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市里那天，天还没亮夏棋就起床了。她轻手轻脚地热了牛奶，蒸了包子，又把要带的行李检查了一遍。母亲也醒得早，在房间里慢慢收拾着。
“妈，药都带齐了吗？”夏棋隔着门问。
“带齐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大闺女，就是普通的复查，不用这么紧张。”
六点半，她们准时出门。清晨的县城还在沉睡，路灯在雪地上映出昏黄的光。夏棋拦了辆带棚三轮车，小心扶着母亲坐进去。
“去长途汽车站。”她对开车的阿姨说。
母亲靠在夏棋肩上，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其实县医院也挺好的...”
“市里设备更齐全。”夏棋轻声打断，“检查一下放心。”
长途汽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积雪的路上。母亲很快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
夏棋把围巾叠起来垫在母亲颈后，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村庄。雪后的乡村格外安静，偶尔能看见早起的人家升起炊烟。
两个小时后，汽车到达弯洲市里。夏棋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市人民医院。
医院永远人满为患。挂号、排队、候诊...一切都很熟悉，只是换了个地方。母亲坐在候诊区的塑料椅上，显得有些拘谨。
“这里比县医院大好多。”母亲小声说。
“嗯。”夏棋去接了杯热水，“喝点水，马上就到我们了。”
诊室里，医生仔细看着从县医院带来的检查报告。
“情况还算稳定。”医生推了推眼镜，“不过年纪大了，还是要定期复查。今天再做几个检查，明天拿结果。”
夏棋松了口气：“好的，谢谢医生。”
她扶着母亲去抽血、做心电图。医院走廊很长，消毒水的气味很浓。母亲走得很慢，时不时要停下来歇歇。
“累了就说。”夏棋轻声说。
“不累。”母亲摇摇头，“就是人太多了。”
做完所有检查，已经中午了。夏棋带着母亲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小餐馆吃饭。餐馆里很暖和，她们选了靠窗的位置。
“想吃什么？”夏棋把菜单推给母亲。
“随便吃点就行。”母亲看着价格，有些犹豫。
夏棋点了两个清淡的菜，又要了碗热汤。等菜的时候，她无意间望向窗外，突然愣住了。
街对面，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酒店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下来——林识洲穿着深灰色大衣，正低头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他现在看起来比电视上还要清瘦些，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
夏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心跳突然加快。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还是在这样狼狈的时候——她穿着旧羽绒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身边是年迈的母亲。
“怎么了？”母亲注意到她的异常。
“没什么。”她低下头，假装整理餐具，“菜怎么还没来。”
她用余光瞥向窗外，看见林识洲已经走进酒店。应该是来出差吧，她想。弯洲市虽然离南希不远，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两个世界。
饭菜上来了，她却没什么胃口。母亲倒是吃得很香，说市里的饭菜味道不错。
“下午我们去哪？”母亲问。
“先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下吧，明天拿了结果再回去。”
她特意选了离那家酒店很远的一家小宾馆。房间很简陋，但还算干净。母亲累了，躺在床上休息。夏棋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
这个城市对她来说很陌生。如果不是为了给母亲看病，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而对林识洲来说，这里大概只是无数个出差地中的一个。
她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于木梓今天的巧遇。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说什么呢？说我在医院附近看见他了？这又能改变什么？
傍晚，她带母亲去附近的公园散步。公园里很安静，只有几个老人在锻炼。母亲走了一会儿就累了，在长椅上坐下。
“市里就是不一样。”母亲看着周围的夜景，“楼都这么高。”
“嗯。”夏棋心不在焉地应着。
她总觉得会再次遇见林识洲。这个念头让她既害怕又隐隐期待。可是直到她们回到宾馆，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
晚上，母亲睡下后，她一个人站在窗前。城市的夜空被灯光染成橘红色，看不见星星。她想起几个月前，林识洲带她去南希市的观景台看夜景。那时他说，站在高处看，城市的灯光就像星空一样。
第二天一早，她们去医院拿结果。医生说各项指标都比较稳定，只需要继续按时服药。夏棋终于彻底放心了。
“看吧，我说没事的。”母亲笑着说。
她们买了下午回县城的车票。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夏棋带母亲去车站附近的商场转转。商场里很暖和，母亲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在一家服装店前，母亲停下脚步：“那件毛衣挺好看的。”
夏棋看了一眼，是件暗红色的羊毛衫：“喜欢就试试。”
母亲试衣服的时候，她站在店门口等候。就在这时，她看见林识洲从对面的电梯下来。他一个人，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找什么。
这一次，他看见了夏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都愣了一下。夏棋下意识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林识洲快步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
“夏棋。”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
“好巧。”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你来出差？”
“嗯。”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这几个月，你...还好吗？”
“挺好的。”她低下头，“陪我妈妈来看病。”
母亲从试衣间出来，看见他们，愣了一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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