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城诸事已毕,恰值杏花春雨之际。
彼时,苏嗣心与晏飞所订之约,无人知晓,二人竟悄然离去,自此杳无音信。
唯有那憨直少年吟泊安留于此地,其师命他继续追查失货之案。
细雨如丝,袅袅飘落尘世,氤氲之气弥漫开来,江南韵味恰似水墨画卷,于眼前缓缓铺展,美如诗画。
慕容璃月脱困境后,彻查璃月全城,惊见城中数方势力已人去楼空,徒留一片萧索之象。
所幸璃月城地势得天独厚,虽经此劫,人口锐减,然岁月悠悠,亦有新客陆续而来,为劫后之城增添几分生机。
吟泊安推门而入,见南宫书卿立于窗前,冷风拂面,却仿若未觉。
吟泊安遂怪道:“你为何又在此吹风?方才初愈,便如此作践自己,身子可安好?”
南宫书卿正凝视窗外杏花,其花绚烂,如繁星点缀枝头,如梦似幻,竟未闻吟泊安之言。
吟泊安见状,快步向前,关上窗子,口中仍自抱怨:“我初涉江湖,唯你一挚友,你若有恙,我岂不孤苦?切莫冻坏了身子。”
南宫书卿闻之,微微一笑,暗忖此子虽行事鲁莽、意气用事,却有重情重义之心,实属难得,便问道:“晏飞所托之事,你已办妥?”
吟泊安洒脱不羁,一屁股坐在临窗案几之上,道:“不急,待你痊愈,我自会潜入玉中仙探寻货物踪迹。”
南宫书卿思忖此次璃月城之变,修罗门遣数位主事仙姬前来,其对灵天神卷志在必得,而璃月居民与和乐仙的症状,极可能乃神卷之力所致,如此,那些货物或已落入玉中仙囊中,遂道:“我自觉已无大碍,不若即刻动身?”
吟泊安闻言,面露诧异之色,瞥了他一眼道:“我自去即可,与你何干?你且安心养伤,我已嘱托悦榕神医好生照料你。”
原是吟泊安见南宫书卿体弱,本不欲携其同往。
南宫书卿亦知自身状况不佳,然与其懵懂苟活、虚度此生,宁可投身风云,虽死无悔。
他深知,即便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亦难改吟泊安的决定。
二人于某种程度而言,皆是倔强之人,如出一辙。
既知强攻无果,南宫书卿心生一计,欲以智取。
只见他佯装咳嗽不止,头晕目眩,身形摇晃,恰似风中弱柳,摇摇欲坠。
吟泊安见状,急忙上前搀扶,未料南宫书卿骤然出手,点其穴位,令其动弹不得。
南宫书卿旋即挺直身躯,于吟泊安的愤慨与惊愕中,摔门而去。
行数日,渐近玉中仙地界,时已黄昏,四周人烟稀少,一片荒凉之景。
忽见一身材瘦削大娘,于附近河中取水浣衣。南宫书卿遂上前,主动帮忙,趁机询问附近可有落脚之处。
大娘长叹一声,眼中含泪,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莫要再前行,前方乃邪教盘踞之地,前往者皆有性命之忧。”
南宫书卿口中应承,复问:“此处为何仅见大娘一人?其他村民何在?”
大娘闻之,眼眶干涸,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老身命苦,嫁至此地,昔日此地乃富饶之乡,自玉中仙盘踞于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强掳少年女童以供其练功。久而久之,富者皆逃,我等走投无路之人,只得年复一年忍受其压榨之苦。前日婉仙娘娘言宫中缺人服侍,又将大部分人捉了去,若公子无处可去,不嫌简陋,可至老身家稍作歇息。”
婉仙虽非修罗门门主,却乃实打实的第一掌权之人。
修罗门门主已于五年前闭关,多年音讯全无,故现今由婉仙代行门主之责。
大娘之家,可谓一贫如洗,四面墙皆有裂隙,寒风瑟瑟而入,屋内几无家具,床榻亦无,唯有用禾草堆成之草垛。南宫书卿未料,玉中仙附近百姓竟如此困苦。
南宫书卿于宫廷任职时,曾劝南熙皇帝趁早剿灭玉中仙。
然,皇帝称明光帝与当时的武林盟主曾立誓约:官中事,官中管;江湖事,江湖了。二者互不干涉,若贸然派兵围剿,必破江湖与朝廷之微妙平衡。
后,南宫书卿成为瑶光阁少阁主,欲动用手中权力清算玉中仙,却被其道貌岸然的师父与长老们以时机不成熟为由推脱。
多年无人约束,玉中仙愈发强盛。
次日,南宫书卿辞别大娘,踏上前程,前方便是玉中仙地界。
南宫书卿寻思,唯有装作误入此地被抓,方能顺理成章混入其中,遂欲大动干戈,造出些动静。
正思量该如何行事,忽感一股熟悉刀风自后而来,南宫书卿心下一惊,又觉此子刀法精进不少。
待细观之,却见刀风并非冲己而来,原是吟泊安与一壮汉打斗。
但见吟泊安将刀舞成残影,那壮汉虽五大三粗,然躲闪极快,所使身法竟是瑶光阁之七十二步法。
南宫书卿甚觉奇怪,自己在瑶光阁从未见过此人。
与他们同行者,还有一性情冷淡,身着黑色劲装之人,既不劝架,亦不参战,观其打扮,不似无名之辈,却不知是何门何派。
吟泊安边打边骂:“死胖子,看小爷砍死你,竟敢打小爷宝刀之主意。”
南宫书卿提高声音问道:“何事?”
