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酒熏玉色,情动眉间

“……是我。”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无尽的痛楚和温柔,“疏羽……是我……我回来了……”

回答他的,只有沈疏羽均匀的呼吸声。

谢溟衡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替沈疏羽脱掉鞋袜和外袍,拉过柔软的锦被替他盖好,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离开。他只是搬了一张椅子,静静地坐在床边,就着暖玉灯柔和的光芒,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沈疏羽的睡颜。

夜色渐深,窗外风雪似乎更大了些,但屋内温暖而安宁。谢溟衡的心却如同被放在文火上慢慢煎烤,甜蜜与痛苦交织。两百年的思念、两百年的孤寂、两百年的寻找与等待……在此刻尽数涌上心头。

他想碰碰他,想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另一场易碎的幻梦。他的手指几番抬起,又几番克制地落下。

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

他极其缓慢地俯下身,靠近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近得能感受到他清浅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皮肤。他的目光近乎贪婪地流连在那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那双因为酒意而显得比平时更加红润柔软的唇瓣上。

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谢溟衡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中翻滚着深沉的渴望与挣扎。他多想……多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吻下去,品尝那思念了两百年的滋味。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他只是将额头轻轻抵在沈疏羽的额前,闭上眼,感受着那真实的温度和触感,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饱含了所有压抑情感的叹息。

“疏羽……”他再次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诵念神谕。

他就这样保持着这个亲近又克制的姿势,许久许久。直到腿脚有些发麻,才缓缓直起身。

然而,内心的渴望并未平息,反而因为刚才的靠近而愈发汹涌。他看着沈疏羽因为熟睡而略显凌散的黑发铺陈在雪白的枕席上,如同上好的墨绸,诱人触碰。

鬼使神差地,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指尖极轻地穿过那冰凉柔顺的发丝,感受到那细腻的触感,心中涌起巨大的满足感。他小心翼翼地捋顺几缕调皮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蝴蝶。

可是,这样远远不够。

内心的孤寂和渴望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缠绕着他的心脏。两百年的分别,实在太久太久了。他只是想……离他再近一点,再多感受一点他的存在。

犹豫挣扎了半晌,谢溟衡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是被本能驱使。他极其小心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掀开了锦被的一角,然后和衣躺了下去,躺在了沈疏羽的身边。

床榻足够宽敞,但他依旧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点距离,生怕惊醒了身旁的人。他侧躺着,用手臂支着头,就着微弱的光线,继续痴痴地看着沈疏羽的睡颜。

鼻尖萦绕着沈疏羽身上睡莲的清冷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形成一种令人沉醉的馥郁。谢溟衡忍不住又悄悄靠近了几分,轻轻将头埋进沈疏羽的颈窝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气息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让他眼眶再次发热,心底那片荒芜了两百年的冻土,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有了复苏的迹象。

他不敢再有更多的动作,只是这样安静地躺着,听着身旁之人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透过衣料传来的微弱体温,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餍足。仿佛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精神高度紧张了一整天,此刻在极致的心安与满足中,谢溟衡也终于抵挡不住睡意,意识逐渐模糊。他的手臂无意识地轻轻搭在了沈疏羽的腰侧,形成了一个保护般的姿态,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

沈疏羽是被渴醒的。酒后的口干舌燥让他喉咙发干,脑袋也依旧有些昏沉沉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屋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光透进来,隐约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他下意识地想翻身坐起去找水,手臂一动,却意外地碰到了一具温热的、坚实的身躯。

沈疏羽瞬间僵住,残存的睡意吓得飞散!他猛地转头,借着微光,看到了躺在自己身侧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是谢七!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睡在自己的床上?!

沈疏羽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想要立刻推开对方,但手臂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因为靠得极近,他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平稳深长的呼吸,能感受到那具身体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热体温,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酒香和冷梅的独特气息。

这种亲密无间的距离,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一种莫名的慌乱和羞赧瞬间席卷了他,脸颊和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就在他不知所措、僵直着身体之时,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和注视,或许是本就睡得不安稳,谢溟衡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显得格外明亮的赤金色眼瞳,初时还带着一丝刚醒时的迷茫,但在对上沈疏羽近在咫尺的、写满了震惊和慌乱的眸子时,瞬间清醒!

