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这天晚上就见到了明帝,因为明帝翻的就是他的牌子。
明帝先查看了奕辰的功课,又同乐安说了两句闲话,问了问乐安在太君殿里学习的情形,最后抱着应辰亲昵了一下,算是把孩子们都给应付了过去。之后就携着安澜的手往观日阁中走,才一进观日阁,明帝便抱住了安澜的纤腰,在安澜的肩膀上吸了两口,腻声询问安澜道:“澜儿瞧见朕欢喜吗?”
“臣侍当然欢喜啦,臣侍还以为陛下要到十五才过来呢。”安澜反手抱住明帝的后背,在她肩膀上答得坦诚。
“难得有功夫多陪陪澜儿,朕自然不能拘着日子了。”明帝贴着人的脸颊啄了一口,调笑道:“昨个儿阿淳和李蔚两个还非跟朕说,给孩子们请的男师傅,最好是已经嫁了人有妻主的,不然怕皇后心里不自在,朕直接跟她们讲,皇后有朕宠着,用不着她们俩瞎担心。”
安澜笑了笑,在明帝怀中不接话。
明帝在人国色天香的脸颊上又啄了一口,牵着人的手往楼上走,边走边道:“朕光澜儿一个都宠不过来,恨不得一个月有六十天,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哪里还会再去招惹新人?”
安澜由着她牵上楼梯,替徐淳辩解道:“陛下不招惹新人,新人自会招惹陛下。”
明帝笑着摇头,自己往宝座上一坐,伸手抱起安澜放在腿上,柔情脉脉地道:“澜儿真是的,好像姚天的男儿全都想要嫁给朕一样,朕有那么受人欢迎么?”
安澜坐在她怀中,比她高出许多,一低头双手捧起她的脸颊,爱意满满地俯视着她,柔情无限地道:“以臣侍看,陛下这几年正是迷人的时候。臣侍若是那些小男儿啊,看陛下一眼,就要魂牵梦绕了。”
被心爱的男儿这么夸,明帝乐极了,脸颊贴着安澜的心口,半真半假地道:“澜儿这么说,朕可就亏大发了。今个儿高莹跟朕提让朕去参加那个如君堂举办的赏花会,朕拒绝了。早知道朕在澜儿心里这般有魅力,朕就该去瞧瞧,看有多少男儿为朕痴迷。”
“陛下出马,那必然要迷倒一大片,圣目所及之处,没人能够保持清醒。”安澜听她拒绝,心头越发舒畅,抱住她的脖子,主动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他的月儿一统姚天,至尊至贵又正当壮年,若是个好色贪欢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征歌选色广揽天下美男呢,他的月儿却是别人帮她筹划好了,送到她眼前了,她都不肯笑纳。当真是让他爱到心坎里了。
“宝贝,朕托付你的事,怎么样了?”两个深吻结束,明帝把手放在人的后背上,让人与她一道坐在宝座上,身体紧挨在一起。
如此她不会觉得腿酸,他也能够与她高度持平,两个头抵着头,更觉亲密。
安澜正要同她讲这个,“臣侍今个儿跟淑君说了陛下的安排,淑君不大愿意。”
“泉儿怎么说?”
“淑君嫌余家那小公子是侧室所生,想要换个正室嫡出的公子。臣侍同他讲了黄家、何家、夏家、舒家,淑君更中意黄家。”安澜答得简洁,基本上只陈述事实,不加自己的评断。
明帝有些没想到,她思量了一下,皱了眉头寒声道:“泉儿不会是觉得黄一笛还在西境带兵,是这几家中唯一一个有兵权的,才想要同黄家结亲吧?”
她这话其实有点帝王猜忌的意思,她平时同后宫相处,不大用这样的思维,更不用这样的语气,但冷清泉实在是之前有想要用侍儿结交关荷和萧忆月的事迹在,让她不自觉地就用上了帝王心术。
安澜听了,灿然一笑,替冷清泉说了句公道话,“这是没有的事,淑君自回来就没出过宫,他哪里知道这黄一笛还带不带兵啊?臣侍看他的情形,是把嫡庶之别看得重,听说景儿定的是嫡出公子,他就唯恐向儿在姐妹们跟前抬不起头。这是他疼爱女儿的意思,陛下莫要把他往坏了想。”
明帝听了,立马便顺着安澜的思路转弯。她也不想把冷清泉往坏了想,平心而论,冷清泉现在的情形她也是瞧见了的,毕竟是她即位之后纳的第一个男儿,又跟了她十几年了,她岂有不心疼的?若是冷清泉又出了什么错,她都不知道她要怎么样罚他。眼下既是安澜担保冷清泉没有权势上的心思,她当然选择相信安澜。
只是,她顺着安澜的思路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事不大能够理解,“嫡出庶出有那么重要吗?朕当年可没管过这个。”
明帝说到这里,亲昵地贴贴安澜的脸颊,真心实意地道:“朕要是管这个,朕还能娶到澜儿这样倾国倾城的美男子吗?”
