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邱思行想睡午觉，主要是昨夜醒太多次他没睡好，王崈跟进去给加湿器加水，调到最大，又倒了杯水给他放床头柜。手机给他放好，关了窗帘。
邱思行看他忙进忙出：“想不到你还挺会照顾人。”
“可就照顾过你一个，这第一单，谢谢好评了。”
邱思行在被子里笑。王崈爱看他笑，睫毛又长眼睛弯弯，王崈给他理理被子看看他手上的石。
“好了，睡吧，两小时后叫你？”
“嗯。”
王崈出去关上门，邱思行在黑暗里闭上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细致入微的照顾，他小时候奶奶都没这么体贴。
阿嫲每天要赶着去跳广场舞，经常每天晚上就放他在附近和其他小孩玩，回家了就催促冲凉睡觉。
后面大一些要写作业，就经常一个人在家写作业看电视，然后自己冲凉睡觉。
倒是没有被哄着睡觉的记忆。
他刷了一下手机，发现王崈发了个朋友圈，他点了个赞。
邱思行睡了个高质量午觉，醒来后神清气爽。王崈刚好来叫他，下午他有个饭局。邱思行行动不便，他表示自己可以叫外卖。王崈还是不放心，现在还在营业的剩快餐店。
他亲自去附近口味好的餐馆订了饭，让按时送来，才收拾好出门。
他叮嘱邱思行不要自己出门，有事就打微信电话。
邱思行乖乖点头。
王崈出了门，没几分钟又回来，他进厨房把冰箱里的水拿出来都拧松，摆在岛台上。
邱思行在沙发上看着说：“你真的很贴心。”
王崈过来摸摸他头发：“好好呆着，投影仪在后面，可以开了看电影。”
邱思行说好。
王崈终于再一次出了门。
邱思行盯着门看了十分钟，王崈没有再回来。他无聊地刷了一会手机，找到一些零食，开电影看。
六点半，晚饭送到了，王崈的微信准时发来。
他们空着的聊天页面终于有了内容。
宗山：晚饭送到没？
SX：「图片」
SX：你点太多了，吃不完
宗山：先吃饱，剩也没事
SX：「ok表情」
宗山：我估计晚点回，你先洗澡睡觉
SX：好的
王崈看了会页面，点进邱思行头像，把他备注改成邱思行，又删掉，改成思行。
邱思行吃了晚饭，很好吃，就是份量太大，他吃了一半实在撑得不行，只好放弃了。
他在客厅踱步消食，落地窗外面只有路灯和偶尔开过的车。这里的数字钟没有声音，但是他仿佛听到了小时候在奶奶家那种老式钟，秒针的声音。
奇怪，为什么又会感到孤单？
他关掉电影。坐在落地窗前看外面。没有下雪，也看不见远处的雪山。
他点开手机，看和王崈聊天的页面。又按灭。
将近十一点王崈才回来，他喝了点酒，尽量把脚步放轻。
客厅留了灯，他坐在餐桌旁缓了一下。次卧关着门，静悄悄的，也不知道睡了没。有没有给加湿器加水，有没有带水杯进去。
他回房间洗漱后又出来，去厨房看了看，水杯不在，想了想又拎了一瓶水，悄声开了次卧的门，床上有浅浅的呼吸声。
一看加湿器果然亮着红灯，他把水加进去，不可控制有点水流声。
邱思行其实是睡眠很浅的类型，他听到一点声音模糊睁开眼，然后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在床边，他吓了好大一跳，啊地一下叫出声，弹起来往床另一边缩。
王崈没想到吵醒了他，赶紧说：“是我，别怕”。
邱思行按着自己狂跳的心脏说不出话。
王崈把水放下坐到床边：“没事吧，别压到手了”
邱思行慢慢挪回来抱怨：“你干嘛呢？”
软绵绵的声音。
王崈给他检查一下石膏：“抱歉，没想到吵醒你，想给加湿器加水来着。”
邱思行鼓着脸，从外面透出一点灯光里影影约约的可爱。
王崈没忍住，手指蹭了一下他的脸：“要不要喝点水？”
邱思行点头。
等他喝完，王崈出去给他再倒了一杯放好：“那你继续睡吧，明天一早出发，我来叫你。”
邱思行陷在被子里说好。
“那晚安，睡吧。”
王崈拿着空瓶子关上门。
邱思行看着加湿器绿色的灯，忍不住笑了笑。
第二天早上邱思行被叫醒，他昨夜后来很晚才睡着，现在困得不行，起来也是闭着眼睛坐着。
