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永以为好也

董云飞懒洋洋地靠在明帝怀里,窗外是蓝天白云,脚下是碧波绿蘋,两岸是垂柳香樟,秋风时至,阳光和柔,明帝的怀抱坚实有力又散发着宜人的芬芳,他看着风景闻着芳香,要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这样的日子真想再多过几天。”明帝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董云飞蓬松的头发,听得董嘉君这么讲,不由得莞尔一笑:“再待下去,宫里的几个就该念叨了,朕可不想每天耳朵痒痒。”

董云飞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然而,这样子快乐的时光就要结束了,他仍旧觉得短暂:“下一回出巡是什么时候啊?冬天出不出来?”

明帝伸手拍拍董云飞只着了一层素丝单衫的紧俏肩膀:“这还没回去呢,先想着下回什么时候出来?哪有你这样的?”

董云飞也不起身,只把胳膊上翻抓着明帝的手,按着不许她动,“臣侍不过是问问嘛,问问都不让问吗?”

明帝手腕用力,顷刻之间反客为主,把董云飞的手按在掌心下:“今年是不会再出来了,下回什么时候出来,眼下还没定,可能是明年春天,也可能是明年秋天。”姚天这么大,她一次能访查到的地方十分有限,只能多出来两趟。她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不管什么时间,朕都带着你就是了。”

别人膝下都有小娃,只能轮流外出,董云飞既不打算生女育儿了,那自然可以每次都陪她出来。

董云飞听了,便屈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算:“六月一个月,七月两个月,八月,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九个月,正好,正好。”

明帝不明所以,随口嘲笑董嘉君:“你就心急到这份上,一个月一个月地数日子?这么喜欢外面,你干脆别回宫了,一直在外面呆着吧。”

“陛下说什么哪?”董云飞不满地嗔了她一句,“臣侍是算算恺哥啥时候生产,能赶上下一回出巡不。”

原来是算这个,明帝颇有些歉疚,刚要夸董嘉君有情有义,便听董云飞用打抱不平的语气指责她道:“在宫里的时候好得蜜里调油,这才出来多少天啊,陛下就不把恺哥放在心上了,连人什么时候生产都不关心。”

明帝用左手按按眉心,心里知道自己并不冤枉。在外面将近两个月,她常见的是安澜和董云飞几个,对宫里几个宝贝的确是没有之前那么上心。其他人也就罢了,薛恺悦是她出行前最宠的,对比之下就格外明显,她以后一定要时刻提醒自己,人在跟前宠着爱着,不在跟前也要想着念着。

不过她反省归反省,口头上是绝不肯认输的,用讥诮的语气继续打击董嘉君:“根本用不了九个月,你这还是没有生养过,只有理论没有实践。”

董云飞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陛下难道生养过?陛下还不是只有理论没有实践?臣侍好歹还是想实践就能实践,陛下是想实践也实践不了。”

嘿,她夜里对他太怜惜了是么?让他这会子还有气力跟她斗嘴,下回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他。想到夜里的情形,明帝的唇角就不自觉地上翘,昨夜董嘉君大约是想着回宫后有一阵子不能和她在一起了,缠人得很,头一回嫌她不够用力,二一回嫌她速度不够快,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催促,以烈火燎原骤雨浇花之势又猛宠了两回,董嘉君便小声哼哼起来,她哪里肯依,然而瞧着董嘉君水汪汪的桃花眼中眼神迷离涣散,知道董嘉君快要受不住了,虽然自己体内的火才燃了一半,她仍是强迫自己平缓呼吸,抱着他努力入睡。

明帝低头吻吻董嘉君那舒展而上挑的完美眼尾:“你恺哥刚生产完也是不能出来的,想让他一起出巡,最早也要到明年五六月了。”

薛恺悦是五月底怀上身孕的,算起来生产总在来年的正月和二月之间,而小娃没满一百天的时候,生父是不宜离宫的,这么计算下来,明年春天出行并非最佳方案,看来她想要沿路赏花的愿望只能等下一回实现了。

