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就越发感觉到力不从心,身体在死去,连呼吸都带着股腐烂的气味,杂家,哦,不,是该适应自称我的日子了。
“老,老爷……”
新买来的丫鬟说话结结巴巴的,我摸了摸她柔软的手,不细腻,胜在年轻,年轻好啊,半大的姑娘抖得更厉害了,哟,可怜见的,“你怕什么?”
“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扑通。”她腿一软竟然跪下了,浑身直哆嗦,“老……”
“老?”我笑眯眯地看她,“杂家瞧着,很老吗?”
还没说完,那丫头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这宫里出来的人,眼睛多利啊,没等我发话,左右就把死狗似的人拖了下去。
“仔细些,杂家还挺喜欢她那只手的。”
耽搁了些时间,到了偏厅,我那不成器的侄子,便就推着谄媚的笑迎了上来,“干爹,我最近得了一味好东西,特意做成了滋补的羹汤送来,您赏脸尝尝?”
“有心了。”我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侄子是我那二哥的儿子。幼时家贫人多,接连遇上天灾**,都养不起了,最后只得把最小的我,送去采办的公公那,换点余粮活命。
我对故人的回忆,自然剩不了多少,可这没根的人啊,临了,还是想要落叶归根的,虽然是个不中用的乡下厨子,可他也是我这世间少有的血亲了。
到头来,兄弟之间,被磋磨着进了宫的我,竟还是活得最长的那个,这多少让人感到唏嘘,这也是他们的幸事,至少死后,还能收到我的供奉不是?
炖盅裹了一层黄泥巴,一点味都没泄出来,换做是宫里,都不可能上桌,讲究些的人家,遇上这事儿,丢了脸面,少不得要把坏事的厨子撵走,脾气差些的,打杀了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我虽不是什么讲究人,到了我这岁数,能得赏告老还乡,都是天大的恩赐,在紫禁城里,我就是随处可见的蝼蚁,在这穷乡僻壤,还不能事事顺心,我岂不是白活了?
可这厨子是我的侄儿,我看了跟前敦实的汉子一眼,像是察觉到了我的不悦,他忙要解释,我懒得听那些无能之言,“起开吧。”
盖子掀开,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
我精神一振,“这是?”
“鹿,鹿胎。”
我捏着汤匙,搅和了两下,似笑非笑,“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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