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衣其一

连倾寒没说什么,两个人一路无言地走到前院。

何婉歌与洛乾正在同陈夫人讲话,看到他俩过来,洛乾招招手:“你俩跑哪去了,刚才我们可是差点就抓住那东西了。”

连倾寒问:“可看清是什么东西了?”

何婉歌转过身,语气有些遗憾,“没看清,只看到仿佛是穿着红衣。”

“还穿着衣服的话,莫不是什么修炼成精,化成人形的妖怪?”洛乾分析道。

连倾寒却是忽然看了林白月一眼,又问道,“那东西可还在府中?”

何婉歌道:“方才探灵符还能感应到,现在怕是已经跑了。”

洛乾伸了个懒腰:“本来还想挨个房间去找找呢,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等他醒了倒是可以问问。”

他伸手指向受伤的那名护院。

大夫已经帮他包扎过,绷带裹着半张脸,昏迷不醒。

闹了这么一遭,府中人心惶惶。

连倾寒提议道:“师兄,这几日不如我们轮流守夜?”

洛乾的困意立刻被吓跑了,失声叫道:

“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师兄!今天太阳打北边出来了?也没有啊。我一定在做梦,从你小子嘴里听到一句正正经经的师兄可是比登天还难,你……唔?”

洛乾的嘴又被橘子堵住了。

何婉歌收回手,刚才顺手揣走的橘子又少了一个,有点可惜。

她道:“你叫我一声师姐,我直接替你守夜。”

天知道她多怀念连倾寒七八岁刚进扶摇峰,乖乖叫师姐的样子。

洛乾拿掉嘴里的橘子,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挡在连倾寒面前:“喂!倾寒可是主动来找的我,没你的事。不就是轮流守夜吗?我早有此意,今晚我就守!”

话毕,洛乾就飞檐走壁,跳到房顶上,瞪着眼睛装门神。

何婉歌轻嗤一声,“走吧走吧,你们大师兄也就这点用了。”

林白月轻轻拉住何婉歌的衣角,睁着湿漉漉的杏眼,可怜巴巴道:“师姐,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跟我住一个屋?”

何婉歌瞥她一眼:“屋子里的橘子都归我。”

“当然当然!”林白月喜笑颜开,一时得意忘形,凑过来揽住何婉歌的胳膊,“师姐尽管享用!要是不够,我给你买!”

……

一夜无话。

次日清早,林白月想起昨日的丢人场面,痛定思痛,决心提升自己的实力。一大早就起来,绕着园子跑步,顺便好好熟悉一下陈员外府中的道路。

跑到一半,竟然看见连倾寒在一株梨树下练剑,出剑如电,迅捷如风,行云流水,林白月不由得看痴了。

“哎呦——”

一不留神撞到了人,她连忙跑去扶,只不过这声音还挺耳熟。

洛乾顶着俩黑眼圈,本来就头重脚轻,这下直接躺地上了。

林白月惊道:“师兄!你没事吧?”

洛乾游魂一般,生无可恋道:“我没事,只不过一晚上不睡觉而已,我还好。我先回去睡觉了。”他直起身子,拖着脚步飘回房间。

林白月一脸敬佩地望着他的背影,却见不远处何婉歌也从前院走来,经过洛乾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洛乾登时暴跳如雷,一扫颓唐之态。

林白月摇摇头,继续晨跑,一边练一边回想着师父给的心法口诀,将灵气在体内各个关窍运行一周,觉得身体都轻盈许多。

受伤的护院醒了过来,但是似乎惊吓过度,精神失常,口中只喃喃重复:“别杀我……别来找我!我不想死……”

何婉歌收回目光,道:“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白月问。

“现在,嗯……出去逛逛吧。”

“诶?”

何婉歌做主,带着林白月与连倾寒出门了,反□□上还有补眠的洛乾在。

七越镇临山畔水,四通八达,有不少商旅行客,因而街上还算热闹。

林白月之前拘在郡王府,后来又在青衍宗,确实没有出来好好逛过。看些什么都觉得新鲜,目不暇接。

下山前半夏与秋罗塞了不少银子给她,不一会儿,林白月手上就拿满了各种小吃,还十分大气地给何婉歌买橘子,哪种酸买哪种。

逛累了,他们进了镇上最出名的酒楼飘香楼,结果这个时辰人太多,没有空余的位置,只能跟别人拼桌。

小二将他们引到一桌,那人独自坐在窗边,小二正要赔笑商量一二,只听林白月忽然叫了一声:“好心人!”

“好心人”转过头来,赫然是在百花镇上出手相助的白衣公子严诚,他也认出来林白月,笑道:“竟然又遇到姑娘了。”

小二一见他们认识,那就更好办了,三言两语解释了拼桌一事,就退下去上菜了。

“上次匆忙,没来得及互通姓名。在下严诚,敢问姑娘贵姓?”

林白月笑道:“我姓林,好巧,原来严公子也是来七越镇的。”

严诚微微一笑:“确实如此,林姑娘,不知这两位是?”

何婉歌道:“我是她师姐,姓何。”

连倾寒道:“姓连。”

“看几位都是修仙入道之人吧,是来此处游历?”

林白月正要解释,何婉歌先一步开口:“严公子是来此处做什么?”

严诚赶紧解释道:“何姑娘请别误会,在下不是刻意打探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如果游历过许多地方,是否见过一个穿着月白锦衣,戴着碧玉簪,眼角有颗痣的姑娘?”

