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听明帝提起奕辰,神思一下子就从怨艾回到正事上来:“辰儿今日没去读书,向大人休消夏假呢。”
明帝听了,随口追问了句:“师傅休假,学生可不能懒散了,辰儿今日可有练武么?”
安澜听了瞬间就为难起来,他不想欺骗月儿,可也不想据实回答。天祥节过后奕辰就不曾练武了,一来是连日下雨,不管是碧宇殿还是麟趾殿,都没个适合孩子练武的空旷地方。二来自他和薛恺悦为了奕辰的事拌嘴,他就不大想让薛恺悦再继续教导奕辰了。
虽然他知道无论如何薛恺悦都是奕辰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他不可能阻断他们两个之间的父女情,为免引起月儿和辰儿的反感,他也不打算这么做,可是若他和薛恺悦总为了如何教养辰儿而起冲突,只怕会使得他和薛恺悦的矛盾越来越难以调和,那时节辰儿和月儿夹在他和薛恺悦之间左右为难不说,等他们两个的矛盾激化了,她们俩终究要选择支持其中一方,若是她们俩都支持他,那固然千好万好,可若是她们俩都选择站在薛恺悦那边,那对他来说就太残酷了,失去妻主和女儿的爱的双重打击,他自问他根本承受不住。
只是他虽觉自己有充分的理由,但当着林沈二人的面告诉月儿他不想让辰儿跟薛恺悦练武,只怕任谁听了都会说他过于霸道,林沈二人怎么想他可以不在乎,可是月儿的想法他却不能不在意,月儿虽是一直待他不薄,但也很是疼爱薛恺悦,见他如此霸道,岂能不对他失望呢?
明帝见安澜半晌不说话,猜测这其中多半是有什么缘故,便想要把这话揭过去,然而一抬头瞥见沈知柔和林从都静静地看着她和安澜,便知道这话既已提起就不能含糊过去,她大脑飞快旋转,辰儿之前都是由悦儿教导武功的,澜儿既然答不上来,那必然是没有送去悦儿那边练武,而且不是忘了这么简单。她思虑到安澜的各种可能的想法,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只是当着林沈二人的面,她并不想责备安澜,想了想替安澜打圆场道:“悦儿也不知有没有怀上凤胎,这阵子的确不适合教辰儿练武,只是小孩子习武最怕一曝十寒,朕记得五月里悦儿出门的那几日都是由玉儿代教的,澜儿翌日仍旧把辰儿送去玉儿那里吧。”
安澜听了,很有些感动,月儿不仅没有责备他,还替他找理由,她虽然也护着别人,可终归是维护他的,比起清儿的妻主楚宙那个偏心偏得没边的,实在是好太多了,他得知足。这么想着,他便柔声答应:“臣侍知道了,陛下放心吧。”
明帝一直凝视着安澜,此刻见他神情和缓,态度也颇为柔顺,便知他不像方才那般生气了,当下也不戳破,只冲林从道:“从儿去对司膳宫侍说一声,让御膳房把皇后和你俩爱吃的菜各做一道呈上来。”
林从答应着去了,明帝看了一眼沈知柔,见他仍旧怯怯地站在榻边,心中柔情顿生,招呼道:“柔儿身子弱,不要总站着伺候,去小榻上坐着歇会儿。”
沈知柔听了便娇娇怯怯地答了一句:“臣侍谢陛下怜惜。”嘴里这么说,脚下却并不行动,只看着安澜,瞧着他们那医士,若是安澜不首肯,他是不敢坐下来的。
安澜见状心头叹气,他虽然不想让那年沈知柔盛宠无二的情形再现,可是当着月儿的面,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小肚鸡肠,当下大方微笑道:“陛下让你坐你就坐,本宫向来与陛下心思一致,岂有不疼你的?”
