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爹爹的到来,跟我说了一个皇子的故事。
八皇子宋星裕,生下来便被视为不详的征兆,仅仅是因为那眉峰上有一个小小的猫爪印记,还有司天监的一封天降灾星奏折。
本应该死于襁褓之中的婴孩,被母妃的一命抵一命换了回来,并送到宁远寺,终身修行为国祈福,无召不得下山。
那一年爹爹去宁远寺祭拜已故将士,看到一个小师父怯生生地跟在后边,被饿得面黄肌瘦,询问后才知道,这是五岁的八皇子。
皇子素来是尊贵的,但没有娘亲护着的皇子,那便是路边的野猫,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爹爹看着他实在可怜,住持也不是心狠之人,只是碍于朝廷的诸多掌权者不敢过多照拂,商量了一番就把他偷偷带回家习武,有护身之力总是好的。宋星裕,成了小谷。
为夺权,豺狼猛兽无时不亮着爪牙瞠着双眼逼迫着,无论怎么小心,那毒药还是下给了十岁的小谷餐食里,好不容易救活后,爹爹无奈只能把他送回宁远寺。小谷,又成了十木师父。
十木师父在宁远寺秘密训练了一支军队,只听命于他的玄猫军队,渐渐地,宁远寺成了他的领地,玄猫暗地驻守。他便回到叶府,带上面具,成了任钰。
不久,那一任的司天监,便死于玄猫爪下,浑身抓痕,分不清凶兆还是祥瑞的蠢东西。
当我决定站在宋明裕这一边时,任钰在武堂里练了一整天的剑,肃杀的气场生人勿近。
我哥哥拎了一坛酒去找他,他红着眼告诉哥哥,那个皇位他从不曾肖想过,如果争夺会让身边的将士牺牲,那他永不会去争。而于我,他却明知道没有资格却还是忍不住靠近,只是希望这辈子就这么守着就好。现在连守着也没有位置了。
我泣不成声地埋怨爹爹为何不早点告知我这一切,爹爹佯装生气地说“你那个时候听得进谁的话?我们不会让你跟其他高门贵女一样成为联姻的工具,拼死挣的军功也是为了让你能自由选择。当时想着宋明裕也就蠢点,海口大胆子小,只要你喜欢,等他登基了,爹娘一样替你护好这一方平安。只是没想到这玩意不仅蠢还坏,把我女儿祸害到冷宫去了。”
任钰起身帮我拿了一套新衣服,仔细地帮我穿上,系好,然后拿着梳子对着我散着的长发束手无策。
我接过梳子,边梳妆边问他为什么拒绝取代宋明裕成为皇帝?对天下百姓来说,他是最好的人选,玄猫军队让他顺天意,久征沙场让他得民心。
“这宫墙能吃人,侥幸得以逃出去,便不想再回来。”
他顿了顿,又说“这宫里,宫殿之间也隔得太远了,我怕护不住你。”
没事,以后我也可以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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