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玄关的感应灯在宋闻璟踏入的瞬间亮起,冷白色的光线裹着他身上医院的消毒水味,与屋内凝滞的雪松香撞个满怀。
江聿风倚着墙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苍白的指节死死抠住墙皮,输液港的疤痕在衬衫下突突跳动——那是他强撑着等了整整五个小时的证明。
"我没事。"江聿风的声音像淬了冰,指尖不着痕迹地擦去嘴角的血渍。
他望着宋闻璟发梢凝结的冰晶,想起手机里石沉大海的消息,想起餐桌上逐渐冷却的牛排渗出的油花,胃部翻涌的疼痛突然变得尖锐如刀。
宋闻璟伸手去扶的瞬间,江聿风猛地甩开他的手。
消毒水味的呼吸喷在少年脸上,带着压抑的颤抖:"别碰我。"
这个动作扯动了体内的输液港,他闷哼一声扶住鞋柜,却在宋闻璟关切的惊呼中,跌跌撞撞地往楼梯挪去。
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江聿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他听见宋闻璟在身后跺脚:"不就是晚回来一会儿!"这句话让他眼眶发烫,攥着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明明说好要做彼此最特别的存在,可他却像个被丢弃的布偶,在烛光熄灭的黑暗里,独自吞咽所有期待。
厨房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餐桌上投下交错的银线。
宋闻璟望着凉透的意面、凝结的奶油蘑菇汤,突然注意到餐盘旁歪斜的蜡烛——蜡泪早已凝固成蜿蜒的泪痕,在烛芯处结成焦黑的痂。冰箱贴下压着张便签,江聿风清秀的字迹被水痕晕染:"等你回家,纪念日快乐。"
日历被翻得哗啦作响,12月7号的红圈刺得宋闻璟眼眶生疼。
他想起早晨出门时,江聿风往他书包塞暖手宝的模样;想起对方在KTV替他挡酒时发白的唇色。
胃部突然传来的饥饿感被愧疚淹没,他盯着手机里十七条未读消息,每一条"到哪了"都像重锤砸在心上。
楼上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宋闻璟冲上楼时,正看见江聿风蜷在床边,止痛药瓶滚落在地。
少年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却在看到他的瞬间,慌乱地把药瓶扔进床底:"别过来!"
这句话让宋闻璟僵在原地。他望着江聿风发颤的指尖,望着对方藏在阴影里的药瓶,突然想起许初言病房里的监护仪。
两种恐惧在胸腔里轰然相撞,他终于明白,自己错过的不只是一顿晚餐,而是爱人在病痛与孤独中,一次又一次熄灭又重燃的希望。
暮色从窗帘缝隙渗进来,在江聿风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蜷在床头,输液港的位置像被火钳烙着,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胃部翻涌的剧痛。
消毒水味的空气里,宋闻璟带着歉意的声音仍在耳边盘旋,与监护仪冰冷的滴答声渐渐重叠——那是今天下午在医院走廊,他隔着玻璃看见宋闻璟守在许初言病床前的画面。
"我真的不能告诉你。"这句话像根倒刺扎进心脏。
江聿风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想起早晨精心布置的烛光晚餐,红酒杯里的玫瑰花瓣早已枯萎,牛排边缘结着暗红的痂。
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止痛药,药片在掌心泛着冷光,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原来在宋闻璟心里,有些秘密比他更重要。
门外传来宋闻璟压抑的抽泣声,混着墙壁的震颤。
江聿风攥紧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白血病带来的眩晕感席卷而来,他却强撑着起身锁上门,生怕少年突然闯入,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那个总在他面前逞强的宋闻璟,不该见到他像个破碎的瓷娃娃般,在病痛里苟延残喘。
记忆突然闪回那个极光绚烂的夜晚,宋闻璟仰起的脸上落满细碎的光,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而现在,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江聿风想起童年时被锁在空荡病房的日子。
消毒水味的孤独感如潮水漫过头顶,他蜷缩得更紧,输液港的疤痕在皮肤下突突跳动,提醒着所剩无几的时光。
"最多还有两年。"医生的话在耳畔回响。江聿风望着镜中自己凹陷的脸颊,想起宋闻璟今天穿着单薄的外套冲进风雪的样子。
他突然害怕起来,怕在有限的生命里,连给对方完整的爱的机会都没有;怕那些未说出口的承诺,最终都化作冰冷的医嘱单。
楼下传来厨房叮叮当当的声响,混着抽泣后的抽气声。
江聿风贴着门板坐下,听着宋闻璟重新热饭的声音,突然觉得疼痛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或许他们都困在各自的黑暗里,却又固执地为对方举着灯——哪怕这光亮随时可能被现实扑灭,此刻的温暖,仍是他甘愿溺亡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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