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首诗

这句话如同咒语一直在路荷耳边回响,最后似乎形成了一道屏障,将外面的世界与路荷隔绝开。

“那我是谁?”路荷问自己。

他想不到答案。

当他越思考这个问题便觉得自己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是谁?我是路荷。”

“路荷,路荷?这个名字为什么越念越奇怪?”

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漩涡,越陷越深。

“路荷!”直到沉玉的声音出现,像是撕开了一道裂缝。他的声音如此急切却带有力量,击碎了环绕在路荷身边的屏障,将路荷从那个漩涡里拉出来。

路荷回过神后,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庆幸自己从刚才的恐惧中逃脱出来。

这时,路荷看见沉玉的手臂正紧紧地环抱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路荷有些不能理解沉玉此刻的行为。

看到路荷清醒了,沉玉松开他,心有余悸地说道:“你还说怎么了,你刚刚跟中邪一样,就要往下跳,我怎么拉你都拉不住。情急之下只能这样抱着你,你还踹了我好几脚。”说着伸出手指着自己裤子上路荷的脚印,“不过谢天谢地,你终于清醒了。”

看着沉玉裤子上凌乱的脚印,路荷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说道:“抱歉啊……”

沉玉摆摆手,意思没事,他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突然跪下伸手触摸那块石头?之后这里的影子就全部动了起来。”

路荷对沉玉讲述刚刚自己经历的那些事,还有那个奇怪的声音。

沉玉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开口道:“起初,我以为我们只是误入了诗里的世界,甚至很可能这只是一场梦。但现在的经历如此真实,所以排除了梦这个选项。通过你刚才的经历和我们进来的过程,我觉得这地方可能和你有点关系。”

路荷并不否认这一点,他本身就觉得奇怪,自己怎么能突然看清诗的内容,而且是沉玉将诗集拿给自己看后,两人才来到这里。

不过他完全没有关于这里的任何记忆。

面对现在的情况,两人都没什么头绪。

正当二人陷入冥思苦想之际,原本静止的蓝色矿石湖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上面黑色的鱼影开始疯狂逃窜。

“等等,我没看错吧?”沉玉不可思议地说道。

路荷也不可置信。

因为那蓝色矿石固体竟然变成了液体,甚至在缓缓流动。不过它的颜色并不是普通湖水的澄澈的青蓝色,而是极其亮眼的靛青色,并且还继续散发着蓝色的奇异光芒。

与此同时,两人对面的那块巨大的琥珀色矿石上的黑影开始慢慢聚集,逐渐缩小成为一个正常人大小的黑影。

那个黑影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伸展自己的四肢,看起来就像在做热身运动。

不过它并未像外面那个守卫黑影一样,直接从矿石中走出来。它越来越小,似乎从矿石里消失了。

但是很快,路荷就发现地上出现了一种黏糊糊的黑色液体。原本在矿石中其他活动的影子此刻全部变得狰狞,它们就像被囚禁的罪人,在拼命地呐喊,疯狂地挣扎,想要从矿石里出来。

路荷没有想到影子还能从矿石里“流”出来。

逐渐流动的黑色液体逼得两人连连后退,等到他们退无可退的时候,黑色液体也停止流动,它发出黏糊糊的“咕噜”声,随后慢慢地在空气中凝聚成一个人的形状。

“这影子怎么这么恶心。”沉玉在一旁说道。

人形黑影似乎听懂了沉玉的话,它伸出手,狠狠地掐住沉玉的脖子。

“沉玉!”路荷想去帮沉玉,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大量黑色液体,这些液体死死地固定住他,就像强力胶,他根本迈不出步子。

沉玉拼命挣扎,他想掰开黑影的手。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碰到对方,他看见自己的手从黑影的手指间穿了过去。

直到沉玉因为缺氧昏了过去,黑影才停下手。

“沉玉!”路荷心急如焚,他害怕沉玉真的死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到底要干什么?”路荷大声质问黑影。

黑影没有说话,它走到路荷面前。

路荷看着黑影再次发生变化,它变出了头发,五官,衣服……直到变成一个真正的人,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张脸,路荷浑身战栗,他从未如此恐惧。

这张脸非常熟悉。

是他自己。

影子路荷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你。”

“刚刚的声音是你?”

影子路荷没说话,算是默认。它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对路荷说道:“你终于来了。”

路荷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下陷,如同踏进了沼泽。

路荷拼命挣扎,他越挣扎,陷的就越快。

直到路荷的身影完全消失,影子路荷才开口说道:“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久的我都忘记了时间。而现在,我才是真正的你。”

影子路荷走到沉玉身边,他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沉玉的脸颊。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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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首诗
连载中沈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