董云飞听了却很是欢喜起来:“五月也挺好的,日头够长,适合赶路,天也不是很热,出门不用带厚衣裳,大家轻装上路,一定快活得很。路上遇见卖樱桃卖枇杷的农家娘子,咱们就买些尝尝,到了那山清水秀的地方,咱们就脱了靴子洗个脚,要是遇上那水质极好的湖,咱们还可以洗个澡。”

明帝被董嘉君这番憧憬逗得心头涟漪四起,她很是豪迈地拍了板:“朕待会儿就跟弦歌讲,下一回定在明年五月。”

董云飞伸伸笔直的长腿,毫不留恋地开口逐客:“臣侍要补个觉,陛下且出去吧。”

明帝连忙把胳膊抽出来,靸着鞋子下了榻,瞟了一眼董嘉君敞开的衣领处露出的白皙胸膛,把正红色的百鸟朝凤锦被往上拉了拉。

董云飞不甚耐烦地小声嘟哝:“又不冷,不用盖这么严。”

明帝睨了他一眼,主意坚定:“外面不比宫里,一个人睡也要盖严实。”

虽然这艘御船上住的都是男儿,但万一有哪个男兵是个愣头青,傻里傻气地闯进来,窥见了这非人间的美色,她也是不乐意的。

董云飞被明帝这强烈的占有欲弄得啼笑皆非:“陛下怎得这般啰嗦?这船上只有陛下一个女子,陛下怕什么?”

明帝甩甩及腰秀发,答得理直气壮:“朕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平日里不是那种喜欢找后账的女子,然而昨个儿晚上收到了那个跟顾琼有亲戚关系的知州的奏折,说是那温家少女自从天子走后就得了个疯魔病,白天胡言乱语,夜晚不肯睡觉,总说要去找什么玉簪郎,温家家主是个溺爱孩子的,一个看管不严,让这疯癫少女从家里跑了出来。她看了之后,真是气得牙根儿痒痒,又怕告诉了董云飞反而让董云飞受了触动,只能一个人闷在肚子里,此刻被董云飞勾起情绪,哪里还有什么好气?

她没有好气,董云飞自然不忍她,董嘉君一侧身子抓起榻上的枕头就冲她砸了过去:“陛下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早点让尚衣局给陛下做件齐胸长裙穿,或许臣侍看见陛下穿纱裙的模样,就对陛下死心塌地了。”

明帝单手接住来势极猛的枕头,轻轻巧巧地抛回给董嘉君,加快了向外走的步伐:“让朕穿纱裙?宝贝你真是敢想!”

她刚一说完,听得董嘉君喊道:“让人把午膳留着,等臣侍起来再用。”

这是拿她当侍儿使唤呢?明帝硬气地回应:“你爱吃不吃,不吃朕就让人把饭菜倒了。”

董云飞毫不示弱:“倒了好呀,饿死了臣侍,陛下好再纳一个肯给陛下生女育儿的。”

这个气人的宝贝,一天不气她就不舒坦是不是?腹诽归腹诽,明帝一出房门就直奔安澜的卧房,头一句便是:“云儿在补觉,让人把他的午膳放在炉子上温着。”

安澜向着顾琼眨眨眼睛,又观察了下她的神色,笑得温柔极了:“陛下又跟小云斗嘴了?”

明帝点点头,把脑袋放到安澜的肩膀上,委屈兮兮地抱怨:“朕早晚要被云儿气死,朕这回说什么也要晾他半个月。”

安澜伸手拍拍她顺滑的长发:“这么大的人了,说这样的孩子话,也不怕小琼笑你。”他们回宫后,光宫里那几个明帝都要宠不过来了,别说董云飞了,便是他怕是也得等上半个月。

明帝这才看见顾琼也在,连忙招呼:“琼儿夜里睡得好不好?早膳用没用?”

