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书或许不会做什么,但老三,他可不一定心中毫无芥蒂。”
说到三皇子,太子沐怀弈嘴边一直带着的微弱笑意不禁落了下来。
不过是有个受宠的贵妃母亲罢了,竟然就能得到一部尚书的倾力帮扶。
沐怀弈目光落在已然进了厢房的沈知意身上,思索着这趟出来,该怎么给三皇子和林尚书送一份大礼。
既然已经得了一州刺史的千金作正妻,那跟一部尚书的关系也得适当疏远些,才算有进有出。
而被太子惦记上的沈知意此时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对方身上,“你们的意思是说,对面那位公子很神秘,至今什么都没有透露?”
沈知意与梁锦文对视一眼,想着到底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如今没有明确的证据,衙役兵士们也不可能强硬地盘问对方。
毕竟看对方随行人员及通身气派,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就不好了。
“我观察过那些人,脚步轻盈训练有素,而当时与我们打交道的那个人,面白无须,说话滴水不露,看得出来没经过训练,但他却习惯性踮着脚。我怀疑,是宫里的人。”
直到此刻,许临洲才将心中隐约的猜测和盘托出,
沈知意还没想明白这人会是谁,就先注意到梁锦文的脸色却是一瞬间变得凝重。
“可是想到了什么?”
梁锦文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半晌才道:“你们知道的,今年我与母亲回乡,我哥哥并没有跟着。”
沈知意点头,从前梁夫人回乡探亲,都会把自己的一双儿女带上,山高路远,梁节度使无法离开,梁公子同行保护母亲也是应该的。
“是因为,”说到这里,梁锦文显得颇为小心谨慎,即便此时屋中没有人,也放轻了声音,“我父亲说,今年北燕递交国书要派来使,京中不可能不来人,而之前陛下又询问了我的婚事,保不齐又是一次斗法,所以来的人,我猜,不是太子就是三皇子。”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无论来得到底是谁。
节度使权力特殊,掌一方军事,比廖刺史还高一级,最妥善的,就是做个坚定的保皇党。
不然,等着梁家的就是明升暗贬,逐渐排出权力中心。
而对刺史府来说,三皇子来还可能稍好一些,如果是太子,无疑会在廖婧柔乃至廖家与三皇子之间埋下一根刺。
“三皇子性情张扬,这般不露声色的,只怕是太子。”许临洲的话彻底将沈知意和梁锦文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击碎了。
“既如此,这事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需派人赶紧通知刺史大人做好准备,由官府接手。”沈知意果断道。
那个北燕探子可以之后再抓,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安排好那尊大佛。
“锦文,你此次出来带的是节度使的府兵,虽是为了抓北燕的探子,但到底没有明文下发,你先回去,补上这个缺。”
梁锦文紧了紧拳头,遗憾这次放跑了一条大鱼,不知之后要多出多少事端。
“姐姐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去?廖姐姐肯定封锁好了消息,现在脱身也合适。”
沈知意摇摇头,“不行,玉颜已经在他们面前露面了,这事我脱不了身了,索性留在这里,还能近距离观察这几个人。”
梁锦文想了想,还是道:“姐姐,那我留两个侍卫给你,放心,他们不在府兵规制之内,如今那人说不定还在这里,姐姐你要注意安全。”
送走了梁锦文,沈知意才有空去看许临洲。
“你这段时间,莫不是都在为官府办事?”不然怎么指挥得动那些衙役。
这事没什么好瞒的,许临洲也就实话实说,“自孙家之后,后续的事情我也参与了几次,一来二去,便算是为官府效力吧。”
说效力都是谦虚了,连刺史都惊动了,谁都不知道许临洲是如何掌握了如此多有关北燕的消息。
样样都有真凭实据,加之这段时间北燕来使之事,整个朝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为此忙碌,生怕出了半点纰漏,索性给了许临洲一个僚属之官,暂领北燕暗探之事。
“原是如此。”沈知意半扯出一抹笑,“如今看来,我的诗会倒是办得不好,难怪你不需要。”
“怎么会?人的名树的影,官场之上,有时候升职与否,也是看名声的。”
沈知意如今坐在屋中桌边的圆凳上,轻抬下颌看着立在窗边的许临洲,对方也半垂着眸,些许温情沁在对方眼底,欲说还休。
“你与梁小姐的关系倒是好,她一来就着急地要带你下山。”
似叹非叹,沈知意敏锐地察觉这背后并不是什么感叹羡慕,但具体是什么,沈知意又觉得自己说不明白。
只能将其草率地归结为一种自己没办法理解的情绪,然后果断丢到一边。
“锦文是我最亲近的妹妹,自然与旁人不同。”沈知意笑着解释,却没办法看见许临洲彻底垂落的眸中一瞬间闪过一抹晦涩。
“小姐,那边有人出来了。”
玉颜的话一瞬间让沈知意和许临洲的视线顿时错开,越过窗棂投向那处被他们认为是烫手山芋的大佛所在。
只见那被许临洲认为是宫中太监的无须男子,招呼一位衙役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又递出来一个盒子,然后那衙役就捧着盒子走了过来。
盒子自然是到了许临洲的手里,木盖被缓缓推开,里面的东西让许临洲神色剧变。
沈知意微微凑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却被许临洲眼神制止,顿时就明白,只怕是什么可以证明那位身份的东西。
眼看着许临洲理好衣衫离去,玉颜才表露出自己的担忧,“小姐?”
