬字清晰,第一次念出那三个字。
袁意的心突然就澎拜起来,不是“女朋友”,而是被那“现在”和“以后”紧紧抓住。
她始终无法否认这份变质的感情到底怎么分清里面的成分,但唯一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他是她的。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不管是以何种身份、何种处境。
销售很热情,在得知两位是从南方来到北城,想暖和地度过这一个冬天,立刻火速推荐加长加厚羽绒服,羊绒毛衣和抗风棉裤。
袁意拉了拉他的袖子,问,“为什么要给我买?我习惯了这样,不是……缺衣服。”
她总是潜意识排斥“怜悯”这种感情,靠着“可怜”,周珩会弯下腰假装系鞋带拉着她一起走。
但现在,袁意更希望他们是拉着手并排揍,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毕竟没人会可怜谁一辈子,她也不要周珩再滥发好心。
“啊……你缺衣服吗?”他瞥了一眼袁意的衣服,一本正经道,“这叫为我考虑。”
他认真地指了指自己,很可怜地开口,“天生就容易生病,更害怕被传染。”
“我没感冒。”
周珩不轻不重地弹了弹她的脑壳,“可是我觉得有怎么办。”
他不由分说替袁意套上羽绒服,弯弯唇,“好吧,我坦白,那是因为想和你穿情侣装。”
“……”
“……哦。”
“不可以嘛?可是我很想。”
“哥,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就同情心泛滥。”
袁意答非所问,“刺啦”一声,她拉上羽绒服拉链。
“好。”周珩看着她穿好衣服,没问为什么,他笑咪咪替她捋顺炸开的发丝,一下又一下,“那你以后也不要总当哑巴。”
“我不是哑巴。”袁意一字一字蹦出这句,心知肚明地开口,她悄悄瞥他一眼,“那你记住了,以后不准同情心泛滥。”
北城的冬如一条时间长河,漫长而难熬,周珩却把它划成了无数个短暂的时间段,让它变得短暂又让人期待。
漫长的冬季被划成惊喜的汇集,每周准点坐着飞机落在北城,周珩会冲冬雪落在黑发上的袁意张开怀抱。
相聚成了固定的时间,周珩总是例行检查一样地抱起袁意,掂一下她的体重,确定自己每日准点的三餐外卖切实落到袁意的肚子。
“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
北城的机场成了这对隐匿在人群中情侣的乐园,以北为界限,他们不需要直视来自远处的复杂眼神和热议,只是坦坦荡荡地在北城的机场相拥,然后接吻。
哪怕风雪也不能分开他们。
虽然没什么人了(///搓手 激动ing
但是已经写一半了,预计20w左右
嚯嚯嚯下一章开启狗血做恨大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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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苦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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