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幽兰。”那紫衣女子若有所思的说到,又闻了闻衣服,自顾自说道:“先前我周身的气息都是混杂的,什么迷药的味道都捣鼓在一起,难闻死了,不曾想待这儿守了几千年竟然都成了这云团锦的香草味。”
北方仙君在这边不浓不淡的说着:“这花是这个味,要是不待在这儿,过不了千年,数十年就散尽了,到最后还是那难闻的药味。”
紫衣女子自然是嘟囔着嘴,道:“你如何听得见我说的什么,隔了也有那么远吧!”
“远又何碍?你那块听风石说不定就是从这儿取下的。”此时北方仙君正拿着白绷带慢悠悠缠手呢!
“随便!随便!嘻嘻呵呵哈……”那紫衣女子又成了一团浓郁的紫雾,夜枭历啼的笑声。
“磨耳。”北方仙君咬牙说了一句,明显被这声音所影响,面露难色,流下一排冷汗。
那团紫雾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的妖怪:无脚,尖耳,大眼,咧嘴。抽着一长柄烟杆,上面雕花甚多,且十分清晰,烟斗里面装着焚香的物料,它一吸一吐,紫色的雾气就弥漫上天际,嘴边的雾就让周围如同瘴地一般。
接着是珠落玉盘的声音说着:“缠好了吗?送佛送到西,你还真是个好人。”
妖怪将烟斗轻轻抖了抖,那烟斗就变成了一跟笛子,然后就清晰得看见大雾中的女子身姿绰约,吹奏着铁笛。因为是炼药的器具,都是些青铜零件,上面的花纹此时看来仅仅是一种花,是蓝绿色的。像是毛笔蘸了孔雀石颜料画上去般,看来是有些模糊的,云般漂浮不定。上面还撒有亮晶晶的散粉,空中的雾气也填了闪闪的东西,兴许是炼药的副产物吧!
逐渐的,伴随紫衣女子乐曲的演奏那些雾气像是加湿了渐渐的变重,只在脚边才有雾气。北方仙君一跃就轻巧的落在木桥上,他快步走近山体,用桃木剑对着枯藤上的云团锦乱砍乱伐,因为花朵的长势极为规律,北方仙君的步伐一跃一落一冲,就像是写毛笔字般。残花聚流水,空中跌落着绵密的水滴。他有些失神了,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觉得心里闹空,那木桥只有一侧有围栏,木板没有和山体贴合,下落时北方仙君就没站稳,重重的落在木板上,把花都碾碎了。当他的背依靠在栏杆上时,顿时就失去了所有力气,当他再想拿起桃木剑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是麻的,没有任何触感。
北方仙君流泪了,越是竭力控制越是控制不了,埋头痛苦,却还是发出哼唧两声,颤抖的手将桃剑弄得更远了。谁叫此处还有别人,连哭都不能哭得畅快。不过等他稍微平静后,一阵妖风吹来,他就昏睡过去了。
紫衣女子站在他身旁,半蹲着身子,一手拿着笛子,微微一抖,就成了一个烟斗,可以看见火星子,但是没烟,她嘴唇微张,将那些吸入的空气吹出来。
“何必呢!何必呢?”
紫衣女子想将桃木剑捡起来,才碰到就有灼烧的痛感,再一看,她手上的皮肤如同纸被烧一般,留下一道焦痕。
她将手移开,那烟斗就滞留在了原地,一瞬就蒸发了似的。左手中空握着,就有一条长长的铁鞭,尾端拴着一柄短剑,如同蜿蜒爬行的蛇,将桃木剑紧紧缠绕一圈,不过这之后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铁链,一点力度也不可言。
用力往藤蔓上一甩,那桃木将叶子的部分划掉,粗的枝梗上有些划伤,然后就掉下去了,所幸的是有兵器拉着。所以她只得守着,等他醒来将这些藤蔓全都砍断,才算得上是自由,哎——
“吹什么曲子不好,偏要我吹悲伤的,你自己又扛不住,耽误我下界的时间,我又没有解药。”说到这,想起来还有个小仙童。
不过还是蹲下身子在北方仙君腰间取下一个香囊,打开后捻出其中粉末,如此加工方法无法让我知道错在何处,这香囊虽说效力不大,但是那仙童中毒不深,将周围的雾气驱散,应该就可以醒过来。想到这时紫衣女子就将香囊挂到小仙童的脖子上。
越是法力高深的人重的毒也会越深,先前北方仙君误入此处所重的毒早已深入肺腑,那日将他送走到这是第二次见面,难道他没有去找我说的百草大仙?若他寻过今日来前定当服下凝神丸之类的药物,这般瞧来应该是他身体里面有什么丹。
紫衣女子将北方仙子轻松抱起,移进山里石壁边的台面,没有摸过脉搏,没有试探鼻吸,他没了灵力的抵御,也没有仙丹的加持,闻上这的雾气一口就能十日不醒,又待了这么久恐怕和当年情形一样,需要下凡去寻找大仙才行。
她楠楠自语,语调说不上是悲伤还是激动。
“怪我没反应过来,如今又要陪你待在这儿了!是百年,还是千年?”