沈知意按了按太阳穴,压下不断上涌的疲惫感,才道:“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将这事处理好,咱们先去见见另外两个人。”
外地学子弓正恰在这院子中离那位太子殿下最远的地方,正适合此时的沈知意。
而许临洲手捧着盒子,站在门前,低声道:“烦请通传一声,许临洲求见。”
很快,王立走了出来,“清。”
许临洲目视地面,直到视野之中出现一双极为考究的鞋,才躬身道:“草民许临洲见过殿下。”
沐怀弈没想到,抓捕北燕暗探的领头人竟如此年轻,“你无官职在身,却能负责抓捕北燕暗探,可见才能过人。”
在三皇子赐婚通州刺史之女后,沐怀弈也曾详细调查过这位廖刺史。
简单来说,就是性格内敛,暗藏锋芒,只看朝辞城用了不到二十年就走出了战乱的阴影,发展成如今这样就可知对方是个能办事的人。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却能在如今这个特殊的时期担此大任,足以证明其一定有过人之处。
“殿下过奖了,不过是为我大昭略尽一点绵薄之力。”
知道了他的身份,还能如此宠辱不惊,沐怀弈心中赞赏,“如今抓捕北燕暗探一事,可有什么结果?”
许临洲自是知无不言,面对太子,即便是刺史来了也会据实以告。
“如此说来,这最后的突破口竟然是落在了沈小姐的身上。”
太子的问话并不严厉,态度也是如沐春风,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次简单的私下的问询,但许临洲却敏锐地感知到,太子似乎有意地在关注沈知意。
为什么,沈知意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太子注意?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许临洲就听到上首传来太子的声音,带着对方独有的和煦之感,“本宫倒也想看看这位沈小姐究竟有何独特之处,王立,去清一清这位小姐。”
赶在王立动身之前,许临洲赶忙道:“殿下,沈小姐作夜受了风,今日还有些发烧,殿下若是因此过了病气,草民万死难辞其咎。”
这是沐怀弈第一次与许临洲对上视线,如他所想,这是一个眉眼间都带着些冷淡的人,一如对方的态度,并不过分热络。
只在眼底,浅浅浮现出些许担忧。
沐怀弈笑道:“无妨,沈小姐是我大昭子民,却遭此横祸,本宫理当安抚,区区一点病气,倒还不至于让本宫倒下,更不要说沈小姐可是能不能将北燕探子一网打尽的关键。”
原本顿住脚步的王立,自是快步而出,去寻沈知意。
“殿下要见我?”不怪沈知意惊讶,实在是想不出来太子要见她的理由。
一个未曾抓捕,甚至不确定能不能抓到的北燕暗探,值得太子重视她吗?
沈知意揣着满腹的心事,跟在王立身后,低眉顺眼地走进了那间被严密保护着的屋子。
“民女沈知意见过殿下。”一个礼数周全的大礼。
如明珠一般光华四射的美人,足以令满室生辉。
太子眼中不自觉沁出一点笑意,即便低垂着眉眼,仍掩不住那种夺人眼球的美丽,这是一个尚不懂得如何遮掩魅力的美人。
眼神划过自沈知意进来后,就不自觉看向对方的许临洲,心中一个计划悄然成型。
“沈小姐不必多礼,要说起来,沈老太爷当年也曾为本宫启蒙,是本宫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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