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江聿风的指尖还残留着碘伏的清凉,创可贴边缘的胶粒轻轻摩挲着宋闻璟的皮肤。
少年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极了落在湖面的银杏叶。
消毒水味混着宋闻璟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波气息,在暖黄的灯光下交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小叔那里缺人手。"江聿风将药箱推回电视柜底,金属滑轮滚动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不敢直视宋闻璟的眼睛,转而盯着少年发顶翘起的呆毛,"周末可能也要去,大概两周。"
宋闻璟的睫毛猛地颤动,像受惊的蝴蝶。
他攥着创可贴边缘的手指收紧,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正好赶上我生日......"尾音消散在空气中,混着厨房残留的焦糊味。
江聿风感觉胃部传来一阵抽痛,输液港的疤痕在衬衫下隐隐发烫。
"每天给你带不同的宵夜。"他伸手揉乱宋闻璟的头发,指尖触到少年冰凉的耳垂,
“但你得保证——"消毒水味的呼吸喷在宋闻璟泛红的耳尖,"不准再碰煤气灶。"
宋闻璟突然抬头,鼻尖几乎要撞上他的。
江聿风看见少年瞳孔里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还有窗外摇曳的树影。"拉钩。"
少年伸出小拇指,指腹的创可贴擦过江聿风的手背,带着温热的触感。
深夜的短信界面泛着冷光,江聿风盯着小叔回复的"需要帮忙直说",拇指悬在键盘上方许久。
记忆闪回医院走廊,医生说"随时可能复发"时窗外的阴云,又想起宋闻璟描述极光时发亮的眼睛。最终只回了句"不用",将手机倒扣在枕下。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银纹。
江聿风蜷缩在被窝里,听见隔壁传来宋闻璟均匀的呼吸声。
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极光投影仪宣传册,指尖抚过上面流转的光影,想起精品店老板说"工期必须两周"时,窗外呼啸的北风。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凌晨两点,江聿风的咳嗽声压抑在被褥里。
他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在心里默默倒数:还有十四天。
消毒水味的空气里,某个关于极光的秘密正在月光下悄然生长,比他生命里的任何承诺都更加沉重而温柔。
A班教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嗡鸣,江聿风的笔尖在导数压轴题上划出流畅的弧线。
消毒水味混着此起彼伏的翻书声,后排同学偷偷吃辣条的窸窣响动,都被他自动过滤成背景音。
直到班主任拍桌的声响震得粉笔灰簌簌掉落:"期末平均分不到690,全年级罚站!"
这句话像投入沸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一片慌乱。
江聿风合上习题册时,腕间输液港的疤痕隐隐发烫。他
想起昨夜打工到凌晨,回家后还要强撑着给宋闻璟整理错题,此刻太阳穴突突直跳,却在转头瞥见窗外银杏叶时,想起少年说"极光像会发光的落叶"。
精品店的霓虹灯在暮色中闪烁,江聿风将最后一笔账目核对完毕。
老板递来极光投影仪包装盒时,他的手指还残留着账本纸张的粗糙触感。
"谢谢老板!"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塞进书包,盘算着回家后要如何布置——拉上窗帘,关掉顶灯,在宋闻璟打开门的瞬间,让梦幻的光影洒满整个客厅。
寒风卷起街边的落叶,江聿风加快脚步。
辣子鸡的香气从打包盒缝隙里飘出来,他想起宋闻璟吃到喜欢的菜时,眼睛会弯成月牙的模样。拐过熟悉的巷口,他突然撞上一堵温热的人墙。
"让开!"他皱眉后退,书包里的投影仪硌得肋骨生疼。
周涛染黄的头发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他想起人工湖那天,在围观人群中狞笑的脸。
消毒水味的呼吸骤然急促,他下意识护住书包:"有话直说!"
"装什么清高!"周涛的拳头擦着他耳畔挥过,带起的风掀翻了他的眼镜。
江聿风踉跄着撞上电线杆,后脑勺磕在金属杆上的瞬间,世界突然倾斜成破碎的光斑。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混着周涛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书包拉链被粗暴扯开的声响。
"把东西交出来!"周涛的手探进书包,江聿风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抓住对方手腕。
输液港的疤痕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却死死攥着不放,直到眼前浮现出宋闻璟期待的眼神——少年说"对着极光许愿,愿望一定能实现"。
当拳头重重砸在腹部时,江聿风感觉内脏像被搅碎的玻璃。
他蜷缩着护住投影仪,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看见周涛仓皇逃跑的背影,还有空中飘落的银杏叶,像极了宋闻璟心心念念的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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