谢溟衡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沈疏羽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两人在极近的距离里面面相觑,呼吸交错,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

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尴尬和暧昧。

“……疏羽?”谢溟衡率先反应过来,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语气却无比温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醒了?是不是渴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坐起身,仿佛刚才同榻而眠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微微泛红的耳廓却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么镇定。

沈疏羽也跟着慌忙坐起身,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拉开了些距离,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碰对方时的温热触感。他张了张嘴,想质问对方为何会在此处,可话到嘴边,却被喉间的干涩堵住,只发出了一点沙哑的气音。方才醉酒时的朦胧记忆碎片般涌来 —— 宴上的灵酿、谢溟衡俯身劝他离席的声音、回院时风雪里的搀扶,还有…… 睡前似乎有人替他按过太阳穴,甚至自己好像还无意识唤了某个名字……

想到这里,沈疏羽的耳尖烫得更厉害,连带着脖颈都漫上一层薄红。他不敢抬头看谢溟衡,只能盯着被褥上绣着的暗纹,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你…… 为何会在我房里?”

谢溟衡看着他这副窘迫又强装镇定的模样,那点紧张瞬间没了,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却故意板起脸,装作认真的样子解释:“方才你睡熟后,我本想守在床边,等你醒了好递水。可夜里实在太冷,我又怕离得远了听不见你动静,便……”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沈疏羽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 “这也能当理由” 的震惊,才低低笑出声,“逗你的。是我见你睡得不安稳,总翻身,怕你踢被子着凉,才斗胆留下守着。”

这话半真半假,却恰好戳中了沈疏羽的软肋。他本就因醉酒失仪、还被人撞见睡态而心虚,此刻听对方说是为了照顾自己,更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抿着唇,将头垂得更低,指尖把被褥攥出了几道褶皱。

屋内静了片刻,只有窗外风雪簌簌的声音。谢溟衡见他窘迫得快要把自己缩成一团,便不再逗他,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温好的灵茶,递到他面前:“先喝点水,解解酒气。你夜里醒了,定是渴了。”

沈疏羽抬头,接过茶杯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两人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他捧着温热的茶杯,小口啜饮着,茶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阵暖意,也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明了些。

喝完茶,他把杯子递还给谢溟衡,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却在对上那双含笑的赤金色眼眸时,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声音依旧带着点软:“…… 多谢。你…… 可以回去了。”

谢溟衡却没接杯子,反而俯身靠近了些,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散漫:“回去?可我守了你半宿,此刻又冷又困,疏羽这是要赶我去风雪里挨冻?”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沈疏羽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才继续道,“再说,方才是谁醉酒时抓着我的手,还叫我……”

“别说了!” 沈疏羽猛地打断他,脸颊瞬间红透,像是煮熟的虾子,连耳根都烧得发烫。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醉酒时竟会做出那样的事,此刻被人当面提起,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溟衡见他真的慌了,才收了玩笑的心思,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放软:“好了,不逗你了。我这就走。” 他拿起茶杯,转身走向门口,却在快要跨出门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沈疏羽,眼神里带着一丝认真,“夜里若再不舒服,或是渴了,就喊我的名字。我住隔壁院,听得见。”

沈疏羽没应声,只是把头埋在被褥里,像只小鸟似的,连耳朵都不肯露出来。直到听到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他才缓缓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方才谢溟衡靠近时,那股冷梅混着酒香的气息又萦绕在鼻尖,和夜里同榻时感受到的温热体温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陌生又让人心慌的感觉。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依旧滚烫,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谢溟衡俯身时的模样 —— 眉眼间的笑意、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还有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的赤金色眼眸。

“混乱……” 他低声呢喃了一句,却不知是在说依旧紊乱的星象,还是自己此刻乱糟糟的心绪。他躺回床上,拉过锦被盖住自己,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耳边总回荡着谢溟衡的声音,鼻尖也仿佛还残留着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

而门外,谢溟衡并没有走远。他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看着院内飘落的雪花,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碰沈疏羽时的温凉触感。想起方才沈疏羽窘迫又羞怯的模样,他忍不住低低笑出声,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两百年的等待,终于有了一点回响。哪怕只是醉酒后的一句梦呓、一个无意识的触碰,对他而言,已是足以支撑下去的光。

他抬头望向漫天风雪,赤金色的眼眸里映着飘落的雪花,轻声道:“再等等…… 疏羽,很快,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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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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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酒熏玉色,情动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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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后高冷天道为我破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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