王崈揉他头发他都没反应，又揉他脸，他抬脸把眼睛睁开，双眼皮很深。
王崈发出轻笑：“后面没睡好？”
邱思行把脸靠在他手掌里困倦的嗯了一声。
王崈心软得一趟糊涂，捏捏揉揉人家的脸。
“到车上再补个觉。我们得出发了，得开大半天。”
王崈把他扶去浴室，给他收拾一下行李箱。
邱思行洗漱好，餐桌上已经摆了早餐。
两人吃完后一起下了停车场，王崈单手抓着两个行李箱，一手把车门打开，邱思行爬进副驾驶。王崈放好行李进了驾驶位，他边启动车边说：“先去加油，你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邱思行看着脚下一大袋零食：“没有了。”
王崈一打方向盘：“出发，回家。”
高达190的牧马人出车库的时候遇到减速带差点卡住，邱思行笑得不行：“为什么买这么高的车？”
王崈单手打方向盘： “还能为啥，不就是为了帅？”
“确实很帅”邱思行把前面两个风口调低，靠背也调低，舒舒服服窝着：“你这么高，车的选择本来就不多吧。”
“可不是，一开始看轿车，不是腿伸不直就是头伸不直。”
“又不想买普通SUV 最后就看了这个”
很快到了加油站，王崈下车了，他把防滑链拆了收好，加满油上车出发。
邱思行已经摸出口香糖吃上了，他吹着泡泡问：“还要上高速？”
“是，高速快一点”
“很远？”
“700公里吧，路况好的话6个半小时左右能到。”
“你困的话就睡会儿”
邱思行又吹出泡泡，啪的一下又破掉：“现在不困。”
王崈看得有趣，朝他摊开一只手：“也给我一个”
然后俩人比赛吹泡泡。
邱思行问：“你在你姥姥家长大？”
“是，上大学前都在那儿。”
“也可以见到梅莉姐他们？”
王崈看他：“才见一面你们这么熟呢？”
“是啊，我们加了微信呢，她很有趣啊。”
“你和梅莉姐几个都是同学？”
“是，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都跟这些人混，还有几个没回来，在北上漂着呢。”
“你父母也在外面工作？”
“他们也都本地工作，周末都回我姥家，我还一直以为我家也是个平平淡淡的家庭，结果高考一结束，他们给我来了一次大的。”
“什么？”
“在高考结束那天一回家，我都准备收拾东西出去浪了，结果他们当场宣布他们已经离婚了，我刚过完十八岁生日，这可真是别开生面的成年仪式和毕业惊喜。”
他语气幽默，这种事情都能说得很有趣，邱思行忍不住笑：“然后呢？”
“然后我觉得我不能这么憋屈呗，我得报复他们。我当场宣布我喜欢男孩儿。”
“噗…！”
邱思行震撼
“结果他俩根本不理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在无理取闹而已。”
“哎，我气不过，就去找那刘原他们，让他们帮我演戏，扮演我出柜对象。”
邱思行笑得发抖：“刘原去了吗？”
“他没有，那个逼当场宣布他跟于大桥谈对象了，这个可不比我爸妈那摊小，于大桥我们可都当她男的！”
“梅莉姐是很漂亮的女性啊。”
“以前不是啊，你能想象她剃寸头的样子吗？她18岁之前全是那个造型。”
邱思行再次震撼
“所以我的假出柜震出了兄弟的真出柜，对我的打击不是一般大。。”
“那谁去了？”
“没一个肯去，都怕我爸揍。”
“蒋老板也不帮你？”
“蒋光头就算了吧，我是为了报复我爸妈，不是为了伤害自己。”
“哈哈哈哈哈……”
邱思行笑得浑身颤抖
王崈嚼着口香糖余光看邱思行：“后面出去上了大学，发现自己还真是喜欢男孩儿。”
“这种事不是天生的吗？你大学才发现？”
“主要是在这小地方混，全是大老粗，性启蒙没有培养出来，后面在大学里一看，哎，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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