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们带来的陶香洁最后会去哪吗？”一直沉默的诸柯回难得开了金口。
夏栎下意识地看向那些被实验人员围绕着的陶洁香。
这个女人现在正无力地躺在临时的手术台上，整个下巴到胸口全部都血肉模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陶洁香转过头，眼神空洞地回望他。
“总部？”夏栎猜测道。
“总部的技术是不和分部共享的，除非……”诸柯回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魏婉贴心地补充道：“除非去完成总部派遣的任务，或者解决本地域的诡异事件。”
“可这些东西本身就是你们送上去的。”夏栎皱了皱眉。
“那又怎样呢？”她的语气有些嘲讽，“我们可没总部这么尖端的科研技术。况且，总部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
她还没说完就被诸柯回打断了。
“你说太多了。”
听闻，魏婉没再说什么，只是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待在诸柯回身边做个安静的花瓶。
“可总部的目的并不是解决诡异事件吗？最新成果不共享怎么更好地处理诡异事件？”柴佳瑜对X一直都是个一知半解的状态，加入流浪畸人组织只是为了和应齐做对而已。
“无他，唯利字。”
杜松子听到她的话，激动地跳下凳子，一脸高深地摇头晃脑道。
利？
夏栎看了看在座的X众人平静的神情。
看来X总部貌似是在聚集足够资源后逼迫分部的人去为他们解决的诡异事件，收集的诡异物品，从而产生更多的研究成果，久而久之分部的畸人就成了免费劳动力。
只有不断牺牲自己的身体去换取总部的资源，才能苟延残喘。
“对我们来说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在座的哪一个不能靠自己的能力在普通人里活得风生水起。”诸柯回难得说了这么多话，“重要的不过是活下去罢了。”
那你们怎么不走？
夏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离开X他们就真的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
他不会真的天真到认为那些松散的流浪畸人组织会有能力去对诡异事件和封印物做深入的研究。
就像陶洁香那群人做的，也不过是掠夺罢了。
指望他们有什么产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但是，X给普，普通人的资源确实是，是到位的。”段小荷一脸纠结，“我，我家小，小宝现在过，过的日子，光靠，靠我自己，一，一辈子都，都做不到。”
“嗯。”
诸柯回并没有反驳她，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忽地。
一阵寒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被吹进了帐篷里。
“那两个灵体在我的铜镜里，反正我还没这么大本事把铜镜里的东西拿出来，我相信你也不会有。”
应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脸平静地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程松明：“这东西你们又不是没有研究过，怎么？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我能帮你们保管它，不让那些杂碎用是我在行善积德。”
“金景元那边我会和他说的，他想研究铜镜可以，只要他能找到另一个能搞定铜镜的人，我完全没意见。现在铜镜里至少已经收容七八只灵体了，你们能承担他们全部收容失败的后果吗？”
“我估计整个X都会消失吧。”
应齐一把将腿隔在了会议桌上，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他说得对，没有应齐特殊的空腔，光靠X总部现在拥有的资源是不足以控制铜镜的。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和我们回去，我们就能……”程松明好脾气地笑了笑。
应齐从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嘶啦嘶啦地开始拆包装袋，“看来你们还是不懂。你要再谈这个，就没意思了。徐子……柴佳瑜，送客。”
“啊？”安静吃瓜的柴佳瑜突然被叫到，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应齐。
“我来吧。”夏栎主动站了起来，“程督查，这边请。”
说着便掀开了帘子。
程松明沉默了一会，随即转过身道：“应齐，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一下。你的空腔和铜镜里灵体的习性刚好相克是没错，但这并不代表现在的X总部没了你不行。你走后总部收集了不少和你一样有能力的畸人，不少人的能力还在你之上。但如果你回……”
“滚。”应齐只是轻轻吐出一个字。
夏栎也帮腔道：“程督查可不要做恶客，请。”
程松明脸上有些不悦，但是离开了帐篷。
“哈哈，阿栎，你看他。一把年纪的净会吹牛。”应齐故意提高声量，说给还没走远的程松明听，“连这次的诡异事件都只敢发任务，而不是派人直接来。还有能力，我看是相互推诿的能力吧。”
