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子,快看快看!那匹马好漂亮哇!”
竹第一次离开德薇蒂尔,一路上又因为多次跃迁,没停下观赏宇宙的光景。
此刻潜雁放缓速度,星辰斗宿尽入眼底。
滚滚幽蓝尘浪中,一匹马探出头来,向着火焰星云进发。围绕在它四周的恒星竭力燃烧,为它照亮前行之路,也让飞船上的她们得以亲眼见证。
沐灵同样震撼,虽然三年前她有幸邂逅太空,但那时她只能看到德薇蒂尔所在的恒星系统。
“这是马头状星云。”银雁为二人讲解道:“再过一会儿,我们还会路过猫眼星云,那里的景色也很不错。”
居然还有?
竹忍不住感叹出声:“没想到德薇蒂尔之外,还有这么广阔的天地!”
“这还不算广。”银雁笑着摇头,“我们从始至终,都未曾脱离银河系。瀚瀚星辰,渺渺世人。人类延续近十万年的文明,也不过只局限在宇宙的一隅。”
竹趴在天边,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我真想将寰宇奇景都看个遍,这样才算不枉此生!”
沐灵不由忖道,泛银河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那么痴迷长生。
二人看得正起劲,银雁突然问道:“小灵,想近距离看一看吗?”
竹听到这话,兴奋又期待地看着沐灵。
沐灵还是看着窗外,连银明星的影子都还看不到,可她又确实想看,“不会耽误开学吗?”
银雁道:“不会,我们这一路很顺利,此地离银明星只剩下四五天的路程。”
离她们出发不过半月,沐灵疑惑:“这么快?姐姐上次不是说——”
“到了。”银雁取出防护服递给她们,道:“这里是索罗家的空间站,也是观赏马头星云的最佳点位。”
话落,飞船接入空间站。
等三人出来,飞船变成小方块,钻入银雁的手臂中。
一个身着锦鲤纹防护服的女子款款走来,“将军,欢迎停泊猎户座空间站,需要我帮您补充能源吗?”
“不必。”
“是。”女子恭敬退下。
竹看到外面的气体在晃动,便兴奋指着那边道:“原来星云真的是云诶!”
沐灵抚额:“星云是稀薄的气体或尘埃构成的天体,而云的主要成分是水,这俩完全是不同的物质。这才过去一个多月,你就把这些知识全还给老师了。”
竹脸上一羞,狡辩道:“它们名字里都有云,还都像雾一样缥缈轻薄。星云飘在太空中,云也飘在天空中。星云形状奇特,云也一样!你看,这不就是一样的么?”
沐灵举证道:“星云会发光,云不会。星云会变成新星,云也不会。而云会下雨,但星云不会。”
竹心里已然认同,但嘴上不肯服输:“谁说云不会发光!你忘记傍晚的德薇蒂尔了?”
“那是因为恒星的照耀。”沐灵游刃有余道。
竹左思右想,突然想到课上老师讲的白马非马的故事,便道:“但它们都叫云,星云是特殊的云!这就跟矛盾的对立统一规律一样,既有共性又有个性。”
沐灵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可它们根本不是同一种物质。”
“但你也不能否认,星云是特殊形态的云,是太空中的云!”竹越发认可自己的观点。
沐灵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回头望向后面的银雁:“不如让我姐姐来帮我们评评理?”
“好啊,评就评!”竹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要是银雁觉得沐灵是对的,那她也好有个台阶下。要是银雁觉得自己是对的,那她就更开心了,这可是她第一次战胜沐灵!
银雁含笑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其实你们说的都对。”
竹瞬间眉飞色舞,而沐灵则有些困惑,“为什么?”
银雁解释道:“你是从物理学和化学的角度来区分星云和云,这是很严谨的区分方法。但竹说得也没错,她是站在哲学的视角,发掘星云和云的共性。”
沐灵明白了。“所以我们都是对的,只是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因此产生了不同的结果!”
“小灵子,那我们这回是不是打成平手了?”竹嘿嘿笑道。
“不。”沐灵摇头,“我输了。”
“啊?”竹不解。
沐灵道:“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认为你的说法是错误的,所以我输了。”
“好耶!我终于赢你一次了!你收集的树叶里,我最喜欢那片月牙状的,记得给我哦!”竹兴奋得跳起来。她们经常打赌,赌注就是赢的一方可以向输的一方任意讨一件东西。
“好,等到了银明星我就给你。”沐灵也笑道。
在空间站修整一天后,三人重新出发。
慢悠悠走了五天,飞船外的空间站逐渐增多,巡逻战舰也一艘接着一艘,却并没有拦下她们。
“指挥官,那边的深蓝色星球就是银明星吗?和开拓舰队的颜色一样诶!”竹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亢奋道。
沐灵凑过去,盯着不远处那颗星球看。
“不错,那就是银明星。”银雁点头。
“姐姐,银明星外面一圈像镜子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那便是小小说的人造月亮。”
沐灵有些失望:“原来只是镜子……”
银雁:“用真正的星球做人造月亮风险太大,造价也难以估量。”
“月亮是什么?”一旁的竹疑惑道。
德薇蒂尔星没有天然卫星,他们没有月亮。
沐灵道:“月亮……就是天庭的月宫,月宫里面有个叫姮娥的神女。”
竹更加迷茫:“神女又是什么?”
