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散步

接上文。。。。

包间里霓虹灯光疯狂流转,纸牌碰撞声混着震耳欲聋的音乐。

宋闻璟出牌的指尖微微发颤,余光始终锁在沙发角落——江聿风蜷缩的身影被紫色光影笼罩,苍白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不如玩抽牌游戏!"李沐昕突然站起,粉色裙摆扫过宋闻璟手背。

她晃着手中的大小王,甜美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尖锐:"抽到这两张的人,要喝交杯酒哦~"

陆晨铭吹了声口哨,起哄声瞬间淹没包间,却没人注意到宋闻璟骤然绷紧的脊背。

纸牌在掌心搓出沙沙声响。宋闻璟摸到那张烫金的大王时,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抬眼正对上李沐昕志得意满的笑容,少女将小王举到他面前,草莓香水味扑面而来:"好巧呢,闻璟哥哥~"

空调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宋闻璟看向昏睡的江聿风,想起他吞下三杯酒时发红的眼眶,想起父亲电话里冰冷的命令。

喉间泛起酸涩,他抓起酒瓶倒满酒杯:"我自罚六杯。"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第二杯刚到唇边,手腕突然被攥住。

带着体温的呼吸喷在后颈,江聿风沙哑的声音混着酒气:"我替你喝。"

少年不知何时撑着沙发坐起,输液港的疤痕在苍白皮肤下若隐若现,眼底却烧着执拗的火。

"别胡闹!"宋闻璟想要抽手,却被攥得更紧。

江聿风仰头灌下第三杯时,喉结剧烈滚动,一滴酒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消毒水味的气息混着威士忌的辛辣,在两人之间凝成滚烫的雾。

第六杯下肚,江聿风直挺挺向后倒去。宋闻璟扑过去接住他的瞬间,闻到熟悉的雪松香里混着浓重的血腥味。"哥!"

他摇晃着那具滚烫的身躯,指尖触到对方后颈黏腻的冷汗。

陆晨铭的笑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别扫兴啊!"

他拽住宋闻璟的胳膊,"游戏还没结束呢!"李沐昕咬着下唇站在阴影里,看着宋闻璟通红的眼眶和江聿风染着酒渍的嘴角,突然觉得这场精心设计的闹剧索然无味。

包间的隔音墙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宋闻璟把江聿风的头抱在膝头,颤抖的手指拂过他发烫的脸颊。

他想起极光下的吻,想起电话里父亲的威胁,突然发现自己早已陷进这温柔的泥潭,再无退路。而昏睡中的江聿风,无意识地往他掌心蹭了蹭,像只寻求温暖的幼兽。

霓虹灯牌在雪夜里次第熄灭,"唱瘾"KTV的紫色光晕逐渐淡成幽蓝。

宋闻璟半架着江聿风走出旋转门,少年滚烫的呼吸喷在后颈,消毒水味混着威士忌的辛辣在冷空气中炸开。

他的手掌穿过对方的臂弯,触到单薄衬衫下嶙峋的肩胛骨,心脏突然抽痛起来。

"路上小心!"陆晨铭的声音被寒风扯碎。宋闻璟转头时,正看见李沐昕跺着脚的粉色雪地靴,少女赌气的娇嗔混着陆晨铭的调笑,像团模糊的光斑散在身后。

江聿风突然往前倾倒,滚烫的额头压在他肩头,睫毛扫过脖颈时,宋闻璟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街道上的路灯在雪粒中晕成暖黄的雾。宋闻璟握紧那只冰凉的手,指缝间漏进的寒风都变得温柔。

江聿风的脚步虚浮如踩云端,却在路过便利店时突然驻足:"糖......买糖......"他含糊的呢喃让宋闻璟鼻尖发酸,想起少年总在口袋里藏着水果糖,每当他膝盖疼痛时就变魔术般掏出来。

江面的风裹着水汽扑面而来,吹散了宋闻璟额前的碎发。

渔灯在浪尖跳跃,将江聿风苍白的脸映成流动的银河。

少年倚着护栏摇晃,输液港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却突然伸手攥住他的衣角:"别走......"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心脏。宋闻璟转身时,看见江聿风泛红的眼眶里盛着碎星。

消毒水味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想起父亲电话里的威胁,想起李沐昕挑衅的眼神,所有的不安都在这双眼睛里化作绕指柔。

"我在。"宋闻璟踮起脚,指尖抚过对方发烫的脸颊。

江聿风睫毛颤动的瞬间,他终于吻上那片冰凉的唇。

潮水声漫过耳畔,威士忌的苦涩与雪松香在舌尖蔓延,远处烟花突然炸开,将他们的影子印在粼粼波光上。

江聿风的手臂突然收紧,带着醉意的拥抱几乎要将人揉进骨血。

宋闻璟听见他含混的呓语,混着心跳声落在耳畔:"别怕......永远......"这句话让他眼眶发热,想起抽屉深处未拆封的机票,想起医生说"随时可能"的警告。

寒风卷起两人交缠的影子,在江面投下晃动的星河。

宋闻璟将头埋进那熟悉的肩窝,感受着对方紊乱的心跳。

他多希望时间就此凝固,让这场微醺的梦永远不要醒来——哪怕明天的太阳升起,他们终将面对现实的凛冽,此刻的相拥,也足以温暖余生所有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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