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照漫过檐角,将青石阶染成蜜色。
年丞遇斜倚在老槐树下,肩头落着几片碎金似的槐叶。
他指尖缠着软布,顺着剑脊缓缓擦拭,剑身在余晖里晃出一道冷冽的光,映得他下颌线愈发清俊。
风过叶隙,沙沙声里,他垂眸时眼睫投下浅影,指尖动作轻缓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剑穗上的玉坠随动作轻晃,与槐叶的影子叠在一起。
“年师弟。”
听到这一熟悉的声音,年丞遇倚靠在槐树上擦拭着佩剑,轻笑道:“还没来得及向师姐道喜呢。这次内门大比,师姐可是魁首呢。”
宋婉月一袭白衣,双手环抱着长盒:“师弟这次第三,进步不小呢。”
宋婉月的笑很温婉。
“我看你的剑匣用了好些时日了,这个剑匣就当是你第三名的奖励吧。”
宋婉月将手中的剑匣递给年丞遇。
紫檀木胎裹着一层暗纹鲛绡,日光斜照时,匣身流云纹里嵌的细碎金箔便漫出柔光,像把揉碎的星子封进了木骨。
年丞遇一看这剑匣就不一般,下意识想着拒绝:“师姐,这太贵重了,这剑匣配你的剑也不错。”
宋婉月一瞬间慌了神,年丞遇并没有察觉到。
远处。
韩展颜拉着雪禾偷偷观察着,韩展颜从树后探出个脑袋,嘴里还咬着个果子。
雪禾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韩展颜:“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你不懂!婉月她”韩展颜特地压低了声音,话说一半便停住了。
看到了年丞遇拒收了宋婉月送的剑匣:“哎,这年丞遇就是死脑筋!”韩展颜狠狠咬了口果子。
宋婉月开口:“师弟不必客气,这剑匣我还有好多呢,早在内门大比前我便想着多制几个送给成绩优异的师弟师妹们呢。”
宋婉月有些不自在,时不时轻攥紧指尖。
“其他的我都送出去了,现在是最后一个了,就给师弟吧。”
见师姐这么说,年丞遇也没拒绝,收下了剑匣。
其实他第一眼看见这剑匣便觉得好看,只是这材质看得太过于贵重,他没好意思收。
可师姐都这么说了,那他就收下吧。
饭堂。
“我看你那剑匣可是准备了好久的,而且还是独一份的,怎么没和他说。”
听了雪禾的话,宋婉月放下筷子,双手托腮:“对啊,准备了好久。”
可是我根本不敢这样说。
这样说的话,年丞遇更不会收了。
……
谢谦和江行之此刻还留在内门,吃好这顿饭,他们也要回外门去了。
谢谦:“给烟烟发消息她怎么都不带回的。”
江行之:“不知道。”
谢谦左右环顾,看见了不远处坐着的宋婉月等人,拉着江行之把餐盘挪到宋婉月那桌。
“宋师姐!”
宋婉月一个激灵:“啊?”