紫衣女子点了他的穴位,封住了他的呼吸。其实她不知道那北方仙君早就没了呼吸,现在的只是勉强流有滚烫鲜血的身躯罢了!他的神识早就去了凡间某处,当年他也并不是不想下界去寻百草大仙,只是身不由己,如论如何是离不开这里的。
那紫衣女子的原型是只狐妖,人间的狐妖大多都名阿紫,阿紫是只大妖,修为极深且不同于一般的狐妖,迷香就是其一特色,雾气是她的第二特色……
阿紫的本体是只狐狸,却是只变幻莫测的狐狸。她轻轻勾勾手,周围的雾气就在桥梁上汇集,浓密的,尖爪的。一手再用力合拢,噼里啪啦的断裂声,崩塌声,气浪声在听风岩上不断的重叠,久久弥荡。
北方仙子躺在山崖边,此处终年多风,似乎很容易就会掉下来。
云团锦的藤蔓就是一条条巨大且坚硬无比的铁链,将阿紫的本体——雾锁在听风山上,它和阿紫一般,是妖。
不过他修炼不出人的模样,千百年前,北方仙子手持桃木剑将云团锦的藤蔓砍断,那也是阿紫第一次体会到血雨腥风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的是血的气息连同她看见的北方仙子都是杀伐的。
她勾勾手,召来浓密的紫雾。在其中自断了一条尾巴,滴血的尾巴和刀是看不见的了,两山间腾空而起一个大雾妖,前手刚碰到对岸的山,她像个无事人一般出现,立在岩石上,那雾气从她身上拨离,颜色变得浅淡些了,不过这样更加难以看清这山。
一条断尾的妖力丰厚,抵押后可去人间待一段时间。
阿紫来到青玉儿旁,摸他的脸,用的是带有尖长指甲的大拇指来回抚摸他微微惨白的脸颊。一道乌血流出,单是闻了闻她就连连摆头,她记忆里现在都是人间烟火气的场景,以及孩童人肉血的香味。她抱起青玉儿一步步走着下山的楼梯,此去凡间,是要去某个地方的,要是直接跳下山,恐怕是会摸不清方向。
越往山下走,她狐妖的特征就渐渐显现出来了,当然她吹一口“仙气”自然是可以变得和普通的人一样。
……
兹萘周围环绕着群山,其山势错落,生的如一条铮铮盘绕的龙骨,因而周围百姓称这山为龙山。龙山有一道豁口,下宽上窄,这条口子恐怕深有千丈,山中百姓有胆大的,三两个提灯往里走,几天几夜后只有无功而返。
深邃,湿暗,且裂缝处参差不齐,大小刚刚好就是一口棺材的大小。不过这儿阴暗潮湿,放口木棺材恐怕过不了就腐朽了,但这裂缝处生的过奇,本着这念头,愣是找到了一种松木,再调以碧岩朱砂等磨成的五彩粉末兑以桃胶,水,蜂蜜,酒,蛋清,鹿胶,用毛笔在白木棺上画以仙鹤,祥云,莲花座,牡丹图,样式经过微调已看不出是何物来,仅仅颜色用的怪异,图案画的新奇,让人摸不着头脑。
山中老者死后皆会将棺材置放于此,百年来也无事情发生,不过近来龙山可不安静了。
一夜之间龙山就黄了半个山头,本来新官上任三把火,池仲景心中好生叹道:这儿哪里是新官上任的情形?简直把我当成了活阎王!
当然,只是心里说到,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为人性格,一个“傲”字就展览无疑了。
兹萘是处小城镇,与外部连接的道路都是车马多行后形成的,城中青黛碎瓦,小桥流水,更谈不上车水马龙之景,金碧辉煌之筑。
行驶在颠簸沙土上的马车里可以听闻两个人的对话。
“一个穷乡僻壤的兹萘镇竟也会是各级官吏争相到来的地方,想来是个心照不宣的事了。”
“那些个人恐怕没怎么见过金银珠宝,此番我等还应入乡随俗,不必打扮得过于雍容华贵,还请九公子下马车时务必换上我等侍从准备的寻常服饰。”
“那马车是不是还得换乘。”
“方才对九公子施了障眼法,所以不必换乘。”
一个人的语气的凌冽的,一个人的回答是狡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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