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是中午知道谢希然被小紫引诱却嫌弃小紫不是清白之身不肯收纳一事的,这事情不是安澜三个讲的。安澜三个秉持着不主动向天子跟前说朝臣坏话的原则,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明帝,毕竟这事情不是什么让人听起来畅快的事情,明帝知道了,除了会对这谢希然失望,别的就没什么好处了。
可是这次随驾的文武官员甚多,他们三个不讲,自然会有别人讲的,天到中午的时候,明帝还没用午膳,权礼部副尚书高莹就来谒见天子了。
高莹同这谢希然倒没什么矛盾,但是瞧着谢希然天天弹劾别人,风头正劲,她与谢希然同在朝堂之上,心里头也并不痛快,自己不痛快,那当然要在能添柴加火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添柴加火。
高莹觑着明帝神色还算安和,猜测明帝今个儿心情还不错,应该是有耐心听她讲话的,便先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把这几天汤泉侍浴男儿与女子官员结缘的情形逐条奏给明帝听:“御史中丞陈语陌,兵部职方郎中梁旖纱,司农寺丞绵臻,起居舍人微臣的堂姐高莙,鸿胪寺少卿修书处王韶,各自看上了一个男儿,都已经在微臣处办理过入籍。”
这几个人里头,除了御史中丞陈语陌,明帝对其他人都不怎么在意,她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高莹见明帝不怎么感兴趣,便把她自己的事讲了出来,“微臣也看上了一个男儿,昨个儿刚办理的入籍。”
明帝听高莹这么说,倒觉得有趣,她打量了一下这高莹,只见高莹今个儿确实与以往不同。皮肤格外滑嫩,脸色白里透红,腰上束了条深红色的腰带,束得腰身纤巧玲珑,肩膀上更是围了一件与腰带同色的莲花形状的霞帔,衬得脸颊精致俏丽,小三十岁的人了,瞧着跟个二十来岁的嫩妹子似的。
她不由得调侃道:“你家里头不止一位夫郎吧?这再带回去一位,家里头不闹腾?”
高莹赔着笑脸回答:“微臣的夫郎都很贤惠,不会吃醋的,顶多就是不高兴几天罢了。可是就算他们再不高兴,微臣也会把这男儿纳回去,倒不是说这男儿有多么让微臣喜欢,微臣是想着,这两年京城里女儿家只娶一个夫郎的风气越来越盛,可是姚天男儿那么多,若是任由这风气蔓延下去,那得有多少男儿寻不到妻主啊。如果在以前,男儿家没有别的路可走,那危害还不大,可眼下这东北境出了个男子国,没有妻主的男儿很可能就会投奔他们。微臣想着,微臣职司礼部,多纳一两房夫郎,纠正一下这只娶一个夫郎的风气,也算是为朝廷出点力。”
高莹这番话是斟酌了好半天的,此刻讲来语音不急不缓,态度也是不谦不卑,仿佛这么做只是她的职责所在,跟那个漂亮又温顺的东境官家男儿,没有一点关系。她向来喜欢性情温顺的官家公子,这两年越发明白自己真正喜欢的男儿是什么样的。她曾经跟她的手下陶怡萱说过不止一回,她理想中的男儿,母家的门第不能太高,太高了性情容易骄纵,驾驭不住。可是也不能毫无出身,七八品小官员家的儿子太势利,见了她只会巴结,没有真心,日子过得累。至于那些出身寒微的平民子弟,那是更不能考虑的,一首诗词都不会背琴棋书画全然不通,瞧着村气,而且这样的男儿泼悍起来,不要头不要脸,让人头疼。
当时陶怡萱还笑她,说是按她这标准,只有她家正君陆公子才符合,可是像她家陆正君那样的官家男子,都只肯给人做正室,谁肯做侧室呢?她也知道她这要求高了点,可也不想再纳一个像小笍那样的。这回到了汤泉邑,她一眼瞧上了在主厅伺候茶水的十个男儿中的一个,当晚叫到自己的院子里,细细地问了家世,又考了一下男儿的才艺,心中觉得不错,留了男儿伺候沐汤,却怕自己看走眼,夜里什么都不做,只支使男儿做些递浴袍倒茶水的杂事,以此来考查男儿的性情,一连考查了两天两夜,男儿始终温顺乖巧,闲暇的时候还能同她探讨一下古人诗词的妙处,她这才定了下来,心里头很为自己觅到了一个合情如意的侧室而高兴。
明帝并不知道高莹纳了个称心如意的侍夫的事,只是高莹这番话提到男子国,说到明帝心坎里了,明帝重重地点点头:“男儿家有了妻主就有了归宿,没有妻主心思难以安定,委实于朝廷不利,高卿你这么想是对的。当然,要做表率,也不能只靠你一人,萧冷月、柳菲菲这样的亲贵,罗幻蝶这样的大臣,包括你们礼部这回来的那个陶怡萱,都可以做表率。”
高莹立刻领悟到明帝的意思是要让她催促这四个纳新人,她欢欢喜喜地地接下这任务,“微臣一定把陛下交待的事情办好办妥当。”
明帝冲高莹笑了笑,对她的知机识趣表示赞赏。高莹察颜观色,见明帝对自己认可,就把谢希然的事讲了出来,她是个会添油加醋的,把她听到的看到的,全都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给谢希然一个否定的评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男儿,谢大人竟然因为伺候过别人就不肯收纳,谢大人这行事微臣不敢苟同。男儿家不管之前如何,跟了妻主以后肯收心就是好男儿,微臣的侍夫笍儿,之前嫁过尚妍鸳,跟了微臣,微臣不也放在掌心里宠着么?谢大人这般执拗,可怜那男儿哭得眼睛跟个桃儿似的。”
明帝倒没觉得如何意外。这个谢希然不仅脾气刚直,还竭力维护女子的利益,对男儿家严格要求,常说的话便是男儿应当以妻主为天事事顺从妻主之意,对于岳晔苏泓这样有个性的男儿更是极为不满,这样想法传统的女子,自然也会要求她的夫郎严守男德,身心俱洁,只是,不管谢希然是怎么样的想法,在有男子国在东北境为患的今时今日,她都不能够放任谢希然宠而不纳,这个风气不能开。
明帝沉了脸色道:“宠过了不要,她当朕的汤泉邑是什么?高卿你替朕去开导开导谢卿,就说朕的话,这个男儿她既已宠过,她纳也得纳,不纳也得纳,以十日为限,十日后,她坚持不肯纳这男儿,她的刑部员外郎就降为刑部主事!”
