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黄金台

明帝和安澜如何安排宫里的事,冷清泉能不能从禁足中放出来,今日谁在守护奕辰,这些事赵玉泽、林从,十分上心,两个与吴欢等男将站在祭坛第三层左侧,趁大典还没开始,悄悄交换意见。

江澄也很挂心,但他站在祭坛第二层,要负责司礼,没有多余的神思能够分出来想事,而且与男子国相比,冷清泉的事都不算什么大事,如何跟明帝沟通男子国的事,怎样才能够才能劝得男子国归化朝廷,是这两天他一直在思索的事。

薛恺悦则是全然不知情,不知情也就不关心,他今个儿享受的是最高待遇,与林侯一起坐在礼部为他二人单设的位于祭坛右侧的功臣看棚中,两个人坐的都是半躺式的软椅,四周放了四个炭盆,他出发的时候,安澜还让人给他拎了个小手炉。此刻,他躺在软椅上,偎着炭盆,思量着以往的成功战役,心情是非一般的愉悦。

陈语易、顾琼也没有心思管这个,他们两个与沁雅皇子一起,站在礼部遵圣旨为他们设置的位于祭坛左侧的小看棚中,兴致勃勃地打量祭坛上的人。虽然他们的小看棚,不像薛恺悦和林赓的视野那么好,但是人少清静,正适宜他们观看。

董云飞则是没有精神关心,董云飞昨夜与侍儿们一起玩木牌,玩到四更天才入睡,早晨起了个大早,在祭典开始的好长一段时间,他都神思恍惚,闭着眼睛站着补睡。直到明帝宣布要给所有的有功功臣民发放金子,他才醒了过来,对他来说,这是这次大典上最幸福的事。

他兴奋地站直了身体,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听明帝逐条宣布给凰朝臣民的恩赏。当然也不止他如此,在他上面一层的柳笙、江澄、安澜三个,他身边的赵玉泽、林从、吴欢、尔雅、韩凝几个男将,与他们同一层以关荷、董平南、秦瑛为首排成三排个个英姿飒爽的女将们,以及祭坛第三层和祭坛下方站立的文武官员们,祭坛四周围观的京城内外的百姓们,全都聚精会神地聆听。

没一个人敢大声咳嗽一下,但明帝念到谁,谁就会大声喊一声“圣上万岁”“圣上英明”“吾皇万岁”之类的话。

明帝头一条念的是凰朝原有各州的百姓,因国库丰盈,内库充足,一年之内无需向百姓开口,所有凰朝原有百姓,不分官户民户,不分士农工商,都免来年田租赋税一年。

第二条念的是曾给凰朝兵马运送过粮草的一万三千名有功百姓,每人赏黄金一两。

四周围观的百姓欢声雷动,有不少人当场向天子跪下谢恩,跪的人越来越多,明帝伸手做了个平身的动作,待百姓们平了身,继续宣念第三条。

第三条是参与一统之战的三十余万普通士兵,无论女兵男兵,不分现役亡故,以兵部名单为据,所有为凰朝一统江山做出了杰出贡献的士兵,包括当日及时归顺凰朝的白虎降兵,每人赏黄金四两。

这一条刚一宣布,在场的天武军、御前亲军、男子兵,全都向着天子齐声喊万岁,连喊了十余声方才停止。

第四条是参与一统之战的一万两千名军中小队长和二百名偏将小校,军中小队长每人赏黄金十两,偏将小校每人赏黄金五十两。

四周值守的军士再次山呼万岁,明帝微笑致意,待万岁声停下,方才拿起第二道圣旨,准备宣布接下来的赏赐。

赏过百姓、赏过普通将士,这第五条就开始赏赐立有卓越功勋的将士官员了,别说祭坛上的女将男将了,就连在看棚中坐着的安老国公、梁老相国几个都伸长了脖子,一瞬不瞬地看向明帝。