顾琼面上答应她不再节食,实际上只要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就仍旧不肯多食,倒让她有些担心,每回见了必要问问有没有进膳。

顾琼向她屈膝行礼,看着她掩口微笑:“臣侍今个儿用得香,皇后哥哥不大喜欢,只动了两筷子。”

是吗?明帝往后退了一步,打量了下安澜艳丽绝伦的脸颊,又用手卡了下安澜丰瘦适中的腰身:“澜儿你这小腰跟以前一样细,用不着节食。”

安澜伸手拍开她的手:“臣侍不过是不大喜欢这个厨娘做的饭菜,哪里是要节食。”

坐了这么几天船,她居然没发现安澜不喜欢船上的饭菜,明帝暗暗自责,在脑中搜索安澜喜欢什么样的饭菜,还没想起来,便听顾琼道:“臣侍瞧着皇后哥哥以往在宫里用得也不大香,反倒是那花家铺子和余家铺子的饭菜对皇后哥哥的胃口些。”

这样啊,明帝瞬间就有了主意:“朕这就下旨,让她们进京伺候。”

安澜连忙劝阻:“只因为臣侍喜欢,就让她们进京,这不大好吧?历代帝王出巡,只听说往京里带贤人高人的,没听说往京里带厨娘匠人的。”

明帝不甚在意地道:“朕自会安排,澜儿不必担心。”调几个厨娘入京,不是什么大事,她一定能够安排妥当的。

安澜听她这么讲,也就不再反对了,指指旁边的梳妆台,十分贤惠地道:“臣侍给陛下梳发吧。”

明帝欣然落座,她这些天常找安澜梳发,这要是换成史上那些暴脾气的正宫怕是早就恼了,安澜却不以为辱,每回都毫无怨言地做这并非分内之事。

明帝今个儿还不下船,安澜便给她梳了个高椎髻,顾琼在一旁帮忙,适时地递上梳子篦子头油等物,他把发髻梳好之后,顾琼又把金钗珠饰一个个地递给他,他轻轻插在明帝头上。

等一切弄好,他和顾琼一前一后持着菱镜给明帝照看,瞧着镜子中明帝花朵般娇艳的容颜,心里头爱得不行。

这个女儿是凰朝的帝皇姚天的天子,每天要考虑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可是一听说他进食不香,立刻就忧形于色,这样纯真的人,他那天是怎么舍得跟她拌嘴来着?

一夫一侍联手服侍她,明帝只觉人生之乐莫过于此,美滋滋地看着安顾二人,幻想道:“回京后还能这么着就好了。”

顾琼瞟了瞟她,没有接话,安澜开口道:“这也不值什么,小琼也是常往臣侍宫里闲坐的,哪回凑到一起了,就给陛下梳一回。”

澜儿这意思是投桃报李么?

安澜瞧见明帝玩味的眼神,用口型回了个“永以为好”。明帝大为受用,含笑起身,复又想起董云飞所说纱裙的事,问顾琼道:“天心楼做不做女装呢?”

顾琼摇头:“暂时还没这个打算,天心楼只做男儿生意就已经让人眼红了,做女装怕是不合适吧?”

明帝鼓励道:“只做男装,挣得银子很有限,以朕看,不妨也做做女装。”

顾琼仍旧摇头:“女子成衣铺不知道有多少,咱们贸然去做,顾客们也未必买账。”

明帝循循善诱:“咱们可以另辟蹊径嘛,譬如做些奇装异服,人无我有,既不夺别人的财路,又能增加自己的收益。”

顾琼双目闪闪,眼神中全是崇拜:“陛下太会做生意了,臣侍这就去琢磨个方案出来。”

只要天心楼开始做女装,她就能够悄悄地吩咐顾琼给她做套纱裙了,明帝很是得意,欢欢喜喜地上了三楼,吩咐男兵们去请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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