明帝见状暗暗点头,握着安澜的手,加了两分力,将热度从她的手心传到安澜的手心上。安澜自是感知到了,玉面微微一红,拿秋水般清澈透亮的美目嗔了她一眼。美人珠玉在侧又顾盼生娇,明帝只觉心跳漏了半拍。
有安澜和林沈二人一起用膳,晚膳不再是清粥小菜,瞧着满满一桌子的美食,饶是明帝才用过午膳,也不觉食指大动。加之任何事都不需她动手,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用给,安澜三个就妥妥帖帖地做了,明帝这顿晚膳用得颇为合心意。
用过晚膳,林沈二人起身告退,明帝嘱咐了他俩一番,这才目送着他俩离开了。
“陛下方才可怨臣侍霸道?”安澜在林沈二人离开后,就幽幽地开口询问。
“喊朕月儿”,明帝避而不答,只攥着安澜的手不放,她若说方才一点都没生气,那是骗安澜的,可是难得两人在紫宸殿独处,忆及年轻时的快乐时光,也不想过于苛责。
“月儿莫生气,我以后不会这样子了。”安澜心头多少有些不安,他方才赶沈知柔走,有些性急了。
“朕知道朕的澜儿最是贤德,方才不过是吃醋罢了,朕不能不准澜儿吃醋,那就只有多宠宠澜儿了,澜儿有朕宠着,心里安定,就不会表现得那般小气了。”明帝说着倾身就去吻让她思想多时的弧度完美的朱唇。
安澜猝不及防被吻住,想到明帝还在病中,瞬间就想要推拒,明帝却不给他推拒的机会,她右手仍握住他的右手,左手却抬起来扣住他肌理匀称的后颈,将他半圈在怀中深深地吻了起来,直吻到他软倒在她怀里。
“陛下,太医让你禁欲。”安澜按住明帝伸入他内衫衣领的手,出声反对。
“太医让朕禁欲,可没说让澜儿禁欲。”明帝答得理直气壮,然而终究是在病中,不敢过于放肆,她在安澜衣衫内摸索了片刻,就悻悻地抱住安澜的细腰生闷气,“朕几时才能宠幸澜儿呢?”
“等陛下能召幸的时候,怕是就不肯宠幸臣侍了呢。”安澜幽幽地答道。
“澜儿这话说的,好像朕一直冷落你似的,哪个月朕不去麟趾殿呢?”明帝有些好笑,也有些诧异,但再怎么好笑诧异,这样神仙一般的美人,又是自幼情深义重的青梅竹马,幽幽怨怨地抱怨她不肯宠幸,她心里既心疼怜惜又喜悦满足,当下低下头来吻住安澜的唇角:“澜儿乖,以后想朕了,就自己来朕这里,朕想比以前更多的见到澜儿。”宫里人多,她很难承诺以后宠他更多一些,但若他在白天来皇仪宫看她,那么她是很乐意在万几余暇陪他一会儿的。
安澜闷闷地答应,明帝静静地抱着他,贪恋地闻着他身上清冽冰瀑的水状香气息,良久,方才淡淡地道:“悦儿这两日给朕抄祈福帖子,也不知抄得怎样了?”
“月儿想他了?”安澜没有起身,依旧半躺在明帝怀里,闭着眼睛低声问她。
她确实牵挂薛恺悦,索性坦然承认:“是有些想他了,他是个性子傲的,忽然间蒙了不白之冤,朕怕他心里郁闷,积了气伤了身子,他没准儿已经怀上凤胎了。澜儿,明个儿让他和琼儿一起过来吧。”
她算着安澜的安排,每日里两个君卿侍疾,初十是赵玉泽和董云飞,十一是冷清泉和陈语易,今个儿是林从和沈知柔,那没有来的也就是江澄、薛恺悦和顾琼三人了,江澄忙于公务,多半是没闲暇侍疾的,薛恺悦和顾琼都没什么事,但薛恺悦人还在禁足中,如果她不跟安澜开口,安澜多半也会把薛恺悦遣来侍疾,但安澜一点台阶都没有却不得不主动这么做,难免有一种被迫无奈的意味,若由她提出,安澜面子上大概会好看些。
安澜听了,低声道:“太医让陛下静养,陛下却这般劳心,陛下让臣侍说什么好呢?”
嗯澜儿怎得又换了称呼?明帝敏锐地意识到情况不对头,连忙柔声解释:“澜儿,朕只是想让你面子上更好看些,并不是爱悦儿超过了你。朕早就说过,不管朕身边有多少男儿,澜儿你,始终是朕极其在意的。”
“臣侍知道,陛下不用解释的。”
“知道还喊朕陛下?”明帝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一低头,再次吻了下去。
被极致的快乐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安澜终于颤声改口:“月儿,月儿,我明个儿就让他来陪你,你,你不准更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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