“这……”何婉歌摇摇头,“没见过,你要找她?”

严诚蹙眉,沉吟片刻,才道:“正是,实不相瞒,我想找的人其实是我的未婚妻,她与家中生了龃龉,一时冲动孤身离家,杳无音信。我实在担心,才一路寻人,可惜一直未曾找到。”

林白月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实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但看到严诚愁眉不展,安慰道:“严公子,别太忧心,我们会帮你留意,想必你的未婚妻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只是躲在哪里,等气消了就现身了。”

严诚苦笑一声:“若是如此便好了,不过青妹自小习武,也带了宝剑,寻常人应该奈何不得。只是她心性单纯,我怕她受人蒙骗……”

何婉歌道:“那姑娘身上可带了什么独特的,或者可以追踪的法宝?不然天下之大,可要找到什么时候。”

严诚指着身上的衣服道:“其实,我们两家是世交,这月白锦衣,就是祖上流传的宝衣,据说曾被仙人穿过。一对锦衣是可以感应到彼此的位置,只是倘若一方不愿,联系就会被切断。”

“我上次感应到青妹的位置,还是三个月前,就是差不多在朝南的方向。可我一路南行,走到这里还是一无所获。”

小二吆喝着上菜来,严诚掩下愁容,提起筷子,热情道:“不说这些了,据说这飘香楼的花胶鱼十分美味,大家一起尝尝吧。”

林白月尝了一口,黏糊糊的,但是味道还行,她不太爱吃鱼鲜,便转而去夹别的。

吃饱喝足,林白月问他接下来的打算,严诚道:“我打算在七越镇待上几日,然后去蠡山上看看。青妹最喜欢游山玩水,我去碰碰运气。”

旁边一位中年食客忽然道:“你要去蠡山,最近那可不太平。”

“此话怎讲?”

不仅是那食客,另外几个人听到他说要去蠡山,纷纷开口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蠡山上忽然被人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至今还没找到凶手呢。”

“我还听说,那尸体一半烂乎乎像被野兽啃了,没被啃的地方,像是被人剥了皮!血肉模糊的,煞是骇人。”

旁边的人打掉他的筷子,“用得着说这么清楚吗?还在吃饭呢。”

另一个道:“你这有点危言耸听了吧,我听说就是一对猎户夫妻,住在山上被野兽咬死了,只不过尸体比较惨。”

那被打掉筷子的人不服气地哼哼两声:“那都是骗你们的,怕引起恐慌。我有认识的人就住在蠡山下面的李家村,你们能有我知道的清楚?”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倒是信了几分,有个年轻人气愤道:“那李家村,我可知道,不是佃户就是粗野山民,一群莽夫,有次我绕路,马车从那经过,竟然还要收我过路钱!”

……

那些人七嘴八舌,倒是说得兴起,严诚忽然起身道:“林姑娘,两位,我心中不安,想先去李家村看看,倘若等我回来你们还在七越镇,我们再聚。”

说罢,严诚就提剑离开,翻身上马,往城外去。

林白月也有些心情沉重,几人回了陈家,走到前院,看到一个粗布褐衣的农妇正从一架木板车上搬东西。

她双手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大坛子,上面还摞一只小坛子,结果转弯的时候没踩稳,上面的小坛子眼看就要掉下来,她惊呼一声,林白月蹬蹬跑过去,帮她稳住。

农妇裹着青布头巾,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干瘦偏黑,眼角生了皱纹,一双眼睛倒还算明亮。

她见林白月身着绣着玉兰花的漂亮衣裙,赶紧低头,战战兢兢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从厨房里走来个皮肤黝黑、高大魁梧的汉子,见她磨蹭半天,正准备张口呵斥,见到林白月站在那里,只得偃旗息鼓,接过坛子:

“我都说了这沉的东西放着我来,你拿那些轻省的不就好了,万一给主人家摔碎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那妇人左手替他拉开厨房的门,讪讪地笑:“我是想帮你分担一些,你别生气。”

林白月拽住扫院子的小丫鬟,问:“这俩人是谁?”

小丫鬟瞥了一眼,细声细气答道:“林姑娘,他俩是庄子上的佃户,好像姓李,定期要给我们府上送些吃食干货,有时候自己腌了咸菜什么的也会送来。”

何婉歌道:“怎么了?”

林白月摇摇头:“没什么,觉得那位妇人的眼睛生的挺漂亮。”

何婉歌目光停留在她脸上,道:“我看谁都没有你的眼睛漂亮,想让别人帮你做什么,只消拿你那双眸子盯着人看就行了。”

林白月嘿嘿一笑,眼睛弯弯像两枚月牙,挽着何婉歌的手臂,“那还得是有人疼我,就像师姐一样。不然我把眼珠子瞪出来都没用。”

说着偷偷瞪了连倾寒一眼,今天他又成锯嘴葫芦了,一句话都不说。

这让他笑的事儿,什么时候才有着落?

连倾寒仿佛没感受到林白月的目光,道:“我先回去了,晚上守夜。”

何婉歌点点头,“好好休息。”

一连几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守夜,把妖怪吓得不敢来了,府上风平浪静,连野猫都不从墙头上过了。

何婉歌甚至在墙上贴了引邪符,引来的都是一些小妖小怪,那吃人的妖怪却不为所动。

连倾寒忖度道:“不如佯装放弃守夜,那东西若是离不开血肉,憋了这几日,今晚肯定会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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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才不是恋爱脑
连载中一檐午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