沐灵:“神女是女天神,是住在天上的人,会飞,有强大的法力。她们动一动手指,就能毁天灭地,也能救万民于水火。姮娥识百草、擅制药。月宫凄冷,她为了打发时间,便没日没夜地采药、捣药。等到仲秋时节,姮娥就会带着不老药回到人世,赐给有缘人。”
听到此处,竹连忙追问:“不老药?是不是吃了就永远也不会老的药?”
沐灵点头,“永远不会老,也不会死。”
竹更加心生向往:“天神好厉害啊!”德薇蒂尔怎么就没有天神呢?
沐灵看着竹崇拜的目光,又道:“其实这些话是我胡乱编的,都是假的。”
“啊?怎么会是假的呢?”竹有些失望,可她想了一想,很快振作起来:“宇宙这么大,说不定真有天神呢……我觉得肯定有!”
银雁立在窗边,感受着胸腔里跳动了几千年的心脏,假的么?
这时,潜雁提醒道:“还有三分钟进入银明星大气层,请乘客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飞船降落时,将启动重力转换系统,在此期间请不要离开座位!”
三人各归各位,短暂的颠簸后,飞船盘旋在一处环形建筑中央,随后停在底下的圆形基座上。
基座四方有廊桥,通往环形建筑的内部。几人下了飞船,北边的廊桥上走出来一个粉色水母头的小女孩儿。“将军,沐小姐,竹小姐,欢迎回家!”
“小小?!”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离开前同她道别的基地管家吗?
小女孩儿面无表情道:“竹小姐您好,我是雁小小的复制品,我叫雁大大。”
“……大大你好。”竹嘴角抽搐,这什么名儿啊?
雁大大目不斜视,“竹小姐,请随我来。”
竹左右看看,指了指自己:“我?”
银雁朝她点头,“给你准备的房间。”
指挥官人真好!居然还给她准备单独的房间!竹喜气洋洋地道谢,打算跟雁大大离去。
沐灵拉住她,“赌注给你,从此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它。”
“放心吧,我也宝贝着呢!”竹笑嘻嘻接过保存完好的树叶,满意离开。
雁大大带着竹往北边的廊桥去,银雁也引着沐灵进入东边的廊桥。出了廊桥,入目便是一堵门,两人一靠近,门自动打开。
门外是宽阔敞亮的大厅,屋顶是透明的,一抬头就是天空。
大厅里摆了几张形状各异的沙发、三两盆不开花的绿植。大厅边缘是螺旋上升的墙,墙上有阶梯、有门。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姐姐,这是……你的家吗?”一点儿家的气息都没有,没有德薇蒂尔基地的家温馨。
“我多年不回这里,所以里面没什么东西。下午我们去商场看看,买点儿你喜欢的东西,你看着布置一下。”
“好!”沐灵闲来无事时就喜欢布置屋子,立即欢喜应下。
收拾妥当,又吃过午饭,小睡一会儿,三人坐着光轨车去了商场。
一路上飘过去好几辆造型独特、颜色鲜艳的小飞车,竹兴奋地叫个不停:“那辆光轨车好漂亮,像朵花儿一样!那辆好帅气,居然是我喜欢的动漫人物诶!指挥官,泛银河人真厉害,能造成那么多德薇蒂尔没有的东西!”
沐灵道:“德薇蒂尔人也很厉害啊。你们有翅膀,能翱翔于天空,而我们想要触及云层,还必须借助外力。”
“我可以带你飞!”说罢,竹展开翅膀,悬在空中,揽着沐灵的腰将她带离座位。
刚在空中转半个圈,就被银雁喝止:“下来!”
竹赶紧将沐灵放回座位,收了翅膀,忐忑地缩在一边。
银雁严肃道:“银明星空中车流量大,你的速度比不上光轨车,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不要再有下次!”
竹连忙保证:“好的好的!我知道错了,绝对没有下次!”
沐灵安慰道:“竹,不用那么紧张,姐姐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趁还没开学,回去后我们多看看银明星的交通规则。”
竹痛快地点头。
没过多久,三人顺利抵达商场。
停好车出来时,一辆花车从空中缓缓降下,山泉般的歌声直沁人心脾。歌声停止后,花车还飘在半空中,“女士们先生们,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婚礼,容氏准备了1000张极乐殿永久免费通行证,数量有限,能者先得!准备——3、2、1!”
随着她话音落下,花车上掉下来许多亮闪闪的薄片,底下的人一拥而上。
“我抢到了!我抢到了!太好了!”一人踩着脚下的人道。
“我先捡到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快还给我!”脚下的人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挣扎着爬起来。
“能者得之,你先捡到的又怎样?谁能守得住就是谁的!”这人话刚落下,手上的通行证便被另一人夺走。
贵宾通道上,一对兄妹正俯视着那群为了几张通行证而争得头破血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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