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吧，秦玉确实诱人。说实在话对她一个天性喜好男色的人来说已经竭尽全力在自我克制了，要是他再主动一点，真的让人很难把持得住。
“你可有想过自己的去处？”
她这话出口，连自己都紧张了几分，不知为何她竟然做出了与内心想法背道而驰的事情。
明知道不该留他，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秦玉并未回头，只淡淡道：“我早已无家可归，这天地哪里不是去处？四海为家亦为冢，在哪里都一样。”
他这样仿佛自暴自弃的说法，实在叫玲珑揪心。
“既然对你来说哪里都一样，不如考虑来做我降云楼门人。”
“真的吗？”
秦玉好似等待的就是她这句话，被子一掀就翻过了身来，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可随即目光又暗淡下来。
“可我先前根骨受了损伤，若是再重新入门习武，恐怕也不会又什么成效了。”
玲珑听他这样说，随即安慰他道：
“无妨，我降云楼本也不是什么武力至上的地方，你只做个杂役弟子完全足够了。虽不能出人头地，但总饿不死你，一辈子平平淡淡的也没什么不好。”
有了玲珑这番话，秦玉也安心下来，冲她笑着点点头。
“对了，你看起来着实不像一般的小乞丐，倒像是个世家公子……”
既然他准备跟随自己，玲珑也把一些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关于他的来历和身世还是先问清楚的好。
秦玉也不准备隐瞒：“我本是沧州人士，父亲曾也是个半大不小的官，家里有些产业。可是后来遭人构陷被圣上抄了家，我们一家成了流民，逃难到了凌州，可惜路上又正巧遇上了马贼。那马贼头子见我生的秀气以为我是女子便想抓了我去，由于我幼时学了些武艺便拼命反抗，结果却被那马贼头子打断了腿，还废了根骨。后来百般艰难才逃了出来，如今孤苦伶仃又不能自保，扮作乞丐也只是为了少生事端。”
他淡淡地说着，漫不经心讲述着自己坎坷的经历，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的故事，这份淡然倒反让人更心疼了。
不过他若没有扮作乞丐，做了那蔺家的上门女婿可能还是个好去处。
“可你为何不愿意去蔺家？他们在凌州城可是家大业大。你入赘他家至少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秦玉听了直摇头：“我本就是大家出身，深知那豪门高府如何精于算计。如今我落魄至此，甚至连乞丐都不如，进了那家门还不得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说罢，他又往玲珑身旁靠了靠，“姐姐是个热心肠的人，我心想跟着姐姐哪怕做个打杂伙计也是能混口饭吃的。这辈子已然不敢多作他想了，只要能好好活下去就成。”
这小子倒也想得通透。
玲珑心道，也许真是和自己有些缘分。
“那好，你日后若是能入了降云楼，那便是我师弟了，我会多照看些你的。”
玲珑轻笑着揪了揪他白嫩的小脸，可可爱爱的真是见了就想和他亲近。
“咳……”
门口忽然传来轻微的咳声，玲珑才幡然惊觉，回头问道：“是谁？”
门外那人已经杵了半晌，轻轻推门。只见池连尽微微倚靠在门边，脸色苍白，神情有几分不太高兴，但又尽力掩饰着。
“打扰你们了，可能我来的不是时候……只是师父那边传了信来，我只是想来告诉你，连止他们三人会来接应我们，如今应是快到淮安了。”
玲珑感觉自己像是被抓了什么现行，莫名有几分心虚，起身想过去扶他。
“那个……师兄，你先进来说话。”
结果她刚伸出手还没碰到他，便被他抬手拒绝了。
玲珑这手僵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生硬扯起了话题：“那个……既然齐师兄他们要来的话，那我们就在凌州城等他们吧，正好免了舟车劳顿，利于你们修养。”
说着却见池连尽目光直直的看着秦玉，半晌他才开口：“……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接着他语气带着些落寞，缓缓转过身去，“这位小兄弟也是个可怜人……你好好照顾他，我先回房了。”
话音刚落，他强撑着身子陡然咳出一口血来，颤颤巍巍扶住了门框险些要站立不住。吓得玲珑赶紧托住了他。
“哇啊啊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去好了，你这副样子可别到处乱跑了。”
池连尽擦擦口角的血渍，还想推拒她，却被玲珑强行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然后搀着他离开。
秦玉此刻两只眼睛瞪的老大，张望着两人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怪怪的感觉让他一时想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谁知这时池连尽竟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怪异得很，令他感到并不友好。
玲珑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床边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漱口，才道：
“你可真叫人不省心，明明还这么严重，你就不能听我的好好休息吗？”
池连尽抿了口茶，杯子却迟迟未放下。刚刚吐血倒也不是装的，只是平时都在尽量向她隐瞒自己的伤情，防止她做无谓的担心。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真实的情况那可能真的啥事儿都不用干了。不过现在情况不同，正好利用一下这口血把玲珑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省得被那野小子勾得团团转。
他直觉秦玉这家伙绝不简单，那副勾引怀春少女的架势实在太过熟练了，说是经验老道也不为过。
但在还没有弄清他的目的和来历之前，暂时再观察一下。
“师妹，抱歉让你担心了。”池连尽犹豫了一会儿，垂眸道，“我也只是想快点告诉你关于楼内的消息，你一个人照顾我这些天真的很辛苦。”
玲珑被他这一说反倒更心虚了，平日里药是后厨煎好由小二哥端过来的，处理伤处和换药也都是池连尽自己来，她还真是除了灌药啥也没干。
“对了玲珑，关于那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池连尽试探性地问她，一脸好似真的在关心秦玉的样子。
玲珑瘪了瘪嘴道：“带回无妄峰先吧，随便寻个差事给他，不太累就行，他实在太可怜了。”
装可怜卖惨这种惯用的伎俩池连尽见得很多，他自己更是没少用过，可偏偏玲珑就是很吃这套，看来想对付此人还得以毒攻毒才行。
可玲珑越是想表现的对秦玉不太在意，他心里的危机感就越是居高不下，他对玲珑可太了解了。
那般的姿色，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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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躺在床榻之上已然想了许多事，面容全然不复方才的天真单纯和柔弱无害，反而露出几分冷漠和阴狠。
想不到这女子竟然就是纪玲珑，这该是什么奇怪的缘分？
那个折了他马腿的池连尽此时也仅仅与他只相隔数尺之遥。
连他自己也没想过走到这步之后该作何打算，倘若能顺利俘获纪玲珑的心，再伺机除去池连尽，投入那降云楼，应当也是不错的去路？
他掐着自己一缕青丝，于指间摆弄着，模样当真是绝色。
“池连尽……”他口中默默念叨，“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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