她自幼便是太女,略长大一些,先帝便已年老,眼看着天下不日就到她身上了,想要与她结亲的文武官员王侯贵戚不知道有多少,但她仍旧坚定不移地选择了自幼与她青梅竹马的安澜,除了安国公府在当时还是比较有势力的之外,安澜是当时那批年轻公子中容貌最好的男儿也是重要原因。她至今都不后悔用太女正君之位娶了安澜。
这一点也是她同好友柳笙不一样的地方,柳笙更看重男儿的德行,对容貌不怎么在意,梁冰鉴的甥儿梁子鸣是出了名的贤德男儿,但是容貌长得往好听了说也就是个中人之姿,柳笙照娶不误,虽然有人认为柳笙这么做是贪图梁家的权势,但她知道柳笙是真心爱梁子鸣的,以柳笙的家世,换个人娶也照样可以做到右相。
安澜也不大明白冷清泉为何如此介意,但是他尽量试着让明帝理解,“可能西境那边比较在意这个吧,咱们凰朝的确是不讲究这个的。不过臣侍看淑君的意思,主要还是心疼向儿,怕向儿心里头不痛快。想想也是的,姐姐辰儿定的是嫡出公子,妹妹景儿定的也是嫡出公子,只有向儿定的是庶出公子,淑君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这听来好像是她特意欺负二女儿一样,明帝不大能够接受这样的话,她挠挠头替自己辩解道:“朕是想着段家的还没生出来,不知道怎么样,蒋家的你说过也就是还行,余家的最好看,朕把最好看的定给向儿,她将来妻夫情分上能够称心如意些。朕这是偏心向儿,怎得到泉儿口中,竟成了朕薄待向儿?”
安澜自然明白明帝不可能故意薄待向辰,他同明帝在看重男儿的美貌上是一致的,明帝只喜欢漂亮的男儿,他也是如此,不够漂亮的在他看来连给他做情敌的资格都没有。因而明帝同他讲要把余家小公子许给向辰的时候,他就是极为赞同的,相反,他还有些担心蒋家的那个小娃不够漂亮,景辰长大了会不开心。
但他已经答应冷清泉要尽力劝说明帝的,此刻只好继续替冷清泉说话,“陛下的心意臣侍明白,想来向儿长大了也会明白的,只是余家的孩子是侧出这是事实,若是被有心之人挑拨,倒也难辩。眼下淑君既是想要定黄家的公子,以臣侍看,不如遂了淑君的意。如此,既不伤陛下同淑君的妻夫情分,也可保全陛下同向儿的母女情分。”
明帝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轻松,她烦躁地摆摆手,问安澜道:“你有把黄家儿子容貌不好的事讲给泉儿听么?”
安澜见明帝烦躁,就伸手握住明帝的手,把五个白玉竹节般的手指缓缓地扣进明帝纤白可爱的手指中,低声道:“讲了,淑君说娶夫娶德,容貌不好的男儿往往品行好。”
明帝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品行好有什么用?女儿家有几个喜欢品行好的男儿?朕喜欢他,难道是因为他品行好?”
这,安澜不赞成地顶了回去,“陛下也不要这么说嘛,淑君迷糊了点,品行上却是没有一点瑕疵的。”
明帝愤懑地吐了口气,她知道她词不达意了,但她也懒得解释,虽然她知道她的后宫品行全都过得去,但她喜欢他们,的确起因不是品行。
安澜见明帝不说话了,便继续劝她:“若是向儿将来不喜欢黄家的孩子,大不了让向儿多纳几个侧室,侧室男儿只要不挑家世,总能挑到貌美如意的。”
明帝蹙眉,“娶个贤惠正室不好好过日子,一心想着纳貌美侧室,这是纨绔女妹才会做的事。”
安澜并不介意向辰三个成为纨绔女妹,事实上凰朝的豪门贵女,有不少都是纨绔女妹,就连淑亲王德亲王惠亲王三个,年轻的时候也都算得上纨绔,但他毕竟是嫡父,不能够直接这么讲的,他向着明帝笑了笑,轻声言道:“世家豪门的小姐们有几个不是三夫四侍的,这跟纨绔不纨绔没有什么关系,陛下有十个后宫,也没碍着陛下一统四国不是?”
明帝思量了半晌,表示妥协,“罢了,就定黄家的吧,免得被人说朕一碗水端不平。”
她此时意识到把向辰出继给淑王府,给她同向辰的母女关系,带来了不小的挑战。她要想维持住母慈女孝的体面,不让向辰心生怨恨,就要时刻注意,在大事小事上,各项细节上都得做到一碗水端平。
这不是个轻松的活,很费心力,她的心情很不美妙。
安澜紧贴着她坐着,见她一脸郁闷,呼吸都有些粗重,便指指从窗棂中透过来的缱绻月光,对她言道:“春夜难得,陛下莫要生气了,臣侍还没有洗沐,陛下同臣侍一道去吧。”
明帝听他说起春夜难得,再看看脚下与灯烛争辉的皎洁月光,猛可间想起一事,认真道:“今夜十二,到十八,澜儿记得在宫里办场生日宴。”
安澜不解其意,问道:“是给持盈办满月宴么?陛下的意思是要连办三天?”
持盈是正月二十日夜里出生的,满月宴应该在二十日休沐日开办,提前到十八日,未免过于隆重了,毕竟持盈再得天子疼爱,也只是个皇子。
明帝摇头,“盈儿的满月宴是二十日,同悦儿的晋位宴一起。十八日是澄儿的生日,以往都是玉儿给澄儿设个小宴庆祝,今年玉儿出征在外,当由朕这个妻主给澄儿办宴席。”
安澜笑着答应,“臣侍知道啦,陛下放心吧,臣侍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明帝点头,投桃报李地亲亲他娇艳欲滴的唇,“那个赏花会,朕教给澄儿处置了,澜儿不必担一点心。”
安澜并不知道江澄打算如何解决赏花会的事,但明帝既说不让他管,他也就不管,当下笑着起身,“臣侍下楼洗沐啦,烦请陛下耐心等候。”
明帝冲人飞了个吻,语气轻佻,表情亲昵,“宝贝快去吧,朕要等不及了。”
安澜格格笑着跑下楼去,把月光踩出了一串涟漪,这样的日子是他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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