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时,天又飘起了雨丝。
夏天要去办公室问题,就让肖扬他们先去点饭,等再回到班级时,只余他孤零零一个人。
“啊……有种全世界只剩下我的感觉。”
夏天拿起水杯,飞快跑了出去,刚出门又折返,把挂在桌上的雨伞拿上,以更快的速度冲下楼。
“茄子饭!茄子饭!我来咯!”
跑到大厅门口,夏天看到了余昭和施可心。
“她们没带伞吗?”夏天心里想着,摸了下领子,朝她们走过去。
“余……”
两人同时转过头。
“夏天?”余昭笑着打了招呼,“你怎么才去吃饭?”
“哦……我……我去问题了……你们……你们没带伞?”夏天紧张得说不出一句顺畅的话。
“原本是打算带的……”余昭有些尴尬,“上午不是下雨了吗?伞没有晾干,我和可心就把伞放在奶茶袋子里,结果上了趟厕所回来……我俩……都忘了。”
夏天立马道:“我也干过这事,不过半路上想起来了,时间还够,就回去拿了。”
“我和可心是谁都没想起来。”
“没事,你俩先用我的伞吧。”夏天把水杯递了过去。
俩人的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余昭摇摇头,推辞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在这里等同学回来接我们,你快去吃饭吧。”
“啊不好意思!我……我搞错了……”夏天慌手慌脚地把雨伞塞到余昭手里,“我们班讲台下面有很多备用的伞,我回去拿一把就行。”
“夏天……”
“快去吃饭吧!”夏天转眼就冲上了楼,一口气跑到班级。
他重重喘着气,心跳飞快,酸麻感牵扯着小腿肌肉,让他每走一步都好像在向上飘。
窗外雨水斜刮,拨弦般弹出声响,透进来一股阴凉。
夏天蹲在讲台后,半天才拉开,结果里面除了粉笔和垃圾袋,一把伞都没剩。
“O……M……G……”
夏天走到窗边,忧愁地盯着越下越大的雨,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
“跑快点应该淋不到。”
夏天把卫衣帽子一戴,转身瞬间,余光瞥到一个发光的五星宝物——陈三愿的桌子上——放着一把伞!
“是伞吧是伞吧是伞吧……”夏天边念叨边快步走过去,眼睛霍然一亮,“真是伞!谢天谢地!”
夏天兴高采烈地来到食堂。
陈三愿第一个看到夏天,站起来朝他招手。
“好慢啊,夏天,我们都快吃完了。”肖扬推过去一瓶花生露。
“谢谢谢谢!”夏天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
“你问题问到现在?”李乘歌向后仰着身子,朝夏天脚边瞥了一眼。
夏天摇头,又往嘴里塞了两口饭,狠狠咽了下去。
“碰到余昭和施可心了,她俩没带伞,我就把我的伞给她们了,想着回班重新拿一把,结果讲台空了。”说到这,夏天感激地看向陈三愿,“还好三愿桌上有一把伞,我不问自取,还要跟你说声抱歉。”
“啊……”陈三愿飞快摆手。
李乘歌替他说道:“那把伞本来就是放在桌上给没带伞的同学留着的,他现在有两把伞,一把放宿舍,一把放在教室,能帮到你也是好事。”
“嗯嗯!”陈三愿高兴地点头。
“还好有你这把伞,不然我真要淋着雨跑来了。”
“你不来的话这饭也不会浪费,陈三愿吃得完。”李乘歌虽嘴上这么说,可当真是会拦着的。
不过陈三愿现在也不算是“小狗”了,能吃多少、该吃多少,他心里有数。
“老大,重点是我而不是饭好嘛?”夏天皱眉笑了笑。
李乘歌站起来,开了句玩笑:“珍惜粮食和关爱同学同等重要。”
眼看陈三愿也跟着站起,肖扬问道:“老大,你们要去哪儿?”
“回宿舍取件外套,现在下雨,晚自习会冷的。”
“老大你也有怕冷的时候?高一那年冬天还见你穿短袖上体育课呢。”
李乘歌不想承认,可事到如今他也无话反驳。
“我是陪陈三愿回去拿外套,这傻子看天气预报,光记着下雨不记得添衣。”李乘歌扯了扯陈三愿的胳膊,“他校服里面就穿了个背心。”
“啊?”二人震惊。
夏天道:“三愿,你这大衣也不抗风,里面又穿的少,很容易冻感冒的。”
“是啊,回去换件卫衣吧。”肖扬又看向李乘歌,“老大你也换一件吧,你这衬衫和背心也不差啥。”
“嗯,走了啊。”李乘歌弯腰勾起伞。
“拜拜。”二人道。
陈三愿挥手,把伞挂在手腕上,端着两人的盘子乖乖跟在李乘歌后面。
肖扬微微一笑:“感觉老大又和刚认识的时候一样了。”
夏天脸上现出悲色,最后几口怎么吃也吃不下。
“马上四月……又到清明节了,今年还叫着老大一起去吗?”
