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义正词严,楚瑜竟然一时不知该从哪句话谈起——哪句话都很让他腹诽。
倒是知砚率先提出异议:“一家三口?你莫非疯了要当公子的爹?你配……”
“知砚,不得无礼。”楚瑜皱起眉,征询地望向容溪。
容溪看着楚瑜普普通通的脸,暗道怪不得有容色惑人这一说法,他心如止水道:“楚小公子勿怪,这样称呼关系,便于躲避排查。”
见楚瑜的眉头越皱越深,又黑又大的瞳仁蒙了层困顿纠结,容溪心念闪动:“小公子不必担心,一般城门守卫不会盘查得如此详细,我只是事先说与你通个气,以备不时之需。”
楚瑜默然,掀起了一角窗帘,隐约的天色中,黑灰的城墙在视线中越来越大。
一队列兵擦着马车匆匆而过,楚瑜急忙放下了帷幔。
隔了四五辆马车的距离,依稀能听见铿锵有力的“太子有令。”
楚瑜抿了抿唇,妥协道:“亲父不可戏言,义亲吧。”
容溪从善如流地应了声好。
大燕繁盛,贸易来往多,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队商贾,已经过到了队尾。
等到了他们,城门守卫恰逢交班,刑洲回答问题的声音掺和在乱糟糟的卫兵重步、盔甲摩擦声里,格外让人紧张。
楚瑜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太子身边的近卫。
“掀起帘来。”那人喝道。
“好勒大人。”刑洲一边卷帘,一边絮絮叨叨:“我家老爷携儿女访亲,思亲心切才天不亮就来赶路,没想到大清早还要排队,真是不巧。诺,大人你们看。”
两个卫兵探过身,长枪一挑,直往马车座位下刺探,楚瑜却顾不得近处,余光匆匆一瞥,他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那近卫身旁站着的便衣青年,分明就是他表哥,太子燕临!
楚瑜霎时攥紧了手心,易容后别人认不出他,但亲近的人却未必好骗,更是不能随意出声。
守城卫兵大都机敏,其中离得近的小卒见楚瑜别着脸,抬枪指了指:“你,正过身来”
容溪看出了他的紧张,慈祥一笑:“吾儿莫慌,守城的大人们只是例行公事,护佑平安。你转过去给他们仔细瞧瞧,没事的。”
楚瑜不敢怒不敢言,僵硬地正过脸去。
容溪慈爱地揽住他的肩,与有荣焉:“大人们,瞧着我这大儿子是不是生得格外俊俏,颇有老头我年轻时的风范。”
楚瑜真觉得容溪在占他便宜,但他没有证据,憋闷地瘫着脸。
卫兵见老头一脸炫耀,似乎还要继续夸自家的普通孩子,皆是懒得多费口舌,齐齐退后让开过道,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恰好那边正在往马车走的太子被一声急匆匆的禀报打断了步伐。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很快城门的守卫便撤去了一大部分。
剩下的第二波守卫检查,望着楚瑜他们后边的排起的长队,见楚瑜他们没有什么异样,很快便放他们出了城。
原来长安城也没有这么难出,楚瑜好奇地卷起帷幔,打量着四下环境。
天色还没有大亮,白灰调的世界里,他嗅着清晨的草木清气,竟一时有一些晕晕乎乎的感觉。
城门外的空地上,先出来的商队在一旁等待着后边的车马。
知砚探头探脑,好奇地凑过去搭了几句话,片刻后,一脸震惊地缩回来对楚瑜道:“公子,我说怎么刚刚突然撤兵了,我听他们说,南城门那边寅时末突然飞起了具死尸,挂在城门头子上,大清早的把等着出城的人吓了个半死。”
“死尸?”
“对啊,听说是昨天下午就有人看到那边有布袋,但没人注意,结果今天那布袋一下起飞,露出了里面的尸体,真邪乎。”
楚瑜想到方才太子表哥那副慌忙的模样,不会是担心那死尸是他吧……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面就感到了难言的愧疚与心虚。
可是他也真的不愿意错过这个出门机会。
算了,下一个驿站就托人捎封信回去报平安吧。
刑洲将他们送出城五里后,便折回了长安,知砚自告奋勇地钻出去驾车。
马车摇摇晃晃,楚瑜枕在软垫上闭目养神,渐渐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但是颈间总是泛起细密的痒意,几次三番打断了他的睡意。
楚瑜急了,手下抓挠带上了不小的力道。
等容溪发现的时候,楚瑜白皙的脖子上已经抓出了一道血痕。
容溪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楚瑜昏昏沉沉:“痒。”
“痒也不能这么挠啊!都出血了。”容溪抽出绢帕,将楚瑜手指尖沾上的点残血擦干净,又换了条按在他颈间。
隔着丝绢肌肤相触,容溪指尖传来滚烫的热流。
不对,这温度不对。
容溪拧眉扒开了他的领口,只见楚瑜瓷白的皮肤上起了大片的红疹,深深浅浅,离领口近的,许多都被楚瑜抓出了血色的瘀点。
容溪换了只手探向楚瑜额头,果不其然——在发热。
楚瑜睁不开眼,下意识还想伸手抓挠,被容溪轻轻打了下手,他嘴巴微张,滞涩的呼吸声里就像是带着点委屈:“怎么了?”
“起了风疹,还有些发热。”容溪掰过他的下巴,楚瑜的后颈耳侧也星星点点有几块红疹。
某日翻旧账
楚:最开始你想当我爹
容:怎么会呢亲爱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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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没有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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