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师神宣奉命招降福州,未成,暗杀福州主将陈祁川,未果。北上逃亡,于江南河畔,被一人救起……”
那年,张青霄十六岁。
先帝太宗皇帝登基已有两年,意图招揽龙虎山。
当年龙虎山的天师还是张青霄的父亲张紫玄。
坊间流传,先帝弑兄上位。
张紫玄到底是多年的老江湖,不愿沾染上朝堂之事,面对先帝的数次诚邀,他都借故推辞。
直到有一天,张紫玄好友前来拜见,告知先帝打算夺回燕云十六州的消息。
张紫玄惊疑不决,一方面他不喜欢先帝过重的权欲;另一方面,身为汉人,倘若先帝真要预谋夺回燕云十六州,他也想献上一份心力。
几番思索后,张紫玄看着青涩懵懂的张青霄,心念一动。
张紫玄成名多年,要是离开龙虎山,必定会引人注意。
爱子张青霄从没有下过山,武林人士并不认得他。
于是,他命张青霄下山,寻到师叔何不平,一起前往开封府探听虚实。
张青霄奉父命北上京都之前,父亲提醒他:江宁府沈家大小姐品貌双绝,自幼与他指腹为婚,此番北上,务必上门拜访岳家。
那时,先帝几乎统一南方,只有吴越与闽南的君主不肯投降。
龙虎山地处饶州,北上开封需行水路,若是去江宁府,必要经过吴越。
张青霄坐着船儿一路沿着东北走,进入钱塘府。
钱塘府是吴国的领地,各处设有关口,水路管辖尤其严苛繁琐。
将近傍晚时分,小船行过一大片芦苇丛,忽听得一阵木板撞击的“砰砰”声。
船只摇摇晃晃。
小憩的张青霄被摇醒了,揉着眼睛正要走出船屋看看是怎得回事。
只见船夫神色慌张地探出头,看了不到两息后,便火速扬起竹篙,一副撞鬼后慌不择路想要快速离开的模样。
张青霄好奇心被勾起,走出船屋后探身往后望了一眼。
原来湖中的芦苇丛中停着一只随水逐流的小舟,方才的动静,是两船相撞所致。
小舟上空荡荡的没有船夫。
一艘空舟不会令船夫反应这么激烈。
张青霄站到船尾的木桌上,目光远眺,隐约看到舟中有一片染血的衣角。
他高声道:“船家你莫慌,舟中是个受伤的人。”
其实张青霄也拿不准对方是死是活,但他想要让船停下,又受限于“不能说谎”,便刻意避开“活”和“死”的话题,只着重点出“受伤”二字。
哪知他说完后,船家装作没有听见,手上动作又加快几分,竹篙高高拨起水纹,船只摇摇晃晃朝远处奔走。
待两舟渐行渐远,船家方才语重心长道:“小公子,如今世道还不太平,您出门在外,万万不可沾惹祸事啊。”
乱世还未结束,普通百姓身如浮萍,哪敢沾染这等祸事。
也就这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孩子,没吃过苦头,还学着画本里的游侠跑出来四处行侠仗义。
船家有这种猜测,也很正常。
张青霄从饶州出发,一路行水道。
船夫不比镖局,只做一处地方的水上生意。
张青霄沿途走走停停,在钱塘府上游遇上揽客的船家,搭乘了他的船。
船家自然就认不出张青霄是从饶州来的道士。
加上江南道教之风盛行,常有世家子弟扮作道士游行。
在船家眼里,这小公子虽做道士打扮,没准就是少年心性想扮道士,实则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娇娇子。
彼时的张青宵初入江湖,少年意气,见船家不乐意相助,二话不说便飞身跃起,落在伤员躺着的小舟上。
本就晃荡的小舟摇动地更加厉害。
张青霄怕小舟破损,蹲伏在中央,俯身靠近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伤员。
手指轻轻试探伤者的呼吸和脉络:“失血过多,脉搏却不弱。好生健壮的身子骨。”
这伤势放在牛身上,牛都救不回来。
没成想此人生命力竟如此顽强。
张青霄暗叹一声,开始寻思怎得救人上岸,却听见潺潺的水声靠近。
熟悉的小船靠近小舟。
船家握着竹篙,一脸复杂地望着张青霄,毕竟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公子竟真有本事,居然会使武林中的轻功。
船家做的是钱塘府生意,来往旅客不知接待过多少,武林高手也不是没见识过。
只是见过太多江湖恩怨,他本就老鼠大的胆儿更是缩小了一圈。
船家望着血淋淋的伤员,道:“小公子,将她带上来吧。”
张青霄笑道:“我便知道下山后还是好人多些!”
船家长叹一声,纵使他有胆怯冷漠的一面,可亲眼看见对方全身像是从血水浸泡过的可怜模样,还是忍不住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张青霄抱起伤员,跃上小船,脚刚落地,却听得“叮当”一响,声音是从地面传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船屋里,屋内有张简陋的小床,床上原本铺着草席,张青霄小憩时又铺上了一张柔软的棉毯。
小床不再**的,很合适伤员躺下。
他放下伤员,替她盖好芦苇被,便走了出来,想要看看方才掉在地上的是什么东西。
小船不大,他低头找了一会儿,便见到木柴堆里躺着枚玉石。
张青霄拿起一看,是半枚青花莲纹双鱼佩。
他眼睛不自主地瞪大,他掏出脖子上戴着的玉佩,将两物放在一起,严丝合缝。
双鱼头尾相吻,正是道家的阴阳八卦图形状。
这不是阿爹送给江宁府沈家大小姐的定亲信物吗?
张青霄收起玉佩,走进船屋里,替伤员擦干净脸上血迹。
一张苍白无力却难掩国色的面容跃然出现在他眼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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