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宁想不起来是因何写的信,又是如何落到那个怪人的手上。还记得早前几年她给娘亲寄过信,却未曾收到回信。久而久之,她只管写,每日往纸上吐吐苦水,心里便也没那么郁结,雪茶和空青会将其收起来,待到冬日,统统升作热气,化为灰烬。
现今这纸上没头没尾,只有顶头一句话,应该是某封信的最后一页,其中一角还洇着点渍迹,也不知是小章宁的思亲之泪还是酥糖的油……
章宁怎么想也无头绪,忽有声音从另一处传来。
“端阳?端阳!”骆晗看着分外急切,曾妤随行其后倒是稍显镇静,章宁见状连忙招了招手,快步朝她们走去。
“你方才哪去啦,”骆晗关切问道,“可收到拜师函了?”
“自然。”章宁扬了扬手中的信函。
“结果如何?”曾妤伸手替她理了理衣袖。
“是侯留柏,侯大家!”章宁欣喜溢于言表,侯先生如今流通在书市的著作,篇篇她都翻来覆去地读过。
曾妤眼睛一亮:“太好了,你我可以结伴。”
骆晗一旁抱臂作无趣状,碾了碾地上并不存在的石子,泄气道:“你们倒是有伴了,我还要一人跑到校场去。”
周婴与萧婵这才从鳣堂里出来,见此情形两人明了,周婴对着章宁和曾妤道:“那咱们走吧,侯老在青澹堂。”
三人道了句告别,便结伴走了,这头萧婵轻拍留在原地的骆晗道:“莫生气,姐姐带你去校场。”
另一边章宁对此不甚熟悉,只知道跟着周婴走,却又疑惑周婴对书院为何如此熟门熟路。
周婴好似背后长眼般先开了口:“我与贺家算是堂表亲戚,时常拜访书院。”
“难怪方才述柳师兄多有关照,原来是托了丽敏你的福。”曾妤续下话头,又转头对章宁解释道:“我们几人是述柳师兄亲自登记在册的,他还将丽敏留下来多说了几句。”
章宁面上应答心中感慨,自己同家中的大哥二哥都未曾说过话,周婴倒是面面俱到,与谁都相处得不错,真是令人佩服。
周婴听得二人语,步伐隐隐有些雀跃。转过几轮回廊,青澹堂已有不少人入席,三人寻得一处空闲纷纷落座。待到几近座无虚席,侯留柏似有预知般入内,也不语,只轻轻叩住讲案,堂下便已无声。
“言之无文,行而不远。为文之道……”侯留柏开口声音洪亮,面上挂着稍许严肃,因蓄须而显出一丝仙风道骨,现下念念有词,好似那传功授法的老道人。章宁眼神却放在了侯留柏颈侧的须发上,此处的花白蹭了点墨色,再看手中厚厚一沓文采斐然、引经据典的讲稿,想必是为拱手宴准备许久。
“先循心,再立骨。不欲笔墨,自成章文。……”章宁手中无纸笔,心中默默谨记。
过许久,章宁听得快要入定之时,左手边突被人塞入一张字条,抬头见周婴和曾妤还在身前端坐,侯老已入臻境,她偏头回望过去是一张笑得狡黠的脸,好似将聪慧伶俐都写在了眼睛里。
展开字条,是一行娟秀的小字:重金寻知己——任璇任元叡。
阿宁:君子之交淡如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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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结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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