谢谦在宋婉月对面落座:“师姐你看到烟烟了吗。”
宋婉月,韩展颜雪禾纷纷摇头。
“凌谭烟?她闭关了。”
靳池越不知从哪里出现。
谢谦:“啊?这么突然。”
突然的不仅是凌谭烟突然就闭关了,还有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的靳池越。
……
夜间。
纸上还晕着暖黄的光。
殿内未点寻常烛火,只在四角立着四盏琉璃灯,灯芯是冰莲蕊搓成,燃时无烟,只散出淡淡冷香,将殿中景致映得明明灭灭。
檐角铁马还在风里晃着余响,一道黑影已掠过高耸的飞檐。
男子一身玄衣,衣料似是掺了乌金丝,在月光下泛着极淡的冷光,袖口与腰侧束着银线绣的暗纹,动时如寒鸦振翅,静时便与夜色融成一体。
他足尖在雕花窗棂上轻轻一点,身形已如纸鸢般飘入房中。
何青彦进入靳池越房中。
窗外的霞光落在靳池越脸上,勾出清晰的轮廓。
额前碎发被玉簪别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眉骨高挺,眉尾微微上挑,像画师用狼毫笔蘸了浓墨一笔勾成。
眼瞳是极深的墨色,睫羽纤长,垂眸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恰好遮住眼底的温润。
鼻梁高挺,鼻尖带着点自然的弧度,唇瓣是淡粉色,似染了晨露的桃花瓣,此刻正抿着,透着几分专注。
下颌线流畅利落,落到颈间时,露出半截青绸衬里,衬得肌肤愈发莹白。
只见靳池越正垂首研磨,磨墨的水取自殿后寒泉,他动作轻缓,墨锭在砚池中打着圈,晕出浓如夜色的墨汁,沙沙声混着窗外竹影摇曳的轻响。
“不得不说你这模样生得当真是好啊。你爹竟然能有你这样的儿子。”何青彦细眯双眼。
这句话指得可不仅是外貌呢。
靳池越瞥了一眼眼前黑衣人没说话。又继续着手中事。
何青彦闻到空气中莲花的淡淡冷香:“这么奢侈,藏云峰的冰莲被你拿来制香了。”
五十年一株的冰莲呢,也不知道省着点用。
何青彦走到书案前,随手抓了把琉璃盏里的葡萄。
见靳池越没开口,何青彦开口:“你说话啊。”
“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回你说的这些话。”
沉默片刻后。
“什么事。”靳池越开口。
“事情大概你也知道了,外面都说冬鸾国皇宫叛乱四起,连万朝盛会都延迟了。”何青彦轻挑眉看向靳池越:“你怎么看。”
靳池越轻笑:“好啊。”真是好啊。
“把东西抢回来吧。”靳池越手中的毛笔停在空中。
何青彦等的就是靳池越这句话:“好勒。”
得到准令后何青彦正打算翻窗离开这,靳池越的声音响起:“等下。”
何青彦不解得看向他:?
“之前托你查的消息呢?”
“什么消息?”
何青彦就是故意的。
假装超绝不经意思索片刻”奥,就是那个小姑娘啊。”
“长得挺漂亮。”
“就是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何青彦偷偷观察着靳池越的反应。
不过靳池越也没什么反应。
“你猜我查到什么了?”
靳池越看向何青彦。
“我查到了!”
“什么也没查到!”……何青彦心虚地看向一旁。
……
靳池越手中的笔一瞬间断成了两半。
“哎你干嘛啊,这笔可贵了呢。”何青彦眼中闪过了心疼。
有钱也不带这么浪费啊。
这事何青彦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我们的人办事效率质量都是数一数二的,要有信息的话,全部都是能查出来的。”
再平凡普通的人或多或少都是能查出来点一二的。
可是这个凌谭烟……有点特殊。
按照潇云宗档案里的信息显示她是古水镇离火案的孤儿,于十岁进入外门。
除这之外就没别的了。
“那被离火烧了的古水镇的居民基本都死完了,房子什么的也都没了,也查不到什么了。”
“唯二的两个少年年纪也不大,从他们入手查也行不通。”
“内门大比上她是强了点吧,但也没有说到什么天赋绝顶的程度吧,就一天赋好点的小姑娘,这几日她的行为也挺正常的,这几天我们的人跟着她看到她买衣服首饰别的没什么了。一爱漂亮衣服首饰的小姑娘有什么好让你疑心的?”
何青彦不解地看向靳池越。
“她不一样。”靳池越说得很笃定。
何青彦:……
“哪里不一样?”何青彦给自己沏了杯茶。
靳池越指尖摸索着断了一半的笔。
“她体内……
有承影剑剑灵的气息。”
“不过很淡了。”
靳池越感知剑灵的能力何青彦丝毫不带怀疑。
何青彦眉头一皱:“承影剑?不是那个人的本命剑吗。”
“凌谭烟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
靳池越:“不清楚,所以得查,你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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