“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夏天默默点头。
宿舍。
陈三愿回来一次就要跟李乖乖和陈贝贝打一次招呼。
“我的李乖乖迟早有一天要被你的小脏手摸成黑皮。”李乘歌爬上床躺着,“啊……回来了就不想出去了,干脆请假吧,这种雨天最适合睡觉……”
“啊……”陈三愿站在李乘歌床边。
李乘歌翻身对着他,扬了扬手:“开玩笑的,你快找件卫衣换上,休息会儿我们就走。”
[祖宗要是累的话,我可以背祖宗去班级。]
李乘歌半怒半宠:“少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
“啊……嗯。”
陈三愿身上这件背心还是巴储给他的——因为买大了穿不了,但陈三愿穿正好,就把三件都拿了过来。
纯黑背心,贴在身上不紧也不松,腰上斜着鼓起三四条褶皱,有两条交在一起,似一条河流分出两条支流,他身子一转,褶皱又多了一条,那黑黑的水流向倒转,不知要汇往何处。
昨天,也就是开学第一天,陈三愿已经开始跟着夏天锻炼了,不过仅仅一天时间,绝不可能锻炼出这般结实的肌肉。
李乘歌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呼吸轻缓,连心跳都慢吞吞的。
一般人身上会比脸白一些,可陈三愿的身子和脸一样黑,他肩宽,骨架大,往那儿一站就像一扇厚重的门。
“!”李乘歌双目怒睁。
陈三愿脱了。
李乘歌条件反射地改为平躺,脑袋又晕又麻,耳边叽里呱啦地重复着同一句话:“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啊……”
啊?
李乘歌扭过头,猛地坐起。
陈三愿拿着两件卫衣,**着上半身站在他的床前!
“你……你穿衣服啊!站着干嘛?还想上来啊?”李乘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拍护栏,想来是准备以此给陈三愿吓跑。
[没有没有,我是想让祖宗帮我选一下穿哪件好。]
“有什么区别啊?一个戴帽子,一个不戴帽子?”
“啊……”陈三愿分别举起卫衣。
[这个厚一点,这个薄一点。]
李乘歌无奈地指向左边那件:“当然穿这件厚的!”
“嗯!”陈三愿欣然点头。
[祖宗,之前那个问题,我想现在回答。]
李乘歌疑惑:“之前的问题?”
[祖宗来天台救我那次,在车里。]
李乘歌霎时想起来了,可那不过是他头脑一热胡说的话,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
[我的确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但祖宗不一样,祖宗想看哪里都可以。]
李乘歌感觉有人在他脑袋上来了一枪,一股滚热的暖流由上至下,迅猛地激活了他所有的细胞。
都是男人,他对男人的身体不感兴趣。
但……
唯独陈三愿是例外。
不是他愿意给他看他才看,也不是他想看所以看,只是恰好看到——明明没什么特别的,就比别人黑一点,比别人壮一点,可却一瞬间就刻在脑海里了。
陈三愿的手肯定不算好看那一种,粗长粗长的,像百奇杯里的饼干棒,而且掌心有茧,即便涂了护手霜也还是很干糙,但身上不一样,清爽又带着些薰衣草的香气,仿佛刚出浴般滴着水。
李乘歌的脸似雨后的风雨兰,粉粉得开了花。
忽然,他想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心脏骤然一紧。
“你不是一直在找机会跟我说这件事吧?”
“嗯!”陈三愿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我随口说的,以后这种事就不用在意了。”
陈三愿落寞地抱着衣服。
[祖宗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是我给祖宗添麻烦了吗?]
李乘歌嘴角一抽,一手按着护栏一手指着陈三愿的鼻子道:“你先把衣服给我穿上!”
陈三愿委屈巴巴地转过身,套上卫衣后又转了回来,把手腕上那串茶晶手串推到袖子里面,可怜兮兮地看着李乘歌。
“还说我想看哪里都可以,怎么穿衣服还要转过去穿?”
“啊……”陈三愿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慌张神色。
[我……我肚脐眼不好看。]
李乘歌不由得发笑:“其他地方就好看啦?脖子好看,胳膊好看,腿也好看,是不是?”
“啊……啊……”陈三愿急得跺脚。
[不是……不是……不好看……是肚脐眼太不好看了,祖宗,你还在看我说话嘛?]
李乘歌的床“吱扭吱扭”地晃着,他单手抚脸,靠在墙上,飞鱼抱偶被压得变了形,袖口的扣子不知何时开了,露出小半截白净的手腕。
“陈三愿……”李乘歌的声音仿佛是冬日清晨里第一屉小笼包出锅的热气。
“啊……”陈三愿往前迈了一步,下巴抵在栏杆上。
李乘歌霍然压下身子,五指按在陈三愿头上,脑袋微微歪斜,半眯着的眼睛透出一股**夺魄的温柔。
“那些话你想记便记吧。陈三愿,为了更加仔细地看.清.你.的.身.体,我决定,周末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陈三愿整个人都麻了一瞬,耳朵热得似要化掉。
好地方……看.身体……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风流呢?
“啊……”陈三愿紧咬下唇。
是风流祖宗……也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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