“嗯，你才是有能力的人。”夏栎真诚地道。
他是真的觉得应齐很强，那非凡的洞察力和全局调度的能力，夏栎自认为自己还不能达到这种程度。
应齐动作一僵，随即笑了起来道：“不错，阿栎。你也是有眼光的人。”
柴佳瑜一开始还以为夏栎和应齐在互相调侃，但很快就发现他们居然是认真的。
她看看应齐，又看看夏栎，最终默默地坐了下来，不再当两人中间的视觉障碍。
“既然，诡异事件解决了，档案表也填好了，那我们就走了。”还没做热乎，应齐又站起了身。
“等等，给你。”诸柯回急忙叫住应齐，递给他一瓶液体。
这瓶东西，夏栎很熟悉。
就是应齐在老宅的时候用的。
“给他。”应齐双手插兜，朝夏栎示意，“和你交换戒指的。”
诸柯回没说什么，转头就把瓶子交给了夏栎。
“驱散诡异力量。”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
魏婉驱动助行器走了过来，“应队，你们回S市？”
“为了这次诡异事件，我们可是好几天没闭眼了呢。你们诸队的X不会是新时代诸扒皮吧，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干活。”应齐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你说是吧，阿栎。”
夏栎点点头，说实话，虽说年轻人熬几个夜死不了，但这次真的太久了，即使用灵体的加持他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您误会了。”魏婉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问，你们需不需要我们先安排临时住所？”
“不用，我们还是先回S市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应齐思考了一下，还是回绝了魏婉的好意。
“嗯。那你们好好休息。”诸柯回在魏婉后面幽幽地和众人道别。
应齐也没有回他，只是摆摆手，带着几人离开了警戒的地段。
“应齐，可是我们的车还在地下室。”夏栎微微蹙眉，他不太清楚对方是不是有其他回程方式。
“啊？”应齐猛地停住了脚步，“阿栎，你不早说。我装酷都装出去了。”
“坐动车？”夏栎有些心虚，他刚刚也是急着想走，丝毫没考虑到他们怎么回S市。
“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身份证还在房间里。”柴佳瑜弱弱地举起手。
“要，要不回，回去？”段小荷思考了一会道。
“不可能！”应齐表示拒绝，耍赖道，“打车，必须打车。不就是几百块钱吗？我又不是付不起。”
“嘿嘿，哥，我和小荷姐要回H市。”柴佳瑜兴奋地搓搓手，“打车一万块哦，给钱。”
“给给给。”应齐露出一个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被应齐压了这么久，她终于看到对方吃瘪了。
柴佳瑜别提多高兴了。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钱可以给。不过，柴佳瑜，你得先和我回S市一趟。”应齐理直气壮地垂眼看着自己表妹，“我们也该算算账了。”
柴佳瑜一脸崩溃地看着应齐，她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未来生活的艰辛，顿时如丧考妣。
应齐赶着要回去，当然不全是为了休息。
而是为了及时去和X总部单独交涉，从而争取最大的利益。
实际上，如果来的人不是程松明，他绝不会这么急着离开。
先不说他俩之间的矛盾，光是程松明一毛不拔的性格，他就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阿栎，你打算回S市吗？还是回G市？”应齐朝夏栎认真地问道，“你可以先和我们回G市，我教你怎么用X的积分。怎么样？”
X的积分暂时不着急，档案都打上去了，X还能不认？
到时候要用再询问应齐就行。
但刚刚陆白晓给他发了消息，叫他回G市X一趟，虽然她没说是为什么。
但猜也知道，估计是检验报告出来了。
之前，夏栎不明白明明有这么方便的手机软件可以沟通，为什么X的畸人还是更愿意见一面。
就在夏栎思考之际，一旁的柴佳瑜和应齐又开始打打闹闹了。
一副小孩子的性格。
“应齐，我打算先回G市。”夏栎拢了拢自己的外套。
这场绵绵的冬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完，一直不停地打在几人的衣服上。
“好吧。”应齐有些遗憾地道，“那你到时候，记得找我报销。”
“哥，走了，走了。”柴佳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订单，“车来了。”
“这么快？”应齐看着眼前的豪车道。
柴佳瑜高傲地抬起自己的漂亮脸蛋，“当然，4倍呢。”
应齐一阵无语，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妹妹再刁钻也得宠着。
“那我先走了，阿栎。”他道。
夏栎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总感觉应齐好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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