明帝也不卖关子,径直逐条宣读对有功文武的赏赐。

赏关荷、董平南、秦瑛三位统兵主帅,每人黄金万两。

赏柳笙、徐淳,两位有功之臣,每人黄金六千两。

赏段名扬、黄一笛、徐婉、余彤、董雯、关吟、关诵、安琪、蒋芩、萧忆月,十员领兵大将,每人黄金五千两。

赏定边侯林赓、英贵君薛恺悦,两位男子统兵大将,每人黄金四千两。

赏舒妩、陆杨、岑倩、赵玉泽、董云飞、林从六位有功武将,每人黄金两千五百两。

赏江澄、陈语陌,两位有功之臣,每人黄金两千五百两。

赏李蔚、夏离、霍丹、何巧文、杜晓、胡芮、周雅、花思舞、马艺丹、慕哲瑜、萧冷月、阮幽蕊,十二位武将,每人黄金两千两。

赏尔雅、苏泓、韩凝、楚遥、高敬、吴欢、陆春霖、陆天霖、周璞、和欢、陈潭,十一位男将,每人黄金一千五百两。

赏凌影、梁桂文、仇远翠、皇甫燕、赵亦秋五位武将,每人黄金一千两。

赏沈名菡、简从珊、冯兆雪、罗幻蝶、陆心妍、向锦、顾璟,七位随军有功文臣,每人黄金八百两。

赏沁雅、颜可心、尚然兮三位有功无职男儿,每人黄金五十两。

赏翎儿等五百名医帐男儿,每人黄金二两。

董云飞听明帝把翎儿等人都念过了,以为这赏赐就到此结束了,他晃了皇腰身,刚想接着闭目补觉,却听明帝继续往下宣读。

赏前右相梁冰鉴黄金两千五百两。

赏楚昀、钱文婷、岳飘、关鸣鸾,四位在京尚书,每人黄金一千二百两。

赏京城安家、蕉州叶家、西境冷家、吴州顾家,每家黄金五百两。

赏叶衡、苏澈、林瑶、高莹、宋海春,五位在京官员,每人黄金二百两。

赏范希爽、谢薇、程盼、谢琳、钟雨桐、乔绮真、何朝珮、冯姝、冯紫菱、任蔷、史燕梦、秦梦菲、柳依依、柳菲菲等三十名有功官员,每人黄金五十两。

赏凰朝京城及原有各州知州县令一百六十人,每人黄金十两。

赏凰朝其余官吏一千八百人,每人黄金二两。

董云飞逐条听完,心里头就有些气,凭什么他们打天下,那些个在京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的人,也能拿到赏赐?虽说拿的不多,可就算只有二两金子,不也跟白拣的一样么?

他这般想,武将们也有些人与他想法相同,祭坛上响起一阵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明帝眼光扫视了一下祭坛下方,解释了一番内外相成的道理,董云飞迷迷糊糊地听着,大致上明白明帝的意思是既要酬功又要酬劳,还期望通过额外的赏赐,让普通官吏清正廉洁。他不以为然地耸耸鼻子,把心头的不满压了下去。

天子的想法与他不同,这也不是他一个君卿能够干预的,他眼下只需要想想怎么花销这两千五百两金子。

两千五百两呢,他不自觉地就弯起了唇角,只觉自己再也不用过为银钱发愁的日子。

“玉玉,你上次说哪个铺子打马鞍打得好看来着?我让人给我的马儿打个金马鞍。”祭坛下方,歌舞坊的男儿们在表演娱神歌舞,董云飞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地拉了下他身边赵玉泽的袖子,轻声发问。

赵玉泽几乎要笑出声来,眼睛瞟了一眼,仍旧在第一层站着的明帝,小声告诫董云飞道:“你呀,悠着点,一个马鞍可得不少金子,你好不容易得了这些,还是攒起来吧。”

董云飞不以为然地反驳道:“攒起来做什么?今朝有金今朝乐,明朝无金空悲切。”

赵玉泽听了便不再接话,一来在这祭坛上,声音不能太大,话也不能说的太多,二来董云飞与他和林从不同,董云飞无女无儿,金子存着也没什么用,当然是怎么痛快怎么花。

明帝哪里知道董云飞和赵玉泽都在想什么,她此刻站在这高高的祭坛之上,只觉内心欢喜无限。欢喜之下又生出了强烈的护食心,这江山是如此之美好,她不能够容忍任何人觊觎它,女子不行,男子更不行,东北境的男子国,竟敢利用地势与官军抗衡,祭典结束,她就继续调兵遣将,不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跪地求饶,绝不罢休。

赵玉泽和林从、薛恺悦都不知道男子国的事,他们三个此刻只盼着祭典结束,去户部领金子。薛恺悦还盘算着,他身体不便,是不是让赵玉泽、林从帮他和董云飞领回来。

董云飞更是在脑海中一项一项安排金子的用途,用五百两打一个纯金马鞍、一个纯金剑鞘、两个纯金发冠,给生父三百两,给他以往接济的男儿每人五两,给顾琼二十两做生日贺礼,给他打死的那个婢女的家人五十两。

他正想得欢喜,就听得与他隔了个赵玉泽的韩凝小声道:“你们可知东北境出了个男子国?”

赵玉泽同样小声道:“没听说呀,是怎么个男子国?”

韩凝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听说这男子国的男子个个力大无穷,安琪派兵去打他们呢,都能没占到上风呢。”

赵玉泽之前从未听说过此事,此刻很有些懵怔,董云飞却是明白事情的内幕的,连忙问韩凝道:“你怎得知道安琪没占到上风呢?”

韩凝向右侧女将处努了努嘴:“我今个儿不是来得早吗?我来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还没到,台子上只有徐尚书和秦国公带着人上上下下的查看,没一会儿,有人报过来个飞鸽传书,徐尚书接过来一看,脸色就变了,跟秦国公说她得回城见驾,秦国公问她啥事这么急,她说是安琪的手下打男子国没讨到便宜,请示陛下要不要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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