高莹心里头哆嗦了一下,刑部员外郎是正六品,刑部主事是正七品,这一降就是两级,陛下为个男儿下这样的重话,看来是真生气了,她见到谢希然得好好吓唬吓唬。
明帝倒没觉得自己在生气,她若是真的生气,就不会让高莹去劝了,刑部尚书关鸣鸾和右相柳笙都在汤泉邑,她可以直接喊这两个警告谢希然,但她不欲让关鸣鸾和柳笙出手,关鸣鸾向来嫉恶如仇,柳笙于谢希然之间没有什么交谊,两个过问此事,谢希然必得受重罚,若谢希然果然受了处分,那以后谁来替她弹劾那些不法臣下呢?
胁肩谄笑的官员易得,刚直不阿的忠臣难求。
打发走了高莹,明帝自回御池中沐汤,御池中林从已经在浸汤了。林从浑身上下只裹了一层白纱,正浮在水中闭眼小寐。平肩窄腰,笔直长腿就那么慵懒自然地漂在水上,紧实的胸膛上那两粒傲雪寒梅,在白纱下若隐若现,整个肌肤因为热水的缘故,每一寸都红润可爱,每一寸都在自动散发着诱惑之意。
明帝抿了抿唇片,三两下除掉自己身上的衣裳,轻手轻脚地下到池中,往人身边快速游去,她想等把人抱在怀里再开口。
林从毕竟是武将,再放松的时候也能保持警惕,明帝一进这间御池所在的大殿的门,他就知道明帝过来了,但他不想开口,此刻感知到明帝在踩水行进,他仍旧保持假寐。他是来泡汤泉的,不是来勾搭天子的。
“小从儿,朕来了。”明帝游到林从身边,伸手就把他往怀中带,微凉的手指拂上他已经被热汤浸得温暖柔软的肌肤,激得那肌肤起了涟漪。
“陛下别闹,让臣侍踏踏实实浸会儿汤。”林从既不睁眼,也不拍开明帝的手,但是那含了点疏离之意的清冷声音,表明他不是在欲擒故纵。
“浸汤有什么着急?天天都能浸。”明帝双手不停,借助水的浮力直接将人托转了半圈,把人修长劲瘦的腿缠上她的腰身。
林从见她如此,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反客为主地抱住明帝的肩膀,故作无奈地嗔道:“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一天到晚只想着这些,我们十个人,还喂不饱你一个?”
嘿,明帝抬手拍了下林果君那手感很好的翘圆,针锋相对地反击道:“话这么多,是谁之前在宫里勾着朕不放的?是谁让朕去寝殿看剑谱的?是谁缠得朕六天里翻了四回牌子?从儿你要是嫌朕腻歪,你明个儿回宫得了。”
她又不是荒淫好色的昏庸帝王,不过是念着来汤泉这几天才宠了他一回,怕他惦记得慌,在他的口里,就成了贪欢纵欲没有节制了?她不教训教训他,他还知道恭顺两个字怎么写么?
“别人都不走,臣侍一个人走,人家还以为臣侍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呢,臣侍不要提前走。”林从没想到一句玩笑的话被明帝认了真,有点恐慌,也有点气愤。
明帝也没真打算赶他走,听他着急的语气,双手加了点力气,让他更加贴近她,“不想走,就不要嘴说朕,朕是疼爱你们,才尽力宠你们的,朕要真是个贪欢的,这汤泉邑有的是漂亮男儿,朕干嘛不寻个新鲜的?”
她甚少像这样子直接地表达心头不满,林从听了,倒觉得爽快,他是个武将,比起温柔宠溺含而不露的方式他更爱这种直来直去的,他很是豪迈地拍拍明帝的脑袋,“行啦,臣侍知道啦,陛下别多说啦,赶紧动起来,臣侍今个儿要与陛下大战三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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