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总是来得突然，傍晚还好好的天，转眼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苏亦看着窗外的雨帘，收起桌上的文件，准备关门。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苏亦有点意外，这个点已经过了咨询时间，而且下这么大的雨，会是谁？他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让他愣了一下。
是陆时衍的同事，林糯舟，一个刚毕业的Omega，眼睛红红的，浑身都湿透了，手里还攥着个文件夹。
“苏医生，对不起，我知道现在很晚了，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浑身都在发抖。
苏亦赶紧让他进来，拿了条干毛巾递给他。“先擦擦，别着凉了。”他倒了杯热姜茶，放在小林面前，“怎么了？慢慢说。”
小林接过姜茶，双手捧着杯子，暖了暖手，才慢慢开口。原来今天他们解剖了一具青少年的尸体，是个和小林年纪差不多的Omega，死因是自杀。可解剖的时候，小林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本日记，里面写满了被校园霸凌的事，还有对世界的失望。
“我看着那本日记，就像看到了我自己……”小林的声音哽咽了，“我小时候也被霸凌过，那时候我也想过自杀，要是那时候有人能拉我一把就好了……”他抬手抹了把眼泪，“陆哥今天不在，我不敢跟别人说，只能来找你了，苏医生，我是不是很没用？”
苏亦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他知道小林的情况，刚进法医中心的时候，因为性格软，经常被排挤，是陆时衍一直照顾他，把他带在身边教。
“你不是没用，”苏亦轻声说，“你会因为死者的经历难过，会想起自己的过去，说明你有一颗很柔软的心。这不是没用，这是珍贵。”
小林抬起头，看着苏亦，眼睛里满是疑惑。“可是，我是个法医，我应该冷静，应该客观，我不能这么情绪化……”
“法医也是人，也有情绪，”苏亦打断他，“冷静客观是对工作的负责，但不是对自己的残忍。你可以为死者难过，也可以想起自己的过去，这并不影响你的专业。相反，正是因为你有这样的共情能力，你才能更理解死者，更尊重他们。”
小林静静地听着，眼泪慢慢止住了。他看着苏亦，忽然想起陆时衍经常说的话：“有什么事，就去找苏医生，他会帮你的。”原来陆哥说的是真的，苏医生真的很温柔，很会让人安心。
“谢谢苏医生，”小林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点笑容，“我好像好多了。”
“不客气，”苏亦笑了笑，“要是以后还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就在这时，门开了。陆时衍走了进来，身上带着雨的湿气，手里还拿着把伞。他看见小林，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苏亦，眼神里带着点询问。
“小林有点事，过来聊聊。”苏亦解释道，起身给陆时衍递了条毛巾。
陆时衍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然后看向小林，语气比平时温和些：“没事了？”
小林点点头，站起身：“陆哥，苏医生，谢谢你们，我先回去了。”
陆时衍把伞递给小林：“路上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小林接过伞，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苏亦和陆时衍。陆时衍走到苏亦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发现是干的，才松了口气。“这么晚了，怎么不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本来想关门了，没想到小林会来。”苏亦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队里没事，想着你没带伞，就过来了。”陆时衍把苏亦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雪松味的信息素漫过来，遮住了雨的湿气，“饿了吗？去吃点东西。”
苏亦点头，拿起外套。两人撑着一把伞，走进雨里。雨还在下，打在伞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陆时衍把伞往苏亦那边倾了倾，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大片，却浑然不觉。
“小林的事，你知道了？”苏亦轻声问。
“嗯，他给我发了消息，说找你了。”陆时衍说，“这孩子心思重，小时候的事一直没放下。”
“他很依赖你。”苏亦笑了笑。
陆时衍侧头看向苏亦，路灯的光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他顿了顿，又说，“就像你对我一样。”
苏亦的心轻轻动了一下。他抬头看向陆时衍，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雨幕里，陆时衍的眼睛很亮，像藏着星星，里面只有他的影子。
“陆时衍，”苏亦轻声说，“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
陆时衍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苏亦，然后慢慢笑了，是那种很轻、很温柔的笑，像雪融化后的春天。“好，”他说，“都跟你说。”
雨还在下，可两人的心却暖暖的。伞下的空间很小，却装下了彼此所有的温柔和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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