吟泊安喊道:“你走开些,小心误伤,小爷要使大招了。”
只见他错身往后退一步,闭气凝神,霜华凝于刀身,狂风乍起,南宫书卿明显察觉此次他使用此招比上次更为娴熟。
然此招威力过大,一刀下去,对面大汉恐非死即伤。
就在刀芒砍下瞬间,南宫书卿欲出手阻拦。
“轰!”一阵气浪携尘土席卷而来,崩了在场众人一脸。南宫书卿挥手扇开眼前尘土,却见吟泊安直直立着,一只手正摸着他的脸颊。
其身前有一妖艳女子,风情万种,身若无骨,正调戏吟泊安。
吟泊安从未曾与女子如此近距离相接,此刻恰似那初绽之桃,羞得面红耳赤。
那大汉亦被一女子所制,此女并无搔首弄姿之态,仅以剑稳稳羁押,举止间尽显规矩。
“小公子,你生得可真是俊俏。”妖艳女子轻抬吟泊安之下巴,笑语嫣然。
吟泊安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唯憨傻一笑:“是吗?我亦有此感。”
女子娇笑连连,而后松开吟泊安:“你真乃妙人。南宫书卿与你是何关系?”
“南宫……”吟泊安略作思忖,正色道,“若论起来,他应是我师一辈,若非要言明,当称师叔。”
女子闻之,不禁笑道:“师叔……哈哈……真乃趣事……哈哈哈。”
吟泊安被其莫名之笑弄得一头雾水,女子直笑得腹痛方止:“你莫不是诓我?既是师叔,怎会将霜寒剑法传于你?”
“霜……你言此乃传说之霜寒剑法?”此番轮到吟泊安惊愕万分,他以询问之目光望向南宫书卿,南宫书卿却偏过头去,避其视线。
“哟,看来你是真不知。小公子不如随姐姐回去,我等再细细商讨此事。”言罢,女子示意将众人一并带走。
牢房之中,南宫书卿与吟泊安恰被安置于一室。
南宫书卿见吟泊安沉默不语,心中竟莫名有愧,思及往昔,或许当初实不该欺他。
“你无甚想问我之事?”南宫书卿问道。
吟泊安目光未予其半分,神色镇定:“问何事?问你为何会霜寒剑法?再给你诓骗我的机会?”
南宫书卿竟一时理屈词穷,无奈道:“不是,我身份特殊……”
“你可知,我最气的非此事,而是与你历经诸多生死,你却仍不信我,屡番设法欺我,难道我便如此不堪信任!”
南宫书卿未料向来大大咧咧之吟泊安,心中竟有此等想法,只得无奈解释:“不,我非此意。”
“休要再言,我不想听一欺我许久之人的解释。”吟泊安言罢,闭目不语。
南宫书卿暗叹,此子当真是执拗。
忽有一红衣来使,言婉仙要见吟泊安,南宫书卿心下大急。以吟泊安之境界与情商,见婉仙,若有差池,恐无力应对,遂对来使道:“你且告知婉仙,此处有一故人欲见她。”
“莫要理他,我们走。”吟泊安头也不回。
南宫书卿于牢中急得如热锅上之蚂蚁,如因霜寒剑法之事致使吟泊安代己受难,南宫书卿必愧疚终生。
不知几许时光流逝,红衣女使又来传言:“我家仙姬对你之言甚感兴趣,请随我来。”
南宫书卿赶忙跟上其脚步,唯恐行迟而令吟泊安陷入绝境。
二人行至一寝殿,只见此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虽无正式皇宫之庄严肃穆,却更显奢华之态,处处镶嵌明珠美玉,锦幔低垂,香气袅袅。
女使道:“公子稍候,我去请仙姬前来。”
女使匆匆离去,刹那间,外面人声鼎沸,仿若沸腾的油锅,似有大事发生。南宫书卿闻之,心瞬间悬至嗓子眼,犹如绷紧之弓弦,暗自思忖:莫不是吟泊安遭遇不测?
他心焦如焚,无暇他顾,只得匆忙奔出,欲